縫紉機壞了的第二天，陸懷瑾帶着李師傅來修理。
李師傅手藝老道，很快找出問題——梭床裏卡了片不該出現的金屬屑。
“這東西蹊蹺，”李師傅捏着那片閃着冷光的金屬屑，“像是從什麼別的東西上刮下來的。”
林國棟盯着那片金屬屑不說話。
趙秀梅不安地搓着圍裙。
陸懷瑾送走李師傅後，沒急着離開。
他看了眼正在試機器的林晚晴，轉向趙秀梅：“趙阿姨，這幾天要是看見什麼生人在樓道裏轉悠，多留個心。”
這時對門傳來開門聲，王春蘭探出身來：
“修好了？我說懷瑾，你這整天往林家跑，自己家的活兒都不管了？蘇曼妮剛才還來找你呢，說是要商量去南方進貨的事。”
陸懷瑾眉頭微皺：“媽，我跟她說了暫時不打算去南方。”
“人家曼妮也是一片好心，”王春蘭聲音揚高了些，“她說認識深圳的供貨商，能拿到新布料。你這孩子怎麼不識好歹？”
林晚晴停下踩縫紉機的動作，低頭整理線頭。
“春蘭嫂子，”趙秀梅突然開口，“晚晴這正好要給街道做一批圍裙，懷瑾是來商量這事兒的。”
王春蘭哼了一聲，沒接話，重重關上了門。
陸懷瑾在原地站了片刻，對林晚晴說：“我先過去了，這兩天你睡覺注意鎖好門。”
他離開後，趙秀梅壓低聲音說：
“我看蘇曼妮這幾天總在樓下轉悠，昨天下午我還看見她在咱家窗戶底下呢，這事兒多半是她幹的。”
林晚晴想起前天晚上收工晚，確實聽見窗外有腳步聲，不過沒有證據。
三天後的傍晚，蘇曼妮突然提着個精致的禮盒出現在陸家門口。
她換了一身時髦連衣裙，頭發也新燙過。
“阿姨，我明天要去深圳了，”她笑盈盈地把禮盒遞給王春蘭，“這是我特意給您帶的點心。”
王春蘭驚喜地接過：“怎麼突然要去深圳？”
蘇曼妮故意提高音量：“我表哥在深圳開了家服裝廠，請我去當主管。懷瑾要是改變主意，隨時可以來找我。”
她的目光掃過林家，帶着毫不掩飾的優越感。
陸懷瑾從屋裏出來，淡淡道：“那我祝你一路順風。”
隨即從母親手裏把點心塞回她手裏：“無功不受祿，東西你還是帶回去。”
“唉，這……”王春蘭咂吧了兩下嘴巴，覺得可惜。
蘇曼妮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又恢復如常：
“懷瑾，南方現在到處都是機會。你窩在這裏做這些小生意，實在太可惜了。”
“蘇同志，人各有志，我覺得這裏挺好。”陸懷瑾說完轉身回了屋。
蘇曼妮站在樓道裏，高跟鞋不自覺地碾着地面。
她對王春蘭又說了幾句客氣話，這才下了樓。
趙秀梅從門縫裏看見這一幕，回頭對林晚晴小聲說：“走了也好，省得整天在眼前晃悠。”
林晚晴沒說話，繼續踩着縫紉機。
噠噠的聲音在屋裏回響，像在回應着什麼。
第二天一早，果然沒再見到蘇曼妮的身影。
王春蘭在樓道裏逢人就說：“曼妮去深圳當主管了，月薪三百塊呢！”
蘇曼妮走後第三天，陸懷瑾卻帶回一個消息：蘇曼妮表哥的廠子其實是個快要倒閉的小作坊。
“這孩子怎麼還騙人呢，這不是誆我嗎？”王春蘭得知後臉色很不好看。
林晚晴正在給新做的圍裙鎖邊，聞言抬起頭，正好對上陸懷瑾看過來的目光。
男人俊逸的臉上笑容明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