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餐桌上的健康餐,感覺昨天那口麻辣香鍋的餘香還在舌尖打轉,再看眼前這盤慘白的雞胸肉和蔫噠噠的西蘭花,跟見了債主似的,連叉子都懶得動。顧衍舟倒是吃得面不改色,跟吞壓縮餅幹似的,三兩口就解決了早餐,擦了擦嘴拿起公文包:“我去公司,李叔會準備午餐,別再點外賣。”
我感覺點頭如搗蒜,心裏卻嘀咕:這健康餐再吃幾天,我怕是要改行當兔子了。等他玄關的關門聲一響,我立馬癱在沙發上,跟沒骨頭似的 —— 顧衍舟在家的時候,我總覺得渾身不自在,跟考試時監考老師坐在旁邊似的,連呼吸都得輕着點。
無所事事晃了半小時,我想起昨天在書房瞥見的書架,想着找本小說打發時間。顧衍舟的書房大得離譜,書架從地板頂到天花板,擺的全是商業管理、金融分析的書,跟大學圖書館的經濟區似的,看得我頭都大了。翻了半天沒找着一本帶圖的,正鬱悶呢,眼角瞥見書房最裏面還有扇門,藏在書架旁邊,門把手上連個標識都沒有,跟個秘密基地似的。
我這人好奇心跟貓似的,越不讓看越想看。昨天顧衍舟沒提過這門,說不定是放貴重物品的?還是藏了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猶豫了三秒,我還是躡手躡腳走過去,輕輕轉了下門把手 —— 沒鎖。
門 “吱呀” 一聲開了條縫,我探頭往裏瞅,沒開燈,窗簾拉得嚴嚴實實,只有頂上一盞小射燈亮着,光線剛好打在架子上。這一看,我眼睛都直了 —— 好家夥,一整面牆的高達模型,從初代 RX-78-2 到最新款的獨角獸,連我只在漫展上見過的限量版報喪女妖都有,擺得跟博物館展櫃似的,每個模型都套着透明罩子,罩子外面還貼了標籤,寫着編號、購買日期,甚至連 “保養周期:每月一次” 都標得清清楚楚,跟顧衍舟籤的契約合同似的,一絲不苟。
我推開門走進去,小聲嘀咕:“沒看出來啊,顧總這冰山臉,居然喜歡這玩意兒。” 伸手戳了戳透明罩子,冰涼的玻璃下面,模型的細節精致得離譜,連裝甲的紋路都清晰可見。我小時候跟表哥玩過盜版的,掰兩下就掉零件,跟這比起來,簡直是地攤貨和奢侈品的區別。
正看得入神,我突然想拿起來看看標籤上寫的啥,手一滑,“譁啦” 一聲,透明罩子掉在地毯上,裏面的模型也跟着倒了,胳膊肘的零件 “啪嗒” 掉在地上,滾到了櫃子底下。
我嚇得心髒差點跳出來,趕緊蹲在地上摸零件,心裏把自己罵了八百遍:許知微你是不是手欠?人家的禁地你非闖,現在好了,把冰山總裁的寶貝模型弄壞了,別說三千萬了,說不定還得倒賠他錢!
手指剛碰到冰涼的零件,就聽見玄關傳來鑰匙開門的聲音 —— 顧衍舟回來了?!
我魂都快沒了,顧不上撿零件,連滾帶爬躲到櫃子後面,屏住呼吸。腳步聲越來越近,從客廳到書房,再到這扇 “禁地” 門門口,我的心跳跟打鼓似的,耳朵裏全是自己的喘氣聲。
門被推開了,顧衍舟走了進來,手裏還拿着個文件袋,估計是忘拿東西了。他先是愣了一下,看到地上的透明罩子和倒在架子上的模型,眉頭瞬間皺了起來,不是平時那種生氣的冷臉,而是有點慌,趕緊蹲下來撿罩子,手指碰模型的時候輕得跟碰易碎品似的,嘴裏還小聲念叨:“昨天明明擺好的,怎麼會倒……”
我躲在櫃子後面,看着他彎腰找零件的樣子,忍不住 “噗嗤” 笑出聲 —— 平時籤幾個億合同都面不改色的顧總,居然會爲了個模型慌神,這反差也太大了。
顧衍舟猛地回頭:“誰在那兒?”
我沒辦法,只能舉着零件慢慢挪出來,擠出個假笑:“嗨,顧總,好巧啊,你也回來拿東西?”
他看到我,臉瞬間有點紅,不是生氣的漲紅,是那種被抓包的尷尬,耳根都透着粉,跟平時的冰山形象完全搭不上邊。“你怎麼在這兒?” 他站起來,手還攥着那個透明罩子,有點無措。
“我…… 我找書看,路過這兒,看到門沒關,就進來…… 順便幫你撿零件。” 我舉着零件遞過去,“那個,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就是手滑了一下。”
顧衍舟接過零件,沒看我,蹲下來小心翼翼地把零件裝回模型上,手指靈活得很,跟平時敲鍵盤的力道完全不一樣。“這扇門不準進,沒跟你說過?” 他的聲音有點悶,聽不出情緒。
“沒…… 沒說過啊。” 我小聲反駁,“再說了,誰知道你這禁地藏的不是金條珠寶,而是高達模型啊?顧總,你這愛好挺反差萌啊,平時跟個老古板似的,居然喜歡小孩子玩意兒。”
他裝零件的手頓了一下,抬頭瞪了我一眼,卻沒生氣,只是咳了一聲:“朋友送的,放着占地方,沒來得及扔。”
“占地方還擺得這麼整齊?” 我指着架子上的標籤,“編號 108,保養周期每月一次,顧總你這是‘占地方’還是‘收藏癖’啊?”
顧衍舟的臉更紅了,站起來把模型放回架子上,重新套好透明罩子,還特意調整了角度,確保跟其他模型對齊。“閉嘴。” 他說,語氣卻沒什麼威懾力,甚至有點別扭。
我看着他那副口是心非的樣子,忍不住笑:“行,我閉嘴。不過顧總,你這模型挺貴吧?尤其是那個報喪女妖,我去年在漫展上問過,炒到好幾萬呢。”
他愣了一下,看了我一眼:“你也懂這個?”
“略懂,小時候跟表哥玩過盜版的。” 我指了指那個限量版,“沒想到你還會買這個,我還以爲你只知道看財報呢。”
顧衍舟沒說話,走到架子前,手指輕輕碰了碰報喪女妖的透明罩子,聲音放輕了點:“大學的時候攢錢買的第一個,後來就…… 沒忍住。”
我突然覺得這冰山總裁也沒那麼討厭了,至少他還有個能讓他溫柔點的愛好,不像平時那樣,跟個沒感情的賺錢機器似的。“那你以後可得鎖好門,” 我打趣道,“萬一我哪天手欠,再弄壞你哪個寶貝,你那三千萬怕是不夠賠。”
他回頭看我,嘴角居然勾了一下,雖然很淡,快得跟錯覺似的:“下次再闖進來,扣你房租。”
“啊?我們契約裏沒說要交房租啊!” 我趕緊反駁。
“現在加的。” 他說完,拿起文件袋,“出去的時候把門關上,別讓李叔看見。”
我跟着他出去,關門前回頭看了一眼,顧衍舟還站在架子前,手指又碰了碰那個報喪女妖,陽光從窗簾縫裏漏進來,剛好落在他臉上,沒了平時的冷硬,多了點煙火氣。
我心裏偷偷樂:原來再高冷的總裁,也有被高達融化的時候。就是不知道下次再闖禁地,他會不會真的扣我房租 —— 畢竟,我還挺想再看看他那副尷尬又嘴硬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