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樹葉縫隙，落在林夏臉上時，他才緩緩睜開眼。
昨晚他在斷崖邊靠到後半夜，竟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起身時沒覺得僵硬，反而渾身輕飄飄的，像少了重量。
他下意識摸向手臂——原本深可見骨的傷口，只剩淡粉痕跡。
“這恢復速度……也太快了。”林夏捏了捏手臂，力道比以前足。
風從崖邊吹過，帶着草木清香，他忽然頓住——
空氣中那些淡白色光點又出現了，比昨晚更清晰。
它們像碎雪般浮動，落在草葉上、石頭上，甚至他的指尖。
指尖碰到光點時，傳來細微暖意，轉瞬又消散在風裏。
“這就是靈氣吧……”林夏眼睛亮起來，想起周老板說的修仙者。
他盤膝坐下，學着記憶裏說書先生講的修仙姿勢，閉上眼。
集中注意力去感知周圍的靈氣，試着讓它們往自己身邊聚。
念頭剛起，附近的光點真的動了，慢慢向他的身體飄來。
林夏心裏一喜，屏住呼吸，繼續引導光點往丹田去。
可光點剛碰到他的衣襟，就像受驚的鳥，倏地散開了。
“怎麼回事？”林夏睜開眼，有些疑惑，又試了一次。
這次他更專注，指尖甚至泛起細汗，光點再次聚攏——
卻在離皮膚一寸的地方，再次散開，連一絲都沒進去。
反復試了五次，每次都卡在最後一步，林夏有點着急。
他摸向頸間的青梧葉，葉子還是硬邦邦的，沒有任何溫度。
“昨晚是你幫我吸收了狼的精血，現在怎麼不動了？”
林夏輕輕摩挲葉子，葉脈紋路在指尖下清晰可辨。
沒有回應，葉子安靜得像塊普通枯葉，仿佛昨晚的爆發是幻覺。
“難道只有遇到危險，你才會有反應？”他對着葉子輕聲問。
風卷着落葉飄過，葉子依舊沒動靜，林夏只好暫時放下。
他站起身，往樹林深處走——那裏的靈氣光點好像更密集。
越往深處，光點越多，偶爾有兩三顆粘在他的袖口，很快又飄走。
林夏試着伸手去抓，指尖穿過光點，什麼都沒碰到。
“看得見，摸不着，還進不了體……這靈氣也太難搞了。”
他嘆了口氣，卻沒氣餒，反而更來了勁——要是容易，人人都能修仙了。
走到一棵老鬆樹下，林夏停下腳步。這棵樹周圍的靈氣最濃。
他再次盤膝坐下，這次沒急着引導，而是先觀察光點的軌跡。
光點順着風的方向飄，遇到樹幹會繞開，遇到石頭會停留片刻。
“它們好像很怕活物？”林夏猜測，試着讓自己的呼吸慢下來。
吸氣時綿長，呼氣時輕柔，盡量讓身體融入周圍的環境。
不知過了多久，他忽然感覺身上的暖意變濃了——
有兩顆靈氣光點，竟落在了他的手腕上，沒有立刻散開。
林夏心頭一跳，不敢亂動，慢慢引導光點往手臂上遊走。
光點很聽話，順着他的手臂慢慢往上，眼看就要到肩膀——
遠處突然傳來山雀的叫聲，光點受驚般一顫，瞬間消失了。
“差一點！”林夏握緊拳頭，心裏又急又喜。
至少這次有了進展，說明不是靈氣進不了體，是方法不對。
他站起身，活動了下手腕，暖意還殘留在皮膚下。
“得找個更安靜的地方，不能被打擾。”林夏看向樹林深處。
那裏少有人來，連鳥叫都稀疏，應該適合繼續嚐試。
走了約莫兩刻鍾，他找到一處隱蔽的山洞，洞口被藤蔓擋住。
撥開藤蔓走進洞，裏面不大，卻幹燥幹淨，還能避風。
林夏在洞中央坐下，這次他沒急於引導，先調整呼吸。
讓自己的氣息和洞外的風聲同步，呼與吸都輕得幾乎聽不見。
等心境徹底平靜下來，他才再次感知周圍的靈氣。
山洞裏的光點比外面少，卻更穩定，不會被風輕易吹動。
林夏試着用意念包裹一顆光點，像用手捧着易碎的玻璃。
光點在他的意念裏微微顫動，卻沒有散開，慢慢向他靠近。
他一點點引導光點往丹田移動，光點順着他的指尖，滑過手腕——
終於，在他的心跳聲裏，光點鑽進了他的皮膚！
瞬間，一股暖流順着手臂往下，涌向丹田，雖然微弱，卻真實存在。
“成功了！”林夏差點睜開眼，又強行穩住——
剛涌到丹田附近的暖流，突然像斷了線的風箏，消失了。
他睜開眼，丹田處只剩淡淡的暖意，很快也散了。
“還是不行……”林夏沒沮喪，反而笑了，“至少進來過一次。”
他知道這是因爲自己沒修煉功法，只能靠本能引導。
可他連最基礎的功法都沒有，只能靠一次次嚐試摸索。
接下來的兩個時辰，林夏都在山洞裏嚐試引導靈氣。
有時能讓光點鑽進皮膚一寸，有時剛碰到就散了。
丹田處的暖意攢了又散，始終留不下一絲靈氣。
直到肚子發出“咕咕”聲，他才意識到已經過了正午。
林夏站起身，拍了拍衣上的灰塵，走出山洞。
陽光比早上烈了些，透過樹葉灑在地上，形成斑駁光影。
他往鎮上走，路上還在感知靈氣——光點跟着他走了一段，才慢慢落後。
“靈氣好像不會主動跟着人走，只能在原地吸收。”林夏默默記下。
路過溪邊時，他蹲下來喝水，看着水裏自己的倒影。
倒影裏的少年，臉色比以前紅潤，眼神也亮了不少。
“這都是青梧葉的功勞。”林夏摸了摸葉子，心裏滿是感激。
回到鎮上，林夏先去了王婆婆家，想蹭頓飯，也報個平安。
王婆婆正在廚房熬粥，看到他來，立刻盛了碗剛煮好的紅薯：“快吃，墊墊肚子。”
林夏接過碗，紅薯甜糯，吃下去暖到胃裏。
“婆婆，我這幾天可能要多去後山幾趟。”林夏邊吃邊說。
“去後山做啥？上次的傷還沒好利索呢。”王婆婆有些擔心。
“我想多采些草藥，攢夠去縣城的錢。”林夏沒說靈氣的事。
王婆婆沒多問，只叮囑：“別去太深的地方，注意安全，餓了就回來吃。”
林夏點點頭，心裏暖暖的，吃完紅薯就回了自己的舊屋。
他關上門，坐在桌前，再次摸出青梧葉。
葉子還是老樣子，沒有任何變化，卻讓他覺得安心。
“雖然不知道你還有什麼用，但有你在，我總能多些底氣。”
林夏把葉子重新系好，貼在胸口，然後躺在床上。
他閉上眼睛，回憶山洞裏引導靈氣的感覺——
那種暖流涌過身體的感覺，雖然短暫，卻讓他無比向往。
“要是有本修煉功法就好了。”林夏嘆了口氣。
他想起養父母留下的舊物，都堆在屋角的木箱裏。
或許裏面會有什麼有用的東西？林夏起身，打開木箱。
裏面大多是舊衣服、破工具，還有幾本泛黃的小冊子。
他一本本翻找，大多是識字課本，沒什麼特別的。
直到翻到最底下，摸到一本封面破損的書——
書皮上的字模糊不清，只能看清“吐納”兩個字。
“《基礎吐納法》？”林夏翻開書，裏面的紙頁脆得像枯葉。
內容是教人調整呼吸的方法，說能“強身健體，疏通氣血”。
看起來不像修仙功法，更像普通的養生術。
林夏卻眼前一亮——說不定能用這個輔助引導靈氣？
他按照書上說的，調整呼吸節奏：吸氣四拍，屏息兩拍，呼氣六拍。
剛開始有些別扭，練了十幾遍後，漸漸找到了感覺。
呼吸平穩後，他再次感知周圍的靈氣——
這次光點聚攏的速度更快了，而且更穩定，不容易散開。
雖然還是沒能讓靈氣留在丹田，但至少能讓靈氣在體內多待片刻。
“有用！”林夏心裏一喜，繼續按照吐納法練習。
窗外的天漸漸黑了，他也沒開燈，就着窗外的微光看書。
書裏的內容很簡單，只有十幾頁，講的都是基礎呼吸技巧。
林夏很快就背下來了，合上書本，再次嚐試引導靈氣。
吸氣時，靈氣光點順着氣流靠近；屏息時，光點在皮膚外停留；呼氣時，光點慢慢鑽進體內——
雖然還是沒到丹田，但這次靈氣在手臂裏停留了三息！
“再練幾天，說不定就能讓靈氣入體了。”林夏握緊拳頭，眼裏滿是期待。
他把《基礎吐納法》小心收好，放在枕頭下，這是他現在唯一的依仗。
躺在床上，林夏摸了摸頸間的青梧葉，又看了看窗外的星空。
“青雲宗……我一定會去的。”他輕聲說，語氣裏滿是堅定。
這一夜，林夏睡得很安穩，夢裏他終於讓靈氣成功入體，丹田處暖暖的。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林夏就醒了。
他沒賴床，穿上衣服就往後山走，手裏還拿着那本《基礎吐納法》。
他要去山洞裏繼續練習，爭取早日讓靈氣真正入體。
晨光熹微，山路寂靜，只有他的腳步聲在林間回響。
林夏的腳步輕快，心裏充滿了希望——
他知道，雖然現在還很難，但只要堅持下去，總有一天能成功。
而那片看似普通的青梧葉，還有這本破舊的吐納法，就是他的希望。
走到山洞前，林夏撥開藤蔓，深吸一口氣，走了進去。
他盤膝坐下，調整呼吸，開始了新一天的靈氣嚐試。
淡白色的靈氣光點在他周圍浮動，像在爲他加油鼓勁。
林夏閉上眼睛，心境徹底平靜下來，只專注於引導靈氣——
他不知道，這看似微不足道的堅持，將是他修仙之路的重要開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