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級豪門就是會享受,盛瀟兒不慌不忙地洗幹淨頭發,將身體泡得暖暖的,直到有點暈了,才依依不舍地離開浴缸。
準備穿衣服時,發現傅聿成備給她的是一套白色的男款家居服。
他家裏要是常備女性衣物,那才真正不對勁。
他給她拿了一整套,盛瀟兒站在鏡子前比劃,她不矮的,有一六八,要怪就怪傅聿成身材太高大,她穿他的褲子,像套了兩條煙囪,根本沒法看,索性將褲子拋在一旁,只拿他的上衣當罩衫穿。
套頭衛衣的休閒款式,長度剛好能垂到臀部下方一點點,過長的袖口,就推到小臂處自然堆疊。
還挺好看,顯得她小鳥依人的。
怪不得男友風、over size會流行。
將快長到了腰部的頭發吹幹,盛瀟兒想扎起來,可想而知,橡皮筋這裏也是沒有的,唯有任一頭黑綢散着。
出來時,傅聿成不在客廳,書房的燈亮着,他在裏面,似乎正在籤閱文件。
應該也洗過澡了,一身衛衣款灰衫白褲,風格和給她的一致,黑發微亂地垂落額前,整個人看上去,抹消掉幾分白日裏嚴肅冷峻的精英氣,多了一絲家居閒適的味道。
察覺盛瀟兒站在書房門外,傅聿成抬起頭,黑眸在纖細雙腿停留幾秒,視線上移,定向她的臉,妝容卸淨,她素着面,愈顯雙眸清澈、唇紅齒白,像名未經世事的小女生。
傅聿成思考要怎麼安置她。
“我還有些工作要處理,你先休息?客房已經整理好了。”
先前在車上睡了一小覺,盛瀟兒現在絲毫不覺得困,搖頭:“睡不着,我可以進去找些書看嗎?你忙你的,我不吵你。”
傅聿成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她,良久,才緩慢地頷首。
盛瀟兒進了房,如同刻意證明她真的不吵人,躡手躡腳地走到書架前,隨機挑了兩本書,安靜地退到一旁的單人沙發坐下。
傅聿成看她開始了津津有味地翻書,不理她,繼續處理文件。
盛瀟兒翻了幾頁,才發現自己拿的都是財經類的書籍,看了一會兒,一個頭兩個大,都是些什麼狗屁不通的玩意兒。
忍不了一點。
她猛地將書合上,貪婪的目光瞥向傅聿成的手機。
“我可以玩你的手機麼?我就刷刷視頻,保證不亂偷看。”
對現代人來說,手機意味着絕對隱私,她的要求有多冒犯,她心知肚明。
卻故意想測試傅聿成會容忍她侵入到何種地步。
結果人家頭抬也不抬,直接解了鎖就遞給她。
盛瀟兒飛快跑過去拿了,縮回沙發窩着。
她毫無信譽可言,一拿到手,第一時間就是打開微信。
難怪他給得這麼爽快,聊天記錄非常純粹,壓根兒就毫無看點,無非一些乏味的工作信息。
唯一有一丟丟人情溫度的,是他和他媽媽的對話。
【降溫了,我讓老趙帶衣服給你。】
【好。】
——
【劉嫂燉了湯,今晚有時間回來嗎?】
【晚上有應酬,要十一點以後。】
【那別回了,留多點時間休息吧。】
【好。】
——
【孫特助說你昨晚才睡三個小時,鐵打的身體也禁不起這麼熬!!工作做不完的,下面的人不扛事的話,換掉算了!】
【知道,放心。】
【三餐也要按時吃,不要總錯過飯點,你的胃本來就不好。】
【好。】
——
【聽說盛瀟兒去見你了,怎麼樣?懂事嗎?還合眼緣嗎?】
這一條是最新的,傅聿成沒回復。
再下面的一條是他媽媽顯然等不及了,主動打過來的通話記錄,時長兩分多鍾。
盛瀟兒偷偷抬眸,看了一眼辦公桌後,氣度沉靜冷肅的男人。
說她啥壞話了。
還不合眼緣。
不合眼緣千裏迢迢跑去酒吧,假扮男模勾引純情的她。
哼。
目光回到聊天記錄上,簡短平淡的對話,盛瀟兒卻讀得眼熱極了。
他爲什麼對他媽媽這麼冷淡啊,她也好想有個人這麼疼她,可會這麼掏心掏肺疼她的媽媽,在她十二歲那年就不在了。
他習以爲常、冷漠以對的一切,是她極度渴求卻不得的親情溫暖。
傅聿成的父親十幾年前去世,和她一樣,他也是單親,但他的境況,又和她如此不同,他有愛他的媽媽。
沈竹齡三言兩語間的濃濃愛護之情,讓她情不自禁紅了眼眶。
盛瀟兒暗自深呼吸,將心情平復好,她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怔怔地看着對話框,不知怎的神思一動。
惡作劇的笑容浮上她的嘴角。
她快速打字。
【媽,小盛是個特別好的女孩,漂亮可愛溫柔體貼,我會好好和她相處的,您放心吧。】
發過去。
等了五分鍾,沈竹齡都沒有回復。
也是,夜深了,長輩們多半休息了。
靜默地發了一會兒呆,想到其他事情,盛瀟兒神色一凜,坐直腰杆。
她用傅聿成手機搜索了自己的微信號,發了添加好友過去,再退出他的賬號,登陸自己的,通過好友申請。
微信三十幾條未讀消息,都是顏清歡發來的,她找不到她,快急死了。
盛瀟兒急忙向顏清歡報了平安,挑揀重點講了今晚的事情經過,顏清歡聽得大怒,和她輪番用極致芬芳的語言問候了周思敬全家。
盛瀟兒不那麼氣了,點開周思敬的微信。
【你隨便找個人把我的包包送到翠湖灣……】
將樓棟層數地址發完整,不想再看到他的任何回復,盛瀟兒一氣呵成,將周思敬拉黑。
和顏清歡互道了晚安,盛瀟兒退出自己的微信賬號。
——
把手機丟到一旁,盛瀟兒伸伸懶腰。
直起身時,意外察覺傅聿成沒在看文件了,正在看她。
不知盯了多久,寒潭似的眼眸異常幽深。
她挑挑眉。
她可沒打擾他,是他過於專注的視線,吵到她了。
盛瀟兒彎起唇角,想做什麼就去做,裸着雙足從沙發上下來,一溜煙就跑到傅聿成身前,纖白長腿一跨,面對面坐到他的大腿上。
不假思索地,一把將他握在手裏的鋼筆抽掉,丟回辦公桌。
“救命恩人,來和我玩。”
他的古怪稱謂怎麼又增加了。
長睫微垂,傅聿成專注地看着眼前笑意盈盈的小女人。
“玩什麼?”
“玩我。”
話音落下,盛瀟兒抬起雙臂,在傅聿成頸後交叉,仰起上半身,主動去親傅聿成的嘴唇。
她真的沒撒謊騙歡歡,她對傅聿成的確屬於生理性喜歡,一年到頭,對她示好的異性那麼多,而她對別人,從來就沒產生過這種沖動。
傅聿成的唇瓣有點涼,很軟,想象不到外表如此嚴峻自矜的人,被她點燃起來也會燃燒得這麼快,攻守瞬間易勢。
是她先主動的,最先被奪去呼吸,被吻得七葷八素,雙眼迷離的也是她。
身體深處某個角落,似乎有藤蔓在破土發芽,以令人措手不及的速度蓬勃生長,伸展枝條,把她撩得心癢難當,教唆她,要使勁全身力氣將眼前的男人緊緊纏住,讓他化爲她的骨血養分。
盛瀟兒一邊吻着,雙手一邊大膽地向下摸去,指尖觸碰到了男士褲腰的繩結,食指一勾。
雙手驀地被人按住,力道強硬巨大,不允許她再進一步動作,制止她的不軌。
盛瀟兒一顫,緩慢睜開迷蒙的雙眼。
神思逐漸清明。
他拒絕她。
他居然拒絕她。
情正熱時,被當頭澆了一盆冰水,盛瀟兒面色一冷,執拗地抿了抿唇,立即就要從傅聿成腿上下來。
腰卻被人單手攔住,將她定在原位。
不給她碰,也不給她走。
盛瀟兒的倔性瞬間就上來了,冷哼了聲,正要開口,傅聿成的額頭抵住她的,沙啞的嗓音率先在她耳畔響起。
“不是說不想要寶寶?家裏沒措施。”
盛瀟兒整個人怔住。
半晌。
“多大點事,我安全期。”
心底的陰鬱頓時一掃而空,他並非不想要她,盛瀟兒的唇兒彎上了天,高興地撲上去繼續親傅聿成。
她只想享樂,而傅聿成要考慮的事項就多了,冒險不是他的作風,沒有百分百把握的事,他不會去執行。
對她的承諾,他會做到。
所以,哪怕盛瀟兒一條水蛇似的,再次柔若無骨地纏了上來,他克制得掐在她腰際的手背都浮起了青筋,都沒再給予回應。
盛瀟兒有些挫敗。
引誘一顆成了精的千年石頭,也不會比此刻更難了。
幸好,她還有後招。
紅唇噙着狡黠的笑意,盛瀟兒抓住傅聿成的左手,帶領着,毫不拖泥帶水地從她上衣的下擺鑽進去,沿着不堪一握的細腰,一路往上。
外衣可以穿他的,內衣就沒辦法了。
她的衣服底下,處於全然真空的狀態。
當覆着薄繭、略微粗礪的指腹碰觸到……僵硬的男性身軀,猛地重重一震。
盛瀟兒的眼眸盛滿了勾引的星子,無辜且單純地覷着眼前人。
有人的眼底燃起了灼亮火光。
她繼續親他的唇,輕輕地。
“再給你一次機會,要,還是不要?”
回應她的,是她的腰背被人用力扣住,以及再也克制不住的,如暴風雨般傾復下來的凶狠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