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她的靠近,顧京昭幾乎是立刻,邁開步子迅速後撤。
還以嫌惡的眼神睨了她一眼,帶着無聲的警告。
傅清歡低頭看着手心落空,她也不鬧,依舊笑語盈盈,來到在一旁的會議桌。
將食盒放上去,慢條斯理地拆開外包裝。
緊跟其後進來的溫然,臉上還帶着點熱心引路的笑意。
她小聲對林紓月解釋道:“紓月,這位是傅氏企業的千金傅清歡小姐,來找顧總的。”
她顯然還不清楚這幾人之間復雜的關系網。只覺得這個突如其來的大小姐有些……有些她說不上來的奇怪。
一時想不起來哪裏奇怪,見林紓月依舊沉默,她這才默默退到門邊。
林紓月看着傅清歡,臉上沒有任何意外的表情,只是那抹職業笑容似乎更淡了些。
她當然認識傅清歡,當年林家風頭正盛時,傅家還只是亦步亦趨的追隨者,傅清歡更是曾想方設法地擠進她的社交圈。
只不過當時林紓月覺得她目的不純,不願意和她交朋友。
時過境遷,如今倒是調換了位置。
“傅小姐。”林紓月微微頷首,打了個招呼,語氣疏淡,聽不出喜怒。
傅清歡這才像是剛注意到林紓月,目光在她身上掃過,帶着一絲審視和居高臨下。
臉上卻掛着完美的笑容:“這位是……?看着有些面生呢。”
她故意裝作不認識。
顧京昭的眉頭幾不可察地蹙起,對傅清歡的出現以及她刻意忽略林紓月的態度感到十分不悅。
身上的冷厲之氣從她打斷他們之間開始,又增添了不少。
他神情冷漠,一雙墨眸依舊在林紓月身上:“公司有餐廳,傅小姐何必多此一舉。”
傅清歡聽出了他話裏的疏離,但她依舊假裝不在意,停下手裏動作,又來到他跟前。
這個位置剛好面對着林紓月。
她語氣傲慢,目中無人,還帶着一絲女主人般的姿態:“京昭哥,這位小姐是……新來的助理嗎?”
一時間,會議室裏的氣氛變得有些詭異。
溫然似乎也察覺到不對勁,有些無措地站在門邊。
這下她看清了,這個女人不簡單。
還有,終於想起來她的臉爲什麼奇怪了。
這不就是網上所謂的“科技臉”嗎?
溫然不禁在心裏暗嘆:有錢人真是能造,一臉的科技,怎麼好意思?。
林紓月迎着傅清歡試探的目光,心底冷笑,面上卻依舊平靜無波。
她正想開口,卻聽見顧京昭冷冽的聲音率先響起。
“傅小姐。”
顧京昭上前半步。
又看似無意,恰好擋在了林紓月與傅清歡之間,形成了一個微妙的保護姿態。
一米九的個子,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帶着上位者的嚴肅:
“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林紓月,GL國際高薪聘請的首席翻譯官,剛剛爲我們解決了德方合作的重大難題。”
他神情淡漠,刻意點明了林紓月此刻在GL的重要地位,也顯然把傅清歡劃入了“外來者”一列。
傅清歡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難看。
林紓月看着眼前男人挺拔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
他這又是在……維護她?
但她沒有讓自己沉溺於這種情緒,只是對着傅清歡和顧京昭再次禮貌地頷首:“顧總,傅小姐,如果沒什麼事,我先回去工作了。”
聞言傅清歡剛才臉上尷尬的笑容,很快恢復自然。
她繞過顧京昭,往旁邊挪了挪。
目光再次轉向林紓月,帶着毫不掩飾的打量和一絲恍然,語氣卻故作驚訝:
“林紓月?哎呀,瞧我這記性,剛才一下子沒認出來。”
她紅唇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在場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這不是當年我們京市最風光無限的林家大小姐嗎?怎麼如今……屈尊在GL做個小小的翻譯了?”
她字裏行間都像淬了毒的針,細細密密地扎在林紓月身上。
林紓月抱着文件的手指微微收緊,臉色白了半分,但依舊維持着表面的平靜,準備離開。
傅清歡卻以爲她示弱,得寸進尺地向前一步。
用只有她們兩人能聽清的音量,帶着惡意的“關切”低語:“嘖,也是,家裏出了那麼大的事,聽說你媽躺在醫院好幾年了,不知道現在是死是活呢?也真是難爲你了……”
“活”字剛落音,林紓月原本邁向門口的腳步猛地頓住。
母親,是她絕不能觸碰的逆鱗!
就在傅清歡以爲她只會默默承受時,林紓月突然轉過身。
她臉上非但沒有怒意,反而綻開一個極其明豔、甚至帶着幾分慵懶的笑容,仿佛聽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
那雙桃花眼卻沁着冰冷的漣漪。
在傅清歡錯愕的目光中,林紓月緩步走近她。
伸出纖細的手指,極其自然地、仿佛幫好友整理儀容般,輕輕將傅清歡頰邊一絲並不存在的碎發別到耳後。
動作溫柔得詭異。
傅清歡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弄懵了。
下一秒——
“啪!”
一記清脆響亮的耳光,毫無預兆地甩在了傅清歡精心保養的臉上。
力道之大,讓傅清歡直接偏過頭去,臉上瞬間浮現出清晰的五指紅痕。
清脆的聲響還回蕩在空曠的會議室。
就連門邊的溫然都驚呆了,連忙倒吸了一口冷氣,將掉在鎖骨的下巴收回。
平時溫溫柔柔又漂漂亮亮的紓月,竟然還有這麼不爲人知的一面。
簡直太酷了!!
傅清歡捂着臉,難以置信地瞪着林紓月,氣得渾身發抖:“你……你敢打我?!”
林紓月甩了甩微微發麻的手,臉上的笑容依舊甜美,眼神卻冷得像冰,聲音清晰地回蕩在寂靜的會議室裏:
“傅清歡,幾年不見,你還是這麼……上不得台面。只會靠着嚼人舌根、揭人傷疤來找存在感嗎?”
她微微傾身,用同樣低的、卻更具殺傷力的聲音回敬,“這一巴掌,是教你什麼叫分寸。”
“我林家再不如從前,也輪不到你一個靠着巴結顧家才勉強站穩腳跟的暴發戶來置喙!”
然後起身,她扯開一段距離,聲音像掉進冰碴子一樣冷的人渾身顫栗。
“管好你的嘴,否則,我不介意讓你回憶一下,當年是誰像條哈巴狗一樣跟在我身後,求我帶你進那個你擠破頭也進不去的沙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