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村子裏出了件熱鬧的事兒——
村裏的二流子王六不知道怎麼的,居然掉進了後山的大坑裏,在裏面摔斷了腿,躺了一天一夜才被人發現,惹得王婆子哭天喊地,就像只被拔了毛的母雞,一整天在村子裏亂竄,口口聲聲說要找到凶手,要他好看。
平日裏早就看不慣他們作爲的三姑六婆們拿着自家的針線,圍坐在一起議論着,笑唾上一句真是該啊!
魏紫混在她們中間,小手裏抓着一捧不知道被誰分享的自家炒豆,杏眼兒半眯着,透着幾分懶意,聽得津津有味。
等到日頭上升,家家戶戶做午飯的時候,她就將手裏的香噴噴的豆碎,一股腦往嘴裏倒,一邊咬的嘣嘣作響,一邊深藏功與名走回家。
嫋嫋的炊煙印在蔚藍的天色下,像一條條輕盈的飄帶,其中就有一條來自村尾。
破破爛爛的小院子裏,雲霽正在做飯,他一身纖塵不染的飄逸白衣,窩在簡陋窄小的灶台間,顯得格格不入。
魏紫看得心裏偷笑,笑意從眼睛一直蔓延到梨渦裏。
她跑到雲霽身旁,半蹲下身,將頭墊在膝蓋上,眨巴着眼,靈動又無辜,“阿牛哥,我回來了。”
“嗯。”雲霽往灶台裏加了點柴火,讓火苗燃得更加猛烈。
金黃的火光照拂在他俊美如鑄的側臉上,下頜冰冷堅毅的線條也柔和了不少。
“哎呀,我們的柴火要燒完了,我下午去山上撿點柴火吧!”
雲霽看了看一旁小山高的柴堆,偏頭幽深地望了魏紫一眼,沒有開口拆穿她破洞百出的騙局。
魏紫甜甜地笑着,毫不心虛,雖然這幾天,什麼上山摘蘑菇、摘野菜、摘野果、打獵等等,種種借口都被她用了個遍。
飯菜出鍋後,兩人面對面吃起了午飯,今天還是一盆青菜,雖然賣相和味道都遠勝魏紫當初的水平,但是任誰吃了好幾天的青菜,都不會有好胃口,當然她對面的人除外。
在魏紫咬着筷子,面露苦色,望着眼前的綠意,猶如深仇大恨般時,對面的雲霽已經夾了好幾筷子,面不改色地吃完了半碗飯,動作優雅快速,看不出半點勉強。
魏紫幹脆放下筷子,目光灼灼,牢牢盯住他。
在她頑強的注視下,雲霽越吃越慢,最後終於停住動作,用冷淡的嗓音詢問道:“怎麼了?”
“阿牛哥,當初帶我出門的時候,你可信誓旦旦說會對我好的,現在居然每頓都只讓我吃菜,我都快變成一株青菜了。”魏紫連聲抱怨着,她現在有點想念辟谷丹的滋味了。
看着她白淨的小臉上的委屈巴巴,雲霽垂下眸子,回了個簡單的“嗯”字,繼續吃起飯菜。
嗯?
魏紫氣笑了,直接站起身,把自己的碗裏的飯通通倒到了雲霽的碗裏。
她俯視着捧着一碗幾乎堆成小山的米飯碗,停住動作的雲霽,扭着小腰,冷哼一聲出了門。
看了一眼她離去的方向,大致猜到她去了哪裏的雲霽,坐在原處,依舊一副老神淡定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