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工作人員交換着眼色，顯然沒料到她敢在軍區說“末世”這種話。
厲承驍的眼神沉了沉。
“顧小姐很喜歡開玩笑。”
“我從不開玩笑。”顧寧迎上他的目光，語氣突然認真。
“就像我昨天在發布會上說的，有些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比如……”她故意頓了頓，“比如學會正確握槍，說不定哪天就能救自己一命。”
厲承驍盯着她看了三秒，突然轉身，“跟我來，教你戰術匍匐。”
訓練場的沙地上，顧寧跟着厲承驍趴在地上，沙子鑽進衣領，磨得皮膚生疼。
原主的身體沒吃過這種苦，沒爬兩步就喘得不行。
“速度太慢。”厲承驍的聲音從前面傳來，“真到了戰場，你這種速度只能當活靶子。”
“厲隊長，我是來拍戲的，不是來參軍的。”
顧寧撐起上半身，抹了把臉上的沙子，“差不多意思意思得了。”
“軍方的宣傳片，沒有‘意思意思’。”厲承驍回頭看她，眼神裏帶着軍人特有的較真，“要麼拍好，要麼滾蛋。”
顧寧被他這話激得來了脾氣。
她這輩子最受不了的就是被人看扁，當年化療那麼疼都沒掉過淚，現在這點苦算什麼？
“誰要滾蛋了？”她重新趴下，咬着牙往前爬。
“不就是匍匐嗎？今天我爬不完這一百米，名字倒過來寫！”
她爬得又快又狠，沙子蹭破了手肘也沒停，眼神裏的韌勁讓厲承驍眼底閃過一絲意外。
休息時，林颯偷偷湊過來，“我剛打聽了，厲承驍是‘利刃突擊隊’的隊長，拿過三次三等功，是軍區出了名的硬茬。聽說他這次來當指導，是上面特意安排的。”
顧寧喝着水，看着不遠處正在和士兵說話的厲承驍，若有所思。
“看來昨天那波‘鋼材款’的料，確實引起某些人的注意了。”
“那你還這麼剛？”林颯捏了把汗，“萬一他真是來查你的，你這態度不是找不痛快嗎？”
“越查才越要剛。”顧寧放下水杯，沖厲承驍的方向揚了揚下巴。
“你看他那眼神，典型的‘懷疑一切’體質。我要是唯唯諾諾，反而讓他覺得我心裏有鬼。”她笑了笑，“再說了，能讓特種部隊隊長親自來試探，說明我昨天那步棋走對了。他們開始重視了。”
下午拍持槍采訪的戲份，顧寧表現得異常出色。
她沒用道具槍該有的“安全姿勢”，反而按照厲承驍教的規範動作來，眼神堅定。
對着鏡頭說出“軍人的後盾是國家，人民的後盾是軍人”，連導演都忍不住喊“完美”。
收工時，厲承驍突然走過來，丟給她一瓶碘伏，“手肘擦藥。”
顧寧接住，指尖碰到瓶子的瞬間，他已經轉身，只留下一句，“明天七點，體能訓練，別遲到。”
看着他的背影，顧寧擰開碘伏瓶笑了。
林颯湊過來，“這就搭上了？我就說帥哥特種兵配未來影後，這CP感絕了！”
“搭什麼搭，是試探。”顧寧往手肘上倒碘伏，疼得嘶了一聲，“不過這試探，我接了。”
她望着訓練場上升起的國旗，心裏突然亮堂起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撕渣撕出個軍方offer，這波血賺。”
回去的路上，顧寧收到系統提示。
【接觸國家力量，觸發支線任務：獲得軍方信任。獎勵：體能強化（中級）】。
她看着窗外掠過的街景，手指在手機通訊錄裏找到了那個剛解鎖的加密號碼，應急管理部。
現在還不是時候。
等她在這宣傳片裏站穩腳跟，等她讓厲承驍那家夥真正放下戒心，就是敲響那扇門的時候。
畢竟，離槍杆子越近，離“讓祖國握緊盾牌”的目標，就越近。
晨光剛爬上訓練場的鐵絲網，顧寧就被道具組的動靜吵醒。
她叼着面包湊過去，看見幾個場務正圍着道具槍箱爭執，其中一個瘦高個眼神閃爍，見她過來立刻閉了嘴。
顧寧挑眉，這張臉有點眼熟，之前給陸衍之工作室送過文件。
“顧小姐早啊，”瘦高個強裝鎮定，遞過一把道具槍，“今天拍巷戰戲，用這個。”
槍身沉甸甸的，觸感和昨天的道具槍截然不同。
顧寧指尖劃過扳機，突然笑了。
“這槍看着挺新啊，是最新款的道具模型？”
“是、是啊，剛從倉庫調的。”瘦高個眼神飄向別處。
厲承驍不知何時站在身後，伸手就奪過槍。
“劇組規定，道具槍必須經我檢查。”
他掂量兩下，眉頭猛地擰緊，“誰把真槍混進來了？”
周圍瞬間死寂。
真槍？！
幾個年輕演員嚇得往後退。
瘦高個臉都白了，結結巴巴辯解，“不、不可能，我明明……”
“明明是按陸衍之的意思，想讓我‘走火’出個大洋相？”
顧寧接過厲承驍遞來的空包彈，在指尖轉了個圈，“用真槍裝空包彈，既響得嚇人，又打不死人，頂多讓我被罵‘玩忽職守’，這算盤打得，珠穆朗瑪峰都聽見了。”
她突然揚聲對舉着攝像機的跟拍團隊笑。
“各位鏡頭別停啊，正好讓大家看看，某些人被封殺了還不安分，連軍方宣傳片的片場都敢撒野。”
瘦高個腿一軟差點跪下，“我、我不是故意的……”
“是不是故意的，讓警察來問？”厲承驍拿出對講機，“叫保衛科來個人，把他帶走。”
顧寧卻按住他的手，沖瘦高個晃了晃手機。
“陸衍之給你的轉賬記錄，我這兒可都有備份。現在坦白，算你從犯；等會兒進了局子，就只能跟法官解釋了。”
這話比什麼都管用。
瘦高個立馬哭喪着臉招了。
“是陸哥讓我幹的！他說只要讓您出點意外，就能讓劇組把您換掉……”
周圍倒抽冷氣的聲音此起彼伏。
誰都沒想到陸衍之能陰狠到這個地步，敢在軍區的地盤上動手腳。
顧寧對着鏡頭理了理衣領，語氣輕鬆得像在說天氣。
“看來某些人是真急了。但我顧寧是什麼人？當年拍爆破戲炸點提前引爆都沒皺過眉，槍林彈雨都敢闖，這點小伎倆算什麼？”
她轉頭沖厲承驍眨眼睛，睫毛在晨光裏閃了閃。
“厲隊長，要不你好人做到底，教我真打槍？萬一以後真遇上事，總不能拿着道具槍跟人拼命吧？”
厲承驍耳尖騰地紅了，板着臉別過臉，“安分點，別給軍隊丟臉。”
可攥着槍套的手指，卻悄悄鬆開了半分。
這場風波沒耽誤多久。
保衛科把人帶走後，導演拍着顧寧的肩感慨，“顧老師，您這心理素質，不去當兵可惜了！”
“當不了兵，當個會打槍的影後也行啊。”
顧寧笑盈盈地接過厲承驍遞來的正規道具槍，這次他沒等她動手，主動演示起裝卸步驟，“保險栓在這兒，記住，任何時候都不能把槍口對着自己人。”
他的指尖偶爾碰到她的手背，像有電流竄過。
顧寧故意放慢動作，看着他喉結滾動，突然低聲問，“昨天我說的‘末世’，你是不是覺得我在胡說？”
厲承驍的動作頓了頓。
“軍隊只相信證據。”
“證據會有的。”顧寧望着遠處靶場的方向，“就像今天這把槍，你不檢查，永遠不知道裏面裝的是道具彈還是別的。”
下午拍巷戰隱蔽戲，顧寧突然拽着厲承驍往斷牆後躲。
三秒後，一塊布景板從腳手架上砸下來，正好落在他們剛才站的位置。
“你怎麼知道……”厲承驍眼底滿是震驚。
“猜的。”顧寧拍掉他肩上的灰塵，笑得神秘，“畢竟，防人之心不可無。尤其是在有人想置你於死地的時候。”
她沒說的是，剛才系統突然彈出預警：【檢測到潛在危險，方位11點方向】。
厲承驍盯着她看了很久，突然開口，“晚上七點，靶場。”
“嗯？”
“教你打真槍。”他轉身時耳尖又紅了，“別想歪，是怕你下次再被人用假槍糊弄，丟我們軍隊的臉。”
顧寧對着他的背影比了個勝利手勢，心裏樂開了花。
林颯湊過來嘖嘖稱奇，“這就從‘互相看不順眼’變成‘特殊輔導’了？我賭一包辣條，他絕對對你有意思。”
“有意思的不是人，是機會。”顧寧望着靶場的方向，眼神清亮，“你想啊，能讓特種部隊隊長親自教打槍，這人脈，可比撕十個陸衍之有用多了。”
當然，要是順便能撩到個185黑皮帥哥特種兵哥哥，好像也不虧。
傍晚的靶場夕陽正好，顧寧握着真槍的手穩得驚人。
厲承驍站在她身後矯正姿勢，胸膛幾乎貼着她的後背，低沉的嗓音帶着震動。
“呼吸平穩，瞄準靶心……放！”
槍聲震耳，子彈卻穩穩落在九環。
“天賦不錯。”厲承驍的語氣裏難得帶了點贊許。
顧寧放下槍，轉身撞進他懷裏，仰頭笑，“那是，也不看是誰教的。”
歷承驍猛地推開她，耳根紅得能滴出血來，剛要開口。
“注意影響嘛，我知道。”顧寧調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