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他明目張膽的維護,趙平春顫着手指他,氣的好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喬嫣立馬給她拍順背部,“奶奶,您沒事吧?”
商禾也着急,“老婆子,讓你少說點話。”
趙平春瞪他,又再度對準今霓開炮,“你看看她穿的什麼樣子,見長輩露胳膊露大腿,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小姐!”
今霓懵住,她也是家裏嬌生慣養長大的,頭一回被這樣侮辱,眼眶溼紅。
商鶴年嗓音冷的淬冰,“奶奶,我不認爲評價女生的穿着是一位女性應該做的事。”
“難不成你還要我給她道歉?”趙平春質問。
他沒有退讓,“這不是您應該做的?”
趙平春臉色漲紅,緩了好幾口氣,“先不提別的,她可是你侄子的未婚妻,你和她結婚不就是和侄子搶女人,傳出去外面會罵的有多難聽。”
“商鶴年,公司聲望,你的名譽都不要了嗎?”
他沉着,平靜,提出質疑:“公司的名譽是誰毀的?”
“商宴逃婚,辜負今霓,鬧出動靜,引發股民不滿。”
一樁樁罪證指出,肉眼可見老太太氣焰降下來。
商鶴年習慣性的摩挲佛珠,幾秒後才意識到不對,掌心下是女孩白嫩的肌膚。
他心弦緊繃,快速收回手,去看今霓,她在盯着他,眼裏有崇拜,對他的冒犯一無所知。
他垂落眼簾,沉聲,“商宴的爛攤子是我在收拾。”
“所以你就能把他未婚妻給娶了?”
他眸光犀利冰冷,“有什麼不可以。”
趙平春噎住,一張鬆垮的臉難看至極,接下來,晚宴開始,一頓餐吃的只剩碗筷輕微碰撞的聲響。
今霓很快就吃飽,本着教養,沒有下桌,而是端起一旁的果汁慢慢喝。
抿了口,才覺不對。
竟然是芒果汁,難怪那麼甜。
接下來今霓難受的坐不住,手往脖子那抓,商鶴年注意到時,她脖頸那塊已經被抓的全是紅痕。
“過敏?”
今霓聽到他的聲音,有點委屈的應聲,“嗯。”
她吃一點芒果都能起一身紅疹。
現在渾身的肌膚都像有什麼在燒,要冒出痘痘來。
他抓住她撓的手,站起身,“各位慢用,我妻子不舒服,我先帶她回去。”
妻子?
今霓錯愕看向他,商鶴年看見她紅撲撲的臉更豔些,拉着人立刻離開。
商禾目送他們上車。
趙平春冷嗤,“長輩沒下桌就走,沒教養。”
他摸着胡子轉過身,“你是在說誰沒教養,鶴年也是你養的。”
她噎住,鐵青着臉走了。
走出門口,李言已經把車停下,拉開車門,商鶴年拉着今霓的手腕大步走來,要將人塞進去,看見她空出的另只手將脖子都抓出血,他聲音放重,“今霓”
她難受死了,眼眶溼潤。
他凝眸,盯她幾秒後,扯下領帶,綁住她兩只手腕。
今霓眼睜睜看他綁自己,眼淚不停的掉,“你凶什麼凶,你也跟着他們一起欺負我是不是?”
她嚎啕大哭,哽咽着,“商宴是,就連商奶奶也是...”
女孩瓷白的臉冒紅,卷翹眼睫不斷掛着淚,可憐巴巴的,似要將這些天的委屈全都哭出來。
她這一生順風順水的,哪裏遭遇過這些不公平。
淚蓄積在小巧下巴,一滴滴滾過他的手背,滾燙的,能灼燒心髒。
商鶴年知曉她委屈,嘆息聲,他捧住她的後腦勺,很輕地揉進懷裏,“先去醫院好不好?”
頭一次聽他溫柔的磁嗓,哄人很動聽。
今霓顫抖眼睫,輕輕回應,“嗯。”
上車後,她症狀更重,噴嚏打個不停,渾身都發癢,手又被綁住,眼尾泛紅,可憐到不行。
商鶴年讓李言加快速度,車駛出商宅時,恰好與匆匆趕來的商宴擦身。
“小叔這麼快就走了。”
這倒也好,他父親其實是商家旁支,因爲輩分問題認給商禾當了孫子。
從小他和小叔見面就不多,知道他在商業上的雷霆手段,又是個沒感情的冷血動物,氣場強的滲人,讓他一靠近就哆嗦。
他前幾天才犯錯,碰上指不定會怎麼罰。
想到這,他心情愉悅些,然而一進門就迎來祖父和祖母的河東獅吼:“滾!”
“砰”
喜提閉門羹。
商宴咬碎牙,掏出手機給今霓打電話,竟發現對方把他給拉黑了。
他臉色陰沉,氣憤的摔了手機。
“今霓,你好樣的。”
到達醫院,今霓嬌氣的連路都走不了,車門拉開就朝商鶴年張開雙手,或許是小姑娘過於可憐,他很自然的抱起她。
到診所,他將她放在椅子上,醫生的視線落在女孩被綁住的手腕,目光變得意味深長。
小年輕,會玩。
仔細看過,給她開完藥,口服還有抹的。
接過水,他扣出藥丸在掌心遞過去,夜晚看診的人不多,空椅上只坐着今霓,她低頭,直接咬住藥丸。
唇瓣與掌心相貼,男人鏡片下的眸微暗,提醒她:“領帶已經鬆了”
她點點頭,當唇貼到水杯上時,他對上她氤氳水霧的眸,鬼使神差的給她喂。
杯子見底,商鶴年投擲垃圾桶,將抹的藥膏塞她手心,“自己塗。”
這她倒是沒拒絕,講究的洗幹淨手,往脖子和臉上塗抹,塗完掏出鏡子看,擔憂道:“商鶴年,我這樣是不是很醜。”
“還好。”
她將鏡子撂下,“什麼叫還好。”
她身上不癢了,就開始鬧騰,眼睛裏寫着不滿。
商鶴年垂眸看坐在椅子上鬧情緒的她,緩緩俯身,她眨下眼,見他手撐在扶手,像是將她籠罩在懷裏。
這個姿勢,有點親密。
他卻仿若不知,認真端詳她的臉,給出一句,“還好的意思是,沒有區別。”
“能回家了嗎?”
她心情好,“當然能。”
得到想聽的,她立馬站起身,跟在他旁邊往外走。
夜晚的鵝卵石路幽靜,他們步伐一致,高跟鞋配皮鞋,底部都是紅色。
“商鶴年,你今天說的爛攤子”
她停頓秒,猶豫問:“我也是嗎?”
“你不是。”
夜風溫柔,吹動的風像情人呢喃在耳邊,她撞入他漆黑的深眸,在浩瀚中窺見她的身影,不由的,心狠狠跳了下。
然下一秒,他將她鬢角的碎發溫柔挽至耳廓,輕聲說:“今霓,我能給你除了愛以外的一切。”
除了愛以外的一切
今霓被冷風凍醒。
她看向窗外,回憶起他說的這句話,靠坐在床頭折了一只千紙鶴,又捏扁,最後丟進垃圾桶。
記得她接了他的話,問:“商鶴年,你就那麼確定不會愛上我嗎?”
他沉默,沒有回答。
可這就是最好的回答。
心在搖擺,欲火就會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