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蒼風鎮的炊煙還沒飄起。
林夏從床底摸出布包,倒出銀錢數了數。
一共三十五文,是這陣子賣草藥攢下的。
他把銀錢小心包好,塞進懷裏,背上竹簍出門。
先去鎮東的糧鋪,掌櫃的正卸門板,見他來笑了。
“林夏,又來買幹糧?這次要多少?”
“給我稱三斤糙米餅,再要兩斤炒面。”林夏說。
掌櫃的麻利稱好,用粗布包好:“夠吃些日子了。”
林夏付了錢,接過布包,又多問了句:“有油紙嗎?”
“要油紙幹啥?”掌櫃的遞過幾張,“路上防潮?”
“嗯,要去趟縣城。”林夏沒說青雲宗,怕多生事端。
從糧鋪出來,他又去了周記藥鋪,周老板正在碾藥。
“周叔,給我拿點金瘡藥,再要兩包止血粉。”
周老板抬頭看他:“你這是要出遠門?”
“去看看,”林夏接過藥包,“謝謝您之前的幫忙。”
“路上小心,遇到事別硬來。”周老板遞過個小瓷瓶,“這個是解毒的,備着。”
林夏接過瓷瓶,連聲道謝,付了藥錢轉身離開。
回到家,林夏把買來的東西攤在桌上。
糙米餅、炒面用油紙包好,金瘡藥和解毒瓶放一邊。
他又從背包裏拿出《基礎吐納法》,小心夾在衣襟裏。
摸了摸頸間的青梧葉,葉子貼在胸口,硬硬的。
“有你們在,應該能順利到青雲宗吧。”他輕聲說。
收拾好行囊,林夏把背包甩到肩上,試了試重量。
不重,剛好能背,走山路也不會太吃力。
他最後看了眼舊屋,土坯牆、木桌、破床,滿是回憶。
“我會回來的。”林夏對着屋子鞠了一躬,轉身出門。
先去了王婆婆家,門虛掩着,裏面傳來咳嗽聲。
林夏輕輕推門進去,王婆婆正坐在炕上縫衣服。
“夏兒?你這是……要走了?”王婆婆放下針線。
“嗯,離青雲宗收徒只剩半月,得早點出發。”
王婆婆急忙下炕,從櫃裏拿出個布包:“這裏面是醃肉。”
“路上煮着吃,比幹糧頂餓,別舍不得吃。”
林夏接過布包,醃肉的香味飄出來,眼眶有點熱。
“婆婆,您留着自己吃,我有幹糧就夠了。”
“我一個老太婆,吃不了多少,你拿着。”王婆婆把布包塞進他背包。
又拉着他的手叮囑:“到了青雲宗,別跟人吵架。”
“要是測試過不了,就早點回來,婆婆還在。”
“我知道了,婆婆。”林夏點頭,聲音有點啞,“我會給您捎信的。”
王婆婆又摸出個小荷包,裏面裝着幾文錢:“應急用。”
林夏推辭不過,只好收下,攥在手裏暖暖的。
“時間不早了,我該走了。”林夏背起背包,往門口走。
王婆婆跟着送到門口,一直看着他,直到看不見人影。
林夏沒回頭,他怕一回頭,就舍不得走了。
出了鎮口,他停下腳步,回頭看了眼蒼風鎮。
朝陽剛爬上山頭,把鎮子染成了暖黃色。
“養父母,我會好好的,不辜負你們。”
他對着鎮子的方向鞠了一躬,轉身踏上山路。
山路蜿蜒,兩旁的樹木剛冒新芽,帶着生機。
林夏背着背包,腳步不快,卻很穩。
他摸了摸懷裏的《基礎吐納法》,又摸了摸青梧葉。
心裏既忐忑又期待——怕靈根測試不過,又想修仙。
“不管怎麼樣,都要試試。”林夏握緊拳頭,加快了腳步。
走了約莫一個時辰,他停下來歇腳,拿出糙米餅咬了口。
餅有點幹,他就着山泉水咽下去,又把王婆婆給的醃肉拿出來。
醃肉鹹香,咬一口,心裏滿是暖意。
“婆婆,謝謝您。”林夏對着蒼風鎮的方向輕聲說。
歇了片刻,他繼續趕路,山路漸漸陡了起來。
偶爾能看到上山砍柴的樵夫,互相點頭打招呼。
樵夫看他背着背包,問:“小夥子,要去山裏?”
“去青雲宗,想試試能不能當弟子。”林夏如實說。
樵夫愣了愣,又笑了:“有志氣!路上小心妖獸。”
“謝謝您提醒。”林夏謝過樵夫,繼續往前走。
太陽慢慢升到頭頂,林夏額頭上滲出細汗。
他找了棵大樹,坐在樹蔭下,拿出《基礎吐納法》翻了幾頁。
按照書裏的吐納法調整呼吸,很快就不覺得累了。
周圍的靈氣光點慢慢聚攏,圍着他輕輕轉。
“要是能一直這樣,到了青雲宗應該能行。”
林夏收起書,摸了摸頸間的青梧葉,葉子沒動靜。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繼續往青雲宗的方向走。
山路兩旁的樹木越來越密,偶爾能聽到鳥叫。
林夏的腳步很堅定,心裏的忐忑慢慢被期待取代。
他不知道前面會遇到什麼,卻知道不能回頭。
爲了養父母的期望,爲了王婆婆的牽掛,也爲了自己。
夕陽西下時,林夏已經走了大半路程。
他找了處避風的石縫,準備今晚在這裏過夜。
拿出糙米餅和水,簡單吃了點,又練了會兒吐納法。
靈氣光點在石縫裏浮動,比鎮上濃些。
“明天就能到青雲宗附近了吧。”林夏靠在石壁上。
摸了摸懷裏的小荷包,裏面的錢還在,心裏很踏實。
他看着天上的星星,想起王婆婆的叮囑,嘴角揚起。
“一定會通過測試的。”林夏對着星星說,像是在許願。
夜深了,山風吹過石縫,帶來些涼意。
林夏把背包墊在頭下,很快就睡着了。
夢裏,他站在青雲宗的測試廣場,手裏的水晶發出白光。
醒來時天剛亮,林夏揉了揉眼睛,收拾好背包。
又摸了摸頸間的青梧葉,給自己打氣:“加油。”
然後,他踏上山路,朝着青雲宗的方向走去。
腳步比昨天更堅定,心裏的期待也更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