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憲兵持槍守在門外,DJ開始打碟放音樂。狂歡的夜正式開始。
人們一口口抿着菌酒,邊談話邊搖骰子。晚上吃飯的大姐和他老公也坐來我們這一桌,和我們一起玩。
然而,我不會搖骰子。不懂齋和飛是什麼意思,也不太懂別人叫了“一”之後我要怎麼叫。玩了一會,大姐的老公直接指着我說:“她不會玩!”場面極度尷尬。
阿珍連忙賠着笑臉:“她會玩,會玩的。”
大姐的老公擺擺手,坐回六哥那一桌。
大姐和阿珍說:“你教一下她吧。”
阿珍跟我講了一遍規則,我感覺還是沒聽懂。大姐已經等得沒什麼耐心了,又和阿珍說:“你教她點弱智的吧,你倆玩。我先走了。”然後便也去了別桌。
我感覺有被這句話刺痛到,也覺得自己可能給六哥丟人了。好在阿珍安慰我:“沒事,你別想多。我教你個簡單的,我們倆玩。”
我在東南亞學會的第一款骰子遊戲,就是那晚她教我的。兩家同時開,取相同點數最多的比大小,然後再搖剩下的。比如第一輪開,她有3個5,我有3個4,那麼我比她小;第二輪,我如果能再搖1個4出來,那麼她比我小,她需要在第三輪再搖1個5。最後輸的喝酒。
她喝了幾口菌酒後,話變得很多:“你知道嗎?今晚吃飯的所有人,最窮的也是千萬以上。剛才坐過來的大姐,他老公有幾個億身家。”
我瞪大眼睛:“這麼有錢啊。”想起晚上吃飯時他們粗鄙的談話和低俗的玩笑,我確實沒法把這些人和富貴聯想起來。
“這裏是東南亞啊,妹妹。在這裏,百萬算窮人,千萬剛起步,幾個億其實也算不上大佬。”阿珍不以爲然地說。
“不過他們好幾個人身上都背着命案,要不要和你指一下。”阿珍邪惡地笑了一下。
“不用了不用了,我不知道比較好。”我連忙回答,假裝拿起手機滑抖音。
她不經意瞥見我有十幾萬粉絲,有些驚訝。她問我:“六哥知道你是網紅嗎?”
我說:“知道啊。上次在斯裏蘭卡,他就坐我旁邊,都刷到了我。”
“嗯,好吧,那奇怪了。我們其實是很避諱和你這樣的人接觸,一般也不會帶外人進圈子。我不知道爲什麼六哥會帶你來柬埔寨。你倆不是迪拜認識的吧?”阿珍問我。
“我和他斯裏蘭卡電梯認識的。但我確實是從迪拜過來的。”我說。
“哦,怪不得。上次在蘭卡,你說從迪拜來,我以爲你是他在迪拜的女朋友,畢竟他家在迪拜。但是後來我發現你是個小白,什麼都不懂,我就感覺不對,可能你倆剛認識不久,而且沒來過東南亞。”阿珍說。
“我能不能問你個問題,六哥結婚了沒有?國內有沒有老婆?”我突然看向阿珍。
“哈?你問這個幹嘛。”阿珍的神色有些變化。
“沒事,我雖然不知道他具體做啥的,但這段時間和你們接觸下來,我覺得他應該是混的比較好的,也很有錢有勢吧。再加上他也三十了,這個年齡,我估計他可能應該已經結婚了……”我說。
阿珍打斷我:“你別管他有沒有結婚、有沒有老婆,這裏是東南亞,妹妹。東南亞沒有愛情。你得到你想要的就可以了,其他不要去管。他能帶你來柬埔寨、帶你接觸他最核心的圈子,說明他應該是想跟你認真在一起的,可能對你真有點上心了。我聽到你說你是抖音網紅我都怕,我們從來不會跟有知名度的人接觸的。我以爲他和你在蘭卡就是玩玩,沒想到他真帶你來柬埔寨了。可能他是看上了你的學歷和能力吧,東南亞很少有像你這樣優秀又會四國語言的女生。能來東南亞的女孩子幾乎都是當小姐的,我來這裏六七年了我都沒見過你這樣的高材生。”
“好吧,但我還是有點好奇他有沒有結婚。”現在來看,當時的我還是很戀愛腦發言。
“沒結婚,確實沒結。有沒有女朋友我不知道,之前好像說是回國了吧。我不懂,我跟他也不是很熟。你不要再糾結這些,你看看你多好的命,一畢業就遇到真大哥,人家還喜歡你、願意帶你,好好把握機會吧。你倆的聰明才智加起來賺幾個億都不是問題。”阿珍好像有些喝多了,說的話都有點飄。
突然,音樂聲小了起來。走進一排打扮靚麗的女生,她們個個都穿着超短裙和高跟鞋,手裏提着包。
“快看快看,選妃了。”阿珍笑嘻嘻地抓起我的手。
我仔細看着這些女孩子,卻發現她們長得幾乎一樣。清一色的整容臉,真的不帶重樣。簡直沒有一個漂亮的。全部都很瘦,風塵氣息非常重。
對面那桌大哥們挑了兩個看起來最清純的女孩子,一個穿着小白裙,一個扎着蝴蝶結。那個扎着蝴蝶結的女孩子,負責伺候對面一個相當肥胖的大哥,不停地喂他吃水果、拿毛巾給他擦汗,還表現出一副非常溫柔體貼的模樣。我不禁感嘆,果然錢不是什麼人都能賺的。換了我估計是沒法這樣伺候別人。我問阿珍,這些女孩子一個月能賺多少?
“一個晚上的出台費是600美金左右,要帶走的話就是2000多美金。漂亮的價格更高。正常一個月十幾萬人民幣吧,工作認真長得漂亮的,幾十萬的也有。”阿珍回答。
我再次感嘆,我寒窗苦讀十幾年,畢業後就算正常去找個工作,可能一年的收入還比不上小姐們一個月的收入。
我繼續和阿珍搖着骰子,餘光瞥向六哥那一桌。我看到那個穿白裙的女孩子想去敬他酒,結果被六哥一把推開:“我女朋友在那邊啊。”
話音剛落,他們那桌人突然看向我。社恐瞬間又發作了。我聽到其中一個兄弟和六哥道歉:“不好意思大哥,我以爲那是阿珍叫來玩的朋友,我不知道是你帶來的。”說着還自己扇了自己一巴掌。
“你看,我就說會有女人往你六哥身上貼吧。不僅是女人,男人都搶着往他身上貼,還想送漂亮女人過去給他開心。”阿珍哈哈笑起來。
我也笑起來,喝下最後一杯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