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浩南雖不甘示弱,可眼下實在硬氣不起來。他只得咬牙道:“阿強,剛才是我沖動,你放開我,這事就當沒發生過,咱們還是兄弟。”
“兄弟?”林雲強嗤之以鼻,手上力道絲毫未減,“這就完了?你還沒回答我——以後還來不來搗亂?”
陳浩南攥緊拳頭,低聲道:“……不敢,能放了我吧?”
話一出口,他清晰地感受到四周投來的鄙夷目光。可林雲強仍不罷休,冷聲道:“光說不行,當着大夥兒的面發誓——要是再來歡樂酒吧鬧事,你就是烏龜 ,出門被車撞死。你在我這兒,可沒什麼信用。”
“林雲強!你別太過分!”陳浩南終於爆發,怒吼出聲。
低頭已是極限,如今竟要他賭咒發誓,簡直是將他的尊嚴碾碎。
林雲強不爲所動:“我過分?你攛掇B哥搶我零度酒吧,還想逼我滾出這條街時怎麼不說過分?現在發個誓就難爲你了?”
話音未落,他扣住陳浩南的手腕一推,鋒刃又逼近褲襠半分。
陳浩南渾身一僵——這次他真切感受到冰涼的金屬貼上了要害。他拼命掙扎,可林雲強的手像鐵鉗般紋絲不動。
“我發誓!”他慌忙嘶吼,“我陳浩南再也不來歡樂酒吧鬧事!否則就是烏龜 ,出門被車撞死!夠了吧?!”
誓言出口的瞬間,他恨不得當場消失。今夜,他的臉面徹底丟盡了。
林雲強終於滿意地鬆開手:“這還像話。”
他猛然鬆開手,將陳浩南推向山雞等人的方向。陳浩南搖晃着往前沖了幾步,險些撲倒在地。
山雞和大天二迅速上前,一把扶住搖搖欲墜的陳浩南。穩住身形後,陳浩南立刻將褲襠裏的東西小心翼翼地抽出來。確認沒有血跡後,他暗自鬆了口氣。
然而,強烈的羞恥感很快化作熊熊怒火。他猛然轉身,雙眼死死盯着林雲強,咬牙切齒道:"林雲強,你夠膽!"
林雲強神色平靜,淡淡道:"膽量自然有,倒是你,剛發的毒誓就要反悔?"
陳浩南雖不是善類,但當着數百人的面違背誓言,他終究做不出來。在這條道上混,表面的規矩還是要守。暗地裏可以耍手段,明面上卻不能壞了名聲。
"走!"他陰沉着臉揮手,帶着十幾個手下快步離開。臨出門前,他的目光掃過吧台旁的許浩,眼神晦暗不明。
見鬧事者離去,林雲強對酒吧內的客人朗聲道:"各位繼續。"
客人們見戲已收場,紛紛重新舉杯。但今晚林雲強輕描淡寫化解沖突的手段,已深深刻在衆人心中。
飛仔長舒一口氣,湊上前道:"強哥,幸虧你在。"排骨連連點頭:"還是強哥厲害,看他們還敢來搗亂。"
林雲強並不樂觀。以他對陳浩南的了解,這事遠未結束。不過眼下,他更在意的是別砸壞自家場子的東西——畢竟修起來要花錢。
林雲強揮了揮手,對排骨幾人說道:"好了,這沒什麼值得炫耀的,都回去幹活吧。"
"明白,強哥!"
排骨幾人應了聲,立刻轉身繼續忙碌起來。
站在吧台旁的啵啵和小結巴見危機解除,快步朝林雲強走來。
啵啵滿臉崇拜地說道:"強哥,你剛才太帥了,陳浩南在你面前連大氣都不敢出,簡直就是只縮頭烏龜,讓他說什麼就說什麼。"
小結巴也附和道:"就......就是,陳浩南太......太囂張了,就該......該收拾。"
林雲強淡然一笑:"早就說過,這點小事不足掛齒。"
他這副從容的姿態更讓啵啵心動,眼神中滿是傾慕。
"要不要再喝一杯?"林雲強問道。
啵啵搖頭:"不用了,時候不早,我們該回去了。"
"那我送送你們。"
林雲強沒多挽留,陪着兩人走到酒吧門口。
來到門外,啵啵突然開口:"強哥,下個月6號有空嗎?那天是小結巴生日,她朋友不多,想請你一起來慶祝。"
說着用手肘輕輕碰了碰小結巴。
小結巴反應過來,結結巴巴地說:"強......強哥,你......你能來嗎?"
林雲強看向小結巴:"現在才月中,到時候說不準忙不忙,有空我一定去。"
啵啵已經很滿意這個答復,連忙說道:"我就提前說一聲。不如留個聯系方式,到時候好找你?"
上次她們給過傳呼機號碼,但林雲強一直沒聯系。這次啵啵決定主動要電話。
美女要聯系方式,林雲強爽快地報出了新買的大哥大號碼。
記下號碼後,啵啵說道:"強哥,那我們走了,常聯系,拜拜!"
"強......強哥再見!"小結巴也揮手道別。
"路上小心。"
林雲強點點頭,目送兩人走向路邊打車。酒吧附近出租車很多,啵啵一招手就有車停了下來。
林雲強目送啵啵和小結巴乘車遠去,才折返歡樂酒吧繼續忙碌。
與此同時,陳浩南領着一衆小弟灰頭土臉地回到零度酒吧。一路上他面色陰沉,沉默不語。今晚的遭遇讓他倍感屈辱。
踏入酒吧大廳,陳浩南再也按捺不住怒火,抄起椅子便朝四周瘋狂砸去,口中怒罵:“林雲強,你個混蛋!我頂你個肺!”既然動不了林雲強的場子,自己的地盤總歸能砸。
山雞見狀趕忙勸阻:“南哥,消消氣!”可陳浩南正在氣頭上,一把推開他:“滾開!”山雞踉蹌幾步,只得退到一旁。其餘小弟更不敢吱聲。
陳浩南肆意發泄了十幾分鍾,酒吧內一片狼藉。等他停手,山雞立刻遞上香煙並替他點燃。陳浩南深吸一口,吐出煙霧。
山雞憂心忡忡地問:“南哥,林雲強搶光了我們的生意,再這樣下去,零度酒吧撐不了多久,怎麼向B哥交代?”
陳浩南眯起眼,冷冷道:“想趕我走?沒那麼容易!今晚的賬,我一定要討回來。”
山雞追問:“南哥有對策了?”
陳浩南搭住他的肩膀:“今晚歡樂酒吧打烊後,把林雲強的調酒師綁來。我要讓他替我們幹活,看林雲強還怎麼囂張!”
聽完陳浩南的計策,山雞立刻拍手贊同:“南哥,這招真高明!只要搞定那個調酒師,林雲強的生意就搶不過我們了。”
在他們看來,歡樂酒吧的生意之所以迅速火爆,全靠許浩的調酒手藝。
山雞有些擔憂地問:“南哥,那調酒師對林雲強挺忠心的,綁過來他會乖乖聽話嗎?”
陳浩南信心十足地笑了笑:“放心,對付一個小小調酒師,易如反掌。你按我說的辦就行。”
他心想,自己奈何不了林雲強,難道還搞不定他手底下的人?
山雞不再多問,點頭道:“好,今晚就動手!”
計劃敲定後,陳浩南一行人在零度酒吧耐心等待時機,順帶讓服務員收拾被砸亂的場地。
時間飛逝,轉眼已是凌晨兩點。
歡樂酒吧的客人陸續離開,林雲強吩咐員工打掃完衛生,便和飛仔騎着摩托車返回出租屋。
排骨和肥貓留下來守店,既能看門又能省房租。
許浩住得不遠,獨自步行回家。
夜深人靜,街道空蕩,店鋪早已關門。
許浩背着挎包,戴着耳機,悠閒地哼着流行歌曲:“放棄她,放棄她,噢,baby!”
突然,兩道黑影從小巷竄出,一左一右鉗住他的胳膊。
許浩猝不及防,耳機摔落在地,驚恐大喊:“救命!”
然而,深夜的街頭無人回應。
巷子裏又走出一個人,手裏握着武器——正是山雞。
山雞踱步到許浩跟前,眯起眼睛威脅道:"嘴巴放幹淨點,否則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許浩認出了眼前這張臉。雖然不熟,但這人在歡樂酒吧鬧事的場景還歷歷在目。如今找上門來,準沒好事。
"山雞大哥,"許浩聲音發顫,"有事好商量,何必動怒呢?"
"誰準你這麼叫?"山雞一把揪住他的衣領,"要叫山雞哥!"
"是是是,山雞哥。"許浩忙不迭改口,"您和強哥的恩怨與我無關啊。要是缺錢,我包裏還有幾千......"
"少來這套!"山雞甩開他,亮出明晃晃的刀刃,"老實跟我們走,否則讓你見見血。"
"去...去哪裏?"許浩雙腿發軟。
"廢什麼話!"山雞一揮手,兩個彪形大漢立刻架住許浩。
穿過幾條巷子,零度酒吧的門牌映入眼簾。大廳裏杯盤狼藉,陳浩南正喝着啤酒,周圍站着十幾個馬仔。
"南哥,人帶到了。"山雞邀功似的喊道。
來。"兩個壯漢連忙鬆手。
許浩站在原地不敢動彈。整個酒吧都是對方的人,逃跑根本是癡心妄想。
"沒傷着吧?"陳浩南突然換上笑臉,"要是他們不懂事,我替你教訓。"
這反常的親切讓許浩後背發涼。他太清楚這些笑面虎的手段了。
許浩輕輕搖頭,說道:"他們沒碰我,南哥你帶我來這裏,到底想做什麼?"
陳浩南露出笑容,拍拍他的肩膀:"找你當然是好事,來吧,咱們去那邊聊。"
他攬着許浩,兩人走到吧台前。
"我就喜歡你這種聰明人,"陳浩南靠在吧台上,語氣隨意,"跟着林雲強混能有什麼出息?來我這兒,薪水翻倍,保證比他那兒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