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總，‘宏遠建設’的單子……被晟明科技截胡了。”
助理站在寬大的辦公桌前，聲音艱澀地匯報，甚至不敢抬頭去看大班椅後男人的臉色。宏遠建設是齊氏集團在智能樓宇領域合作多年的重要客戶，每年的訂單量相當可觀，且具有重要的行業示範效應。
齊霄寒正在籤署文件的手猛地頓住，金筆筆尖在紙面上劃出一道突兀的痕跡。他緩緩抬起頭，眼神銳利如鷹隠，聲音低沉得嚇人：“你說什麼？晟明？那個靠陸淮淵撐腰的小公司？”
他幾乎以爲自己聽錯了。晟明科技雖然近期因“啓航教育”項目有了一些名氣，但在齊氏這頭巨鱷面前，根本不夠看。宏遠建設怎麼會放棄長期穩定合作的齊氏，轉而選擇他們？
“是……是的。”助理硬着頭皮，將一份初步調查報告和晟明科技的最終方案摘要遞了過去，“根據我們了解到的情況，晟明科技這次提出的方案，不僅在核心技術上采用了更新的架構，成本比我們低了近百分之十五，更重要的是……他們精準地切中了宏遠建設目前急於向‘綠色節能’和‘智慧社區’轉型的戰略痛點，提供了完整的、可落地的升級路徑，甚至……甚至包含了與我們現有系統無縫對接，但後續能逐步替代我們核心模塊的……過渡方案。”
助理的話說得委婉，但齊霄寒瞬間就聽明白了。這不僅僅是提供一個更好的產品，這是處心積慮地挖他牆角，甚至爲他客戶的“背叛”鋪好了台階，讓對方能平穩地、無後顧之憂地轉向晟明！
他一把抓過那份報告，目光飛速掃過。越看，他的臉色就越陰沉。報告末尾附上了晟明科技項目核心成員的名單，排在首位、作爲項目負責人的名字，赫然是——江瓷姩！
像是一道驚雷在腦海中炸開！
所有的疑惑、巧合，在此刻串聯成一條清晰的線！她那天的出現，她的冷靜，她的反擊，陸淮淵的維護……還有這個精準得如同手術刀般、直插齊氏軟肋的方案！
根本不是什麼巧合！
這是報復！
是那個女人，處心積慮的、針對他齊霄寒的報復！
“砰！”
齊霄寒猛地將手中的報告狠狠摔在辦公桌上，巨大的聲響讓助理嚇得一哆嗦。他胸膛劇烈起伏，眼中翻涌着難以置信的暴怒和一種被徹底挑釁後的瘋狂。
“江、瓷、姩！”他幾乎是咬着牙念出這個名字，每一個字都裹挾着冰碴，“好，很好！我倒是小看你了！坐了三年的牢，倒是學會在背後玩這種陰險的把戲了！”
他之前所有的煩躁、失控感，在此刻都找到了明確的指向。她不是在躲他，她是在暗中磨刀，然後，選擇了他一個重要客戶，狠狠地捅了他一刀！
這不再是簡單的商業競爭，這是宣戰！
來自那個他曾視如草芥的女人的，正式宣戰！
齊霄寒的怒火席卷了整個總裁辦公室層。
項目負責人被叫進來，劈頭蓋臉一頓怒罵。
“你們都是廢物嗎？！連一個剛成立沒多久的小公司都競爭不過？！我們的技術優勢呢？我們的成本控制呢？都被狗吃了嗎？！”
“齊總……晟明這次……確實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他們那個方案，太有針對性了，就好像……好像完全知道我們的底牌和宏遠的真實需求……”項目負責人試圖解釋，冷汗直流。
“底牌？”齊霄寒眼神陰鷙，“你的意思是，我們內部有鬼？”
一句話，讓整個辦公室的溫度驟降。所有人噤若寒蟬。
他將宏遠項目的失利，完全歸咎於下屬的無能和可能存在的“內鬼”，更深層的，是對江瓷姩竟然擁有如此能力、並能如此精準打擊他的不願承認和暴怒。他無法接受，自己竟然在她策劃的第一輪交鋒中，就如此狼狽地敗下陣來。
“滾出去！重新做方案！把所有流失的客戶，都給我盯緊了！再出現這種情況，整個項目部全部滾蛋！”他厲聲喝道。
辦公室裏瞬間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聲。他看着落地窗外屬於他的商業帝國，第一次感覺到基石似乎鬆動了一小塊。而撬動這塊基石的，竟然是那個他從未放在眼裏的女人！
與此同時，晟明科技項目部則是一片歡欣鼓舞的氣氛。成功拿下宏遠建設，意義重大，極大地鼓舞了士氣。
江瓷姩站在辦公室的窗邊，聽着外面的喧鬧，臉上卻沒有什麼喜悅的表情，只有一片沉靜的冷然。手機震動，是陸淮淵發來的消息：「恭喜。第一步，邁得很漂亮。」
她回復：「只是開始。」
她很清楚，動了宏遠建設，等於直接打了齊霄寒的臉，他絕不會善罷甘休。接下來的反擊，只會更加猛烈。但她早已做好了準備。
她打開電腦，調出一份加密的計劃書，標題是——“‘城南科技園’項目幹擾與狙擊方案”。
宏遠，只是一道開胃菜。
她真正要瞄準的，是齊霄寒投入了巨大心血和資金的命脈——城南科技園。陸淮淵之前布局收購齊氏供應商，抬高中標成本，都是在爲這個最終目標做準備。
她要讓他嚐嚐，什麼是真正的切膚之痛，什麼是……破產的滋味！
目光落在計劃書的風險評估一欄，她眼神沒有絲毫動搖。
齊霄寒，你施加在我身上的痛苦和絕望，我會讓你的事業、你的驕傲，一點一點，徹底崩塌。
遊戲，才剛剛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