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談什麼酬金,都是自家親戚,說這些反倒生分了。"薛姨媽笑得眼角堆滿皺紋。
"該給的銀錢還是要給,沒有平白使喚人的道理,親戚情分也不該如此計較。"賈銜堅持道。
籤完契約後,薛姨媽執意留賈銜用了晚飯。
解決了銷路問題,賈銜只待作坊出產成品。配方安全無虞,因爲這作坊就設在隆興帝的皇莊內。負責人是隆興帝第三子,受封康親王的寧時。隆興帝膝下九位皇子,大皇子寧俊封慶親王在兵部任職,二皇子寧德封安親王在刑部當差,餘下皇子尚年幼未開府。
回房時,只見炒豆在床上四仰八叉睡得正香。劍蘭伺候賈銜洗漱後,他剛鑽進被窩,炒豆的一條腿就搭了上來。小丫頭嘴裏嘟囔着夢話,想是白日玩鬧得太瘋。望着酣睡的丫頭,賈銜心頭涌起暖意,這不正是自己向往的安穩生活麼?
夏日漸深,暑氣蒸得賈銜輾轉難眠。他不禁懷念起現代的空調。
榮國府存冰有限,以賈銜如今地位分得的冰塊根本不頂用。劍梅等人要來打扇,都被他婉拒了——自己睡不着,何必折騰旁人。
想到空調,賈銜突然靈光一現:用硝石制冰不就成了?
翌日清晨,他叫來賈芸。這既是解暑良方,更是生財之道。
"三叔召喚侄兒,有何吩咐?"賈芸恭敬問道。他對這位族叔滿懷感激,正是賈銜在他們母子走投無路時伸出了援手。
我來幫你
賈銜低聲喚道:"芸兒,過來聽我說。"
"三叔您真是高人,能把平凡變非凡。"賈芸由衷贊嘆。
"不算什麼,只是些小技巧。"賈銜擺擺手又問:"你母親身體好些了嗎?"
"多虧三叔照顧,母親已經康復了。"賈芸回答。
"那就好。記住,年輕人可以貪玩任性,但要是不孝順長輩,就別怪我不留情面。"賈銜鄭重告誡。
【近日神京東城突然開了家冰鋪,價廉物美,生意火爆。
賈銜穿着單衣坐在涼意融融的屋內,愜意地想:這才是富貴公子的生活。
忽然炒豆拉着個小丫頭蹦跳進來。賈銜認出是賈母院裏負責掀簾的小跳兒,因常得他賞銀,這丫頭也不怕生,笑嘻嘻行禮問安:"三爺好。"
"哇!這裏比老太太屋裏還涼快!"小跳兒睜大眼睛。
"那當然,我們放了好多冰塊呢!"炒豆得意地說,"你以後常來乘涼吧。"
"悄悄告訴你,冬天還要裝地龍,到時候屋裏會像夏日般溫暖!"炒豆繼續炫耀。
看着炒豆向小夥伴炫耀的樣子,賈銜忍不住笑了。
這時劍竹進來通報:"三爺,宮裏來人宣您進宮。"
"你們玩吧,我先走了。"
入宮路上,賈銜思索着皇帝召見的用意。琉璃生意已上正軌,國庫日漸充盈,應該沒什麼要緊事。
來到御書房,賈銜恭敬行禮:"臣賈銜奉詔覲見。"
"快進來。"隆興帝近來因財政好轉心情甚佳,對賈銜更加親切隨意。
書房裏還有三人:一位白面長須的老者,和兩位身着戎裝的中年將領。
(
隆興帝微笑道:“這位是內閣大學士李光地,旁邊兩位是軍機處的吳國公趙遠與趙國公姜賢。”
賈銜恭敬行禮:“晚輩賈銜,拜見大學士與二位國公。”
李光地捋須笑言:“賈小將軍不必拘禮,早聽聞你驍勇善戰,今日一見果然器宇銜昂。”
“老相國過譽了。”賈銜謙遜回應。
隆興帝笑道:“李卿再誇下去,怕是要把他誇得飄起來了。”
隨即正色道:“江南軍備鬆弛的奏報已至,着你即刻準備南下整頓。”
“微臣領命。”賈銜躬身應道。
議事畢,隆興帝獨留賈銜囑咐:“此行除整頓軍務外,可順道拜訪巡鹽御史林如海。他在江南處境艱難,你身爲親戚正好暗中相助。”
“臣何時動身爲宜?”
“宜早不宜遲,朕恐林卿那邊生變。”隆興帝面有憂色。
賈銜暗忖:林如海掌管皇帝在江南財源,而甄家勢大,確實可能遭人暗算。原著中林如海猝死,家財盡歸賈府,此事頗有蹊蹺。
他肅然道:“臣即刻回府整頓,早日啓程。”
“準你帶一千立威衛隨行護佑。”隆興帝特意叮囑,“江南情勢復雜,務必謹慎。”
“謝陛下隆恩!”賈銜跪拜告退。
返回榮國府後,賈銜至榮慶堂稟明南下一事,見衆姊妹皆在,便問林黛玉:“妹妹可願同返揚州探望姑父?”
黛玉離鄉數載,聞言立時眼含期盼望向賈母。
賈母蹙眉思量片刻,終於鬆口:"沿途可保平安?你若敢虧待玉兒,回來必不輕饒。"
賈銜抱拳笑道:"老祖宗盡可放心,千餘精兵護送,官船走水路不日可達。孫兒哪敢招惹林妹妹,她素來都是欺負我的份。"
黛玉捏着絹帕輕哼:"淨會胡說!我何曾欺侮過你,再胡謅仔細你的皮。"
寶玉突然從屏風後竄出來:"老祖宗,我也要同去!"
王夫人急忙用帕子拭淚:"快別說這話!咱們府裏就剩你這根獨苗,若有個閃失......"話到嘴邊,倒把嫡孫賈蘭忘在腦後。
賈母撫着寶玉的鬢角哄道:"你林妹妹不過歸家省親,旬日便回。好生在家等着。"
"何時啓程?"賈母轉頭問道。
賈銜答:"皇命在身,耽擱不得。還請林妹妹早做準備。"
黛玉聽聞即將見到父親,滿心歡喜自去收拾行裝。寶玉卻愁眉不展,想到要與黛玉分離,頓覺度日如年。
兩日工夫,賈銜調兵遣將、籌備船只諸事俱備。
第二日拂曉,賈銜率親兵護送黛玉的轎輦出府。紫鵑扶着轎杠隨行,一行人穿過晨霧往神京碼頭疾馳。
碼頭上早有兵卒 ** ,閒人不得近前。百姓們張望着議論:"不知是哪家貴眷這般陣仗。"
待到岸邊,兵卒們迅速支起錦緞帷帳。黛玉戴着輕紗帷帽,由紫鵑攙扶下轎。
滏陽河繞城東流,碧波蕩漾處停泊着官船。水手們整齊抱拳:"恭迎指揮使大人!"
賈銜微微頷首登船,只見這官船形制奇特,竟類前朝福船樣式。在這從未有過明朝的紅樓世界裏,倒不知出自哪位能工巧匠之手。
這艘官船全長約百餘米,分爲三層甲板。除去操船的水手,尚可容納百餘人同行,足夠安置賈銜的親衛隊及侍奉黛玉的仆傭。
船舷兩側皆設有兵卒防御工事,大大提升了航行安全系數。賈銜對官船的配置頗爲稱心。
一名魁梧 ** 屈膝稟報:"標下劉成率第一軍第一營全體將士,恭候指揮使大人差遣。"
賈銜微微頷首,認出這正是當日翠香樓率五百巡防士卒的年輕將官。
"且去整頓部屬,分乘後方運兵船。沿途需加強戒備。"賈銜簡短吩咐。
"得令!"劉成幹脆利落地退下。這般雷厲風行的作風,令賈銜暗自贊許。
官船啓碇時,滏陽河岸垂柳成蔭,景致宜人。
底層艙房安置水手雜役,二樓駐守着半數親衛,其餘兵卒輪流在船巡視。頂層雅閣專供內眷起居,賈銜與黛玉皆居於此。
賈銜先至二樓與親衛統領張義敘話,隨後登樓探視黛玉。
閨房外值守的婆子見貴人蒞臨,慌忙見禮。屋內紫鵑聞聲迎出:"三爺萬福,快請裏面坐。"
這丫鬟在原著中對黛玉忠心耿耿,雖偶有私念卻無傷大雅。賈銜意味深長道:"盡心侍主,日後自有你的造化。"惹得紫鵑茫然欠身:"奴婢謹記。"
入內便見黛玉斜倚繡榻出神。"林妹妹這般怠慢,連盞茶水都舍不得招待?"賈銜笑言。
黛玉回神輕睨,眼波流轉間似嗔似喜:"紫鵑還不看茶?沒得叫人笑話咱們不懂規矩。"那含露目中的風情,竟教賈銜一時怔忡。
"呸!"黛玉雙頰微暈,"爵爺不去理那些正經事,倒來打趣我作甚?"說着以袖掩唇輕笑。
"特來看看妹妹可缺什麼,反倒討了沒趣。"賈銜佯作嘆息。
"哼!堂堂賈爵爺倒好意思跟小女子計較,也不嫌害臊。"黛玉斜睨着杏眼,纖指輕點。
"玩笑話且打住,今兒尋妹妹真有正經事。"賈銜斂了笑意。
"三哥哥但說無妨,力所能及之事斷不會推托。"黛玉托着香腮,發間珠釵微微晃動。
"可知爲兄這身功夫從何而來?"賈銜話音未落,果然見黛玉眼波流轉。"快說說是怎麼得的?"
"那夜夢見被人推下懸崖,誰承想竟在谷底拾得本武學秘籍。稀裏糊塗練着,便成了如今這般。"賈銜攤開雙手作無奈狀。
"啐!又拿渾話搪塞我。再這般胡謅,仔細我擰你的嘴。"黛玉指尖絞着帕子,腮幫子氣得鼓起來。
"雖知妹妹不信這些怪力亂神之說......"賈銜忽然正色道:"但你自幼體弱,常年與湯藥爲伴。俗話說藥補不如食補,食補不如動補。若能堅持習武強身,假以時日定見成效,屆時林姑父見了不知該多欣慰。"
黛玉聞言怔住。這般真心實意的關懷,在榮國府確是頭一遭。心口像是揣了暖爐,抬眼瞧見對方棱角分明的側臉,莫名耳尖發燙。
今日她穿着桃紅縷金襖,下系粉紫撒花裙。此刻雙頰飛霞,連帶着滿室生輝。賈銜一時竟看得癡了。
"既說要教武功,只管盯着人看做甚!"黛玉低頭擺弄衣帶,露出半截雪白的頸子。
"是爲兄失禮了。"賈銜慌忙賠不是,接着道:"這套太極拳最宜女子修習。從明日起需晨起練習,一日不可懈怠。頭幾日我親自來教,待你記熟招式便可自行練習。"
轉頭對紫鵑叮囑:"你須得仔細盯着,若叫我發現偷懶——"話未說完就被黛玉截住:"又與紫鵑什麼相幹?我自己練功 ** 何事?"
"你若不練我便罰她,看你着不着急。"賈銜擺出憊懶模樣。
"無賴痞子!"黛玉嘴上罵着,心裏卻泛起久違的暖意,像凍土裏冒出嫩生生的芽尖。
"記得明天要早起,不然我就把紫鵑丟進河裏。"不等黛玉回應,賈銜大笑着離開。
次日黎明,賈銜領着黛玉和紫鵑來到甲板。朝陽初升,碧空如洗,令人心曠神怡。
"妹妹看着,我先演練一遍。"賈銜說着便打起太極拳來。
"噗!三哥這軟綿綿的是什麼拳法?"黛玉歪着頭笑道。紫鵑也忍不住抿嘴偷樂。
"莫要取笑,這太極拳看似柔弱,實則蘊含大道,能強身健體。旁人我還舍不得教呢。"賈銜邊演練邊說。
黛玉果然聰穎,看一遍就記住七八分。不多時已打得有模有樣。終究體力不支,由紫鵑扶着回房歇息。
連日早起鍛煉,黛玉飲食漸增,睡眠也安穩幾分。這兩日面頰已現紅暈,喜得紫鵑直給賈銜行禮。
光陰似箭,十日過去。這日官船抵金陵碼頭,賈銜來問黛玉可有要置辦的物件。
進屋就見黛玉手托香腮,歪着腦袋出神。
"妹妹這是落枕了?"賈銜好奇道。
黛玉俏臉微紅,啐道:"都怨你,練你那太極拳扭着脖頸了。"
賈銜叫屈:"爲兄一片好意,妹妹身子不是比從前強健了?堅持練習定能大好。"
"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