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強賽在第二天舉行。
暗星小隊的對手是“影月小隊”，一支擅長暗系魔法和潛行的隊伍。他們的隊長是個沉默寡言的男生，叫夜影，星辰魔女巔峰，但據說有月輝級的實戰能力。
經歷過與聖劍小隊的慘烈一戰，暗星小隊的消耗極大。段笑笑強行抽取虛空能量，經脈受損，至少需要三天才能完全恢復。藍冰璃四人也是魔力透支，狀態不佳。
但賽程不等人。
“要不……棄權？”炎雨晴在治療室裏說，“四強已經不錯了，沒必要硬撐。”
“不能棄權。”段笑笑搖頭，“四強和冠軍，待遇差太多了。冠軍能進魔仙堡藏書館，還能得到星辰灌頂——那個機會，必須拿到。”
“可是你的傷……”
“還能打。”段笑笑活動了下手臂，疼得齜牙咧嘴，但眼神堅定，“而且夜影的隊伍是暗系，我的暗星魔力有優勢。”
炎雨晴看着他，最終嘆了口氣：“行吧，你說了算。不過……小心點。我總覺得影月小隊不對勁。”
“不對勁？”
“說不上來。”炎雨晴皺眉，“他們的比賽錄像我看了，贏得太……輕鬆了。對手總會在關鍵時刻失誤，像是被什麼影響了。”
段笑笑記下了這個提醒。
第二天半決賽，觀衆席比昨天更滿。連銀河殿堂的代表們都來了更多——顯然，暗星小隊和聖劍小隊的對決，引起了高層的關注。
影月小隊五人穿着黑色隊服，站在擂台對面。隊長夜影是個瘦高的男生，黑發黑眼，表情冷漠，看人的眼神像在看物品。
“比賽開始。”裁判長宣布。
結界升起。
影月小隊沒有立刻進攻，而是五人同時潛入陰影——不是隱身，是真正的暗影穿梭，身體與影子融合，在擂台上快速移動。
暗星小隊立刻背靠背結陣。雲薇展開古籍，霞光籠罩衆人；藍冰璃凍結地面，防止從影中突襲；蘇晚晴雷劍在手，隨時準備反擊；林清漪淨化領域全開。
段笑笑站在中央，暗星魔力感知着周圍的每一寸空間。
突然，左側影子扭曲，一道黑色利刃刺向林清漪！
“小心！”蘇晚晴雷劍斬去，但利刃一擊即退，重新沒入影子。
緊接着，右側、後方、上方……攻擊從各個方向襲來，每一次都刁鑽致命。影月小隊根本不正面交戰，就是利用暗影特性騷擾、消耗、尋找破綻。
“這樣下去不行。”藍冰璃低聲道，“我們的魔力消耗比他們快。”
“那就逼他們出來。”段笑笑說。
他踏前一步，暗星魔力全力爆發。但不是攻擊，是——能量幹擾。
暗星特性之一，能幹擾魔力流動，讓依賴魔力維持的魔法失效。暗影穿梭雖然詭異，但本質還是暗系魔法的一種。
果然，擂台上扭曲的影子開始不穩定。兩秒後，影月小隊五人被迫顯形，臉上都帶着驚訝。
“破解了？！”觀衆席有人驚呼。
夜影盯着段笑笑：“你的魔力……果然特別。”
“彼此彼此。”段笑笑說，“現在可以好好打了嗎？”
“可以。”夜影突然笑了，那笑容冰冷而詭異，“那就……認真打吧。”
他雙手結印，其餘四名隊員同時割破掌心，鮮血滴落地面，化作黑色的法陣。
“暗影獻祭·深淵呼喚。”
法陣中涌出濃鬱的黑暗，那不是普通的暗系魔力，是摻雜了深淵氣息的污穢能量！擂台溫度驟降，空氣中彌漫起腐爛的氣味。
裁判長臉色一變：“這是……禁忌魔法！住手！”
但已經晚了。
黑暗化作無數觸手，撲向暗星小隊。觸手所過之處，連霞光都被侵蝕，冰霜融化，雷光黯淡！
“這是深淵的力量！”雲薇驚叫，“他們和蝕刻學會有關！”
段笑笑咬牙，暗星魔力再次爆發。但這次，他的吞噬遇到了阻礙——深淵能量太過污穢，吞噬轉化效率極低，而且會反噬自身！
一根觸手纏住了林清漪的腳踝，她慘叫一聲，淨化之力瞬間被污染！
“清漪！”蘇晚晴想去救，但被更多觸手攔住。
藍冰璃的冰牆在觸手面前脆弱如紙。雲薇的古籍光芒被黑暗壓制。
局勢瞬間逆轉。
觀衆席上，炎烈和藍雲天同時站起，準備強行幹預比賽。但葉清歌抬手阻止了他們：“等等……看那個孩子。”
擂台上，段笑笑看着被觸手包圍的隊友，看着獰笑的夜影，看着那污穢的深淵法陣。
然後，他做了個決定。
一個瘋狂的決定。
他主動撤去了所有防御，任由觸手纏住自己。黑暗如潮水般涌入體內，瘋狂侵蝕他的魔力回路、經脈、甚至靈魂。
“哈哈，自尋死路！”夜影大笑。
但段笑笑也在笑。
“你知道……暗影星辰權杖的真正能力嗎？”他輕聲說，“不是吞噬能量，是吞噬……概念。”
胸口的四塊碎片瘋狂共鳴。
在星隕之地，他吞噬了虛空之力，獲得了“侵蝕”權能。現在，他要用這個權能，反過來吞噬“深淵”這個概念本身！
以身爲爐，以魂爲引。
暗星魔力逆轉運行，不再抵抗，而是主動吸收所有深淵能量！污穢、黑暗、腐蝕、瘋狂……一切負面概念，都被強行吸入體內！
他的身體開始崩解，皮膚表面浮現出黑色的裂紋，眼睛變成純粹的暗紅色。但氣息，在瘋狂攀升。
月輝中階……高階……觸摸到日耀級的門檻！
“不……不可能！”夜影驚恐後退，“你怎麼可能承受這麼多深淵能量？！”
“因爲……”段笑笑的聲音變得沙啞而空洞，“我的‘容器’，比你們想象的大。”
他抬手，五指虛握。
纏在隊友身上的觸手瞬間崩解，化作純粹的能量被吸收。擂台上的黑暗法陣也劇烈震動，然後像被黑洞拉扯般，涌向段笑笑。
夜影想跑，但已經晚了。
暗星魔力化作囚籠，將他牢牢鎖住。其餘四名影月隊員也被控制。
“說，”段笑笑走到夜影面前，暗紅色的眼睛盯着他，“誰派你們來的？蝕刻學會？還是暗影議會？”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夜影掙扎。
“那就看看你的記憶吧。”
段笑笑手指點在夜影額頭，暗星魔力侵入對方靈魂——不是搜索，是強行讀取。這是極其危險的手段，稍有不慎就會讓目標變成白癡，但段笑笑現在顧不上了。
零碎的畫面涌入腦海：
一個黑袍人交給夜影一瓶黑色的藥劑……“比賽時用這個，逼出暗星共鳴者的真正實力”……“我們需要測試他的極限”……黑袍人的手上，有一個熟悉的紋章——三顆環繞的星辰，那是銀河殿堂高階成員的標志！
暗影議會，已經滲透到銀河殿堂高層！
段笑笑收回手，夜影癱倒在地，眼神空洞。
裁判長及時宣布比賽終止，醫療隊沖上擂台。暗星小隊的其他四人只是消耗過度，沒有大礙。但影月小隊五人……靈魂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損傷，尤其是夜影，可能再也無法修煉魔法。
觀衆席一片譁然。剛才的深淵魔法、禁忌對決、還有段笑笑最後那恐怖的吞噬能力……一切都超出了學院大比的範疇。
葉清歌和銀河殿堂的代表們緊急商議後，宣布暫時休賽，調查影月小隊使用禁忌魔法的事。
暗星小隊回到休息室時，每個人都面色凝重。
“他們果然動手了。”雲薇抱着古籍，手在發抖，“而且是在大比上，當着這麼多人的面……”
“這說明他們急了。”藍冰璃分析，“我們查到了暗影議會的情報，他們必須測試我們的威脅程度，或者……找機會除掉我們。”
蘇晚晴握緊劍：“那決賽還打嗎？”
“打。”段笑笑靠在牆上，臉色蒼白但眼神銳利，“不僅要打，還要贏。贏了才有資格進藏書館，才能查到更多線索。”
炎雨晴被推着輪椅進來，看到段笑笑的樣子，眼眶紅了：“你這個傻子……又亂來！”
“沒事，”段笑笑勉強笑了笑，“就是……有點撐。”
話音剛落，他噴出一口黑色的血，身體軟倒。
“笑笑！”
“隊長！”
衆人慌忙扶住他。林清漪檢查後臉色大變：“深淵能量反噬！他的經脈正在被污染！”
“快送治療室！”雲薇急道。
治療室裏，段笑笑躺在病床上，渾身冒着黑氣。醫生們束手無策——深淵污染不是常規傷勢，普通治療術沒用。
炎雨晴握着他的手，眼淚掉下來：“你別嚇我……你說過要拿冠軍的……”
就在這時，病房門開了。
葉星瑤帶着一個人走進來——是個穿着樸素灰袍的老婦人，面容慈祥，但眼睛裏有星辰流轉。
“這位是銀河殿堂的聖魔女，星語者艾琳前輩。”葉星瑤介紹，“她聽說情況後，主動要求來看看。”
艾琳走到床邊，手指輕觸段笑笑額頭，閉目感知。片刻後，她睜開眼睛，眼中閃過驚訝：“虛空之力……暗星碎片……還有深淵污染……孩子，你可真是把自己當垃圾桶啊。”
“前輩，能救嗎？”炎雨晴急切地問。
“能，但需要點代價。”艾琳看向段笑笑胸口，“他體內的暗星碎片已經初步融合，但缺少關鍵的‘調和劑’。深淵污染正好……可以成爲這個調和劑。”
“什麼意思？”
“以毒攻毒。”艾琳解釋，“用聖光淨化術配合星辰之力，強行將深淵污染與暗星碎片融合，轉化爲新的力量特性。成功的話，他能徹底掌控深淵之力，實力再進一步。失敗的話……”
她沒說完，但意思大家都懂。
“成功率多少？”藍冰璃問。
“五成。”艾琳實話實說，“而且過程會很痛苦，比死還痛苦。”
病床上，段笑笑突然睜開眼睛，雖然虛弱，但眼神清醒：“我……選……融合。”
“笑笑！”炎雨晴想阻止。
“沒……時間了。”段笑笑喘息着，“決賽……後天……必須……贏。”
他看向艾琳：“前輩……拜托了。”
艾琳看着他，良久，點頭：“好。但需要有人幫忙——聖光淨化需要純淨的光系魔力，你們誰……”
“我來。”雲薇站出來，“霞光傳承就是光系變種，我的魔力應該可以。”
“我也來。”林清漪說，“我的淨化之力能輔助。”
艾琳點頭：“那就開始吧。其他人出去等着，這個過程不能被打擾。”
治療室的門關上。
炎雨晴等人坐在門外走廊，沉默地等待着。
一小時，兩小時，三小時……
直到深夜，門才再次打開。
艾琳走出來，臉色疲憊但帶着笑意：“成功了。那孩子……真是個怪物。”
衆人沖進病房。
段笑笑坐在床上，臉色依舊蒼白，但身上的黑氣已經消失。最驚人的是，他的眼睛——左眼暗紅，右眼深紫，像是暗星與深淵的融合。氣息雖然虛弱，但本質已經發生了蛻變。
“感覺怎麼樣？”炎雨晴撲到床邊。
“餓。”段笑笑老實說。
衆人：“……”
雲薇鬆了口氣，笑了：“能餓就是好事。”
林清漪檢查後確認：“深淵污染完全清除，經脈修復了七成，剩下的需要時間調養。而且……他的暗星魔力裏，多了一種‘深淵抗性’的特性。”
艾琳補充：“不止抗性。他以後可以有限度地使用深淵之力，而且不會被污染。這是非常罕見的天賦。”
段笑笑看向艾琳，認真行禮：“謝謝前輩。”
“不用謝我。”艾琳擺擺手，“是你自己撐過來的。那種痛苦，換個人可能當場靈魂崩潰。你……意志力很強。”
她頓了頓，又說：“另外，關於影月小隊的事，銀河殿堂已經成立調查組。暗影議會……我們早就懷疑他們的存在，但一直沒證據。這次他們自己跳出來，是好事也是壞事——好事是終於可以動手清理了，壞事是……他們會狗急跳牆。”
葉星瑤點頭：“所以決賽必須正常進行。大比是公開場合，他們不敢明目張膽動手。但你們還是要小心。”
“明白。”段笑笑握緊拳頭。
決賽對手已經確定，是B組第一的“龍炎小隊”，隊長是火龍血脈的龍傲天，月輝初階，實力強悍。
但現在，段笑笑有自信。
暗星·月輝境高階，融合虛空與深淵特性，實際戰力已經觸摸到日耀級的門檻。
冠軍，他勢在必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