不懂正好，省得兩人尷尬。
“那我衣服呢？”
林非墨指着不遠處的衣裳，“那裏。”
他是想給她穿上的，但是這些衣裳他不知道如何穿。
“你剛才說我救了你不能抵消我們之間的債務。”林非墨又將話題扯回來，“爲什麼？”
唐妙安指着自己肩頭的傷，“這傷是爲了救小狼留下的，我若是不救小狼的話，我這裏不會有傷口，我不僅昏迷了，還要忍受傷口帶來的疼痛，你說這算是扯平了嗎？”
少年眉心漸漸擰起，“那我帶你出去。”
唐妙安知道自己猜對了，她小臉一沉，語氣嚴肅，“你不僅要帶我出去，還要送我回大魏都城。”
這是她從那群人販子那聽到的，她是在大魏都城被他們拐走的，沒有記憶，她甚至不知道大魏都城叫什麼名字。
林非墨沉吟片刻，“可以。”剛好，他最後要去的地方正是長安城。
“你還要照顧我。”對上林非墨看了過來的視線，唐妙安態度弱下來，“我的傷是因爲小狼，難道要讓它照顧我？”
“好。”
唐妙安心虛地垂下腦袋，說話有些磕絆，“謝、謝謝你。”
林非墨整理着自己的包袱，“不用。”
照顧她是因爲她的傷是爲了救小狼，他應該如此做，她不用對他說謝謝，如果她的傷和小狼沒關系，就算她死在他眼前，他也不會停留半步。
“我身上還有些難受，在休息一會兒。”唐妙安說。
“好。”林非墨回答。
.
因爲唐妙安的傷，兩人又在林子裏停留了三日，她的身子好了許多，已經能行走了。
唐妙安看着林非墨收拾包袱的背影，來到小狼跟前，親昵地摸着它的腦袋，“小狼似乎很舍不得我、你。”她想說我們，突然意識到不合適，急忙改口。
林非墨將包袱掛在肩膀上，雙手放在嘴裏吹了個哨聲，小狼猛地站起來，像條狗似的搖着尾巴跑到林非墨跟前。
林非墨查看小狼耳朵上的傷，又從懷裏掏出傷藥，最後一次給它上藥，“這次不許跟着出來了，之前我和你說的話，說到做到，回去吧。”
小狼哽咽，站在那不動。
自從那天小狼爲了救她和那群人搏鬥，唐妙安就一點不怕它了，而且經過幾天的相處，會發現小狼真的很乖，它這副模樣讓唐妙安想起自己養的金毛來，每次她出門金毛就會用這種眼神看着她。
她想說不能帶着它嗎，她幾次唇瓣微張，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離開森林對小狼來說未必是件好事，而且身邊若是跟着一只狼，實在不方便。
唐妙安跟在林非墨身後離開森林，她回頭看了眼，小狼戀戀不舍地站在出口看着她們。
她一狠心，收回視線，不再去想小狼那可憐兮兮的眼神，快走幾步追上前面的林非墨，她有些害怕林非墨又將她甩了，放眼望去還是一片看不到盡頭的草原，若是將她丟在這，她一樣活不了。
糾結再三後，唐妙安伸手拉住林非墨的袖子。
林非墨扭頭看過去，眼底是不解，“做什麼？”
唐妙安狀似無意抬手揉了下肩膀的傷，“你走得太快了，我怕追不上你，又被你落下了。”
“我既然答應你了，自不會丟下你。”他從不撒謊。
雖然林非墨這麼說了，唐妙安還是沒鬆開他的袖子，她還不太信任他。
幾次接觸下來唐妙安發現，林非墨骨子裏是個冷血的人，人命在他眼裏毫不起眼，若不是因爲她身上的傷和小狼有點關系，他能親眼看着她死去，絕不會有出手幫助的意思。
唐妙安看着一眼看不到邊的草原，難道她們就靠兩條腿走出去嗎？
“林非墨我們要步行嗎？”林非墨的身體素質能受得住，她這副千瘡百孔的身子怕是走不了一天就捱不住了。
“再走一段距離有馬。”
草原上風大，太陽也大，唐妙安跟在你林非墨身後，太陽曬得她臉頰通紅，汗水不停地從兩鬢滑落，沿着纖細的脖頸落入衣服裏。
吸進去的空氣像是滾燙的熱氣，灼燒着氣管和肺腑，熱浪一波接一波地撲面而來。
唐妙安抬頭看了眼頭頂的太陽，腦袋有些懵，一腳輕一腳重的麻木走着，她看了眼走在前面的少年，他好像早就習慣了這種環境，絲毫不受影響。
晌午，她實在堅持不住了，拽着林非墨的袖子，“等、等一下。”
林非墨側首看她。
唐妙安知道，自己還是拖後腿了，“我能喝點水嗎？”
林非墨解開身上的水壺遞過去。
唐妙安仰頭大口灌了幾口，她不敢多喝，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找到林非墨說的馬，水壺裏的水只剩一小半了。
“我、我有些走不動了。”
又是一陣熱風吹來，他的卷發凌亂地飄動，耳朵上的長墜子下面的小鈴鐺發出清脆的聲響。
她偷偷抬眸覷了眼林非墨，少年臉上沒有一絲不耐，可是他不說話，唐妙安也摸不住他的意思。
“你在這等我？”
唐妙安猛地抓住他的手腕，語氣緊張，“你去哪？”
“我找到馬然後過來接你。”
唐妙安怎麼可能放他去，萬一他一去不復返，她怎麼辦？
“我還能堅持，咱們走吧。”
“你是擔心我不會來了？”林非墨直接開口。
“……沒。”唐妙安猶豫着還是沒有說實話。
林非墨蹙眉，“我不喜歡說謊的人。”
非常不喜歡！
唐妙安心中一慌，點頭承認，“是。”
“我既然答應了你，就不會食言。”林非墨又重復了這句話。
這會唐妙安不說話了，她拽着林非墨手腕的手一點沒鬆，儼然還是不信任他。
林非墨不在乎，轉身繼續往前走。
信不信任他是唐妙安的事，她是繼續跟着他走還是在這等他也是她的事。
又走了一個時辰，唐妙安終於見到了林非墨說的馬。
她高興地咧嘴笑起來。
不僅有馬，還有馬車。
終於不用走路了。
許是真的太高興了，精疲力竭的她居然跑了起來，眼看着靠近馬車了，一陣刺鼻的血腥味突然闖進鼻間。
唐妙安知道這是鮮血的氣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