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等病房裏,傻柱直挺挺地躺在泛黃的床單上,雙眼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上剝落的牆皮。
他身上蓋着的薄被,隱約勾勒出胯下異常臃腫的輪廓。
那裏纏着厚厚的紗布,像是一個醜陋的補丁,打碎了他作爲男人的全部尊嚴。
易中海站在床尾,看着自己精心挑選的備選養老人,如今變成這副活死人的模樣,心口像是堵了一塊浸透冰水的棉花,又冷又沉。
醫生的話還在他耳邊回響。
一個荔枝脫落,一個荔枝粉碎性破裂,兩側輸精管斷裂……
以目前的醫療條件,沒有修復的可能,雖然傷口可以痊愈,但以後恐怕連正常排尿都會受影響。
完了。全完了。
易中海不是沒想過傻柱會出事,但他沒想到會是那種地方出事。
要知道傻柱可還沒娶老婆,沒生孩子。
而且那地方一旦出問題,力氣就會變得越來越小。
就算出院了,以後拿不拿得動大鐵鍋還是一回事,更別說繼續在院裏給自己當打手了。
想到這裏易中海都不想過來看望這個閹人,但礙於自己四合院道德楷模的又不得不來。
但他只呆了半個小時便匆匆離開。
何雨水坐在床邊的矮凳上,削着一個幹癟的蘋果。
她的手在微微發抖,削下來的果皮斷了好幾次。
她不敢看哥哥的臉,那灰敗的臉色和失去焦距的眼神,讓她有一種大禍臨頭的感覺。
哥哥倒了,以後學費誰幫她出?生活生活費還能靠誰?
和寡婦私奔,那麼多年對自己不聞不問的何大清麼?
窗外的烏鴉看着傻柱如同喪家之犬一般的樣子,嘴角比AK都難壓。
就這種垃圾也配睡橋洞?也配有自己的孩子?
等着吧,現在才是剛剛開始。
地煞七十二變可是神通,雖然不知道下一個被激活的神通是什麼。
但玉簡中就沒有垃圾技能。
刀疤臉和傻柱只是開始,很快高頑就能讓所有欺負過自己的人全都生不如死!
與此同時。
南鑼鼓巷九十五號院裏,卻是另一番熱火朝天的景象。
中院當間,擺着一張八仙桌。
剛剛回到四合院的易中海和其他兩位大爺端坐其後。
院裏能來的住戶都搬着自家的小馬扎、長條凳,圍了一圈。
男人們大多沉默着,眼神卻在彼此間飛快交流,女人們則交頭接耳,聲音壓得低低的,像是一群躁動的麻雀。
孩子們在人群縫隙裏鑽來鑽去,被大人不耐煩地呵斥住。
一種混合着貪婪、興奮又的情緒在冰冷的空氣裏彌漫。
易中海清了清嗓子,聲音帶着刻意壓制的沉痛。
“今天把大家召集起來,是爲了討論高頑家的後續問題。”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全場,看到所有人都豎起了耳朵才繼續道。
“高頑行凶傷人,性質惡劣,罪大惡極!他父母留下的房產和存款,不能再這麼不明不白地放着,免得再惹出什麼是非敗壞我們大院的風氣!”
他話音剛落,人群裏就響起一片嗡嗡的附和聲。
“一大爺說得對!”
“是該處理了!”
“不能留這禍根!”
易中海抬手虛壓了一下,等聲音稍歇,才拋出方案。
“經過我們三位大爺初步商議,高家那四千多塊的存款,扣除掉需要賠償給柱子同志的醫藥費、營養費和誤工費,剩下的部分,由我們全院住戶,按戶平均分配!大家有沒有意見?”
“我同意!”
二大爺劉海中立刻挺着肥碩的肚子站起來,雙手叉腰,官威十足。
“公平!就要講究個公平!按人頭分配最公平!”
他心裏的小算盤打得噼啪響,他家人口多,他占便宜最多。
三大爺閻埠貴扶了扶眼鏡,鏡片後的眼睛裏精光閃爍。
心中不停思索,全院幾十號人,扣除賠償,至少還能剩下三千多塊,沒人能分幾十塊!
這簡直是天上掉餡餅!
底下的人群頓時騷動起來,每個人臉上都露出或明顯或壓抑的喜色。
幾十塊,相當於普通工人一個月的工資了!
這白得的橫財,瞬間沖淡了衆人對傻柱傷勢的些許同情。
“好了,存款就這麼定了。”
易中海不給衆人細想的時間,立刻進入更核心的問題。
“接下來,是那五間後罩房的處理。”
這話一出,全場瞬間安靜下來。
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大了,呼吸也變得粗重。
房子,這才是真正的肥肉!
易中海感受着台下灼熱的目光沉聲道。
“房子,不比現金。我的意思是,由院裏需要住房的住戶出錢購買。所得的房款同樣納入全院基金,年底或者需要的時候給大家分紅。這樣,既解決了住房困難也讓大家得了實惠。”
“不行!我反對!”
“那五間大房明明已經說好了給我賈家兩間!現在怎麼還要錢?”
一個尖利的聲音如同瓦片刮過鍋底。
只見賈張氏肥碩的身軀像一顆炮彈般從人群裏沖出來,一屁股坐倒在八仙桌前的空地上。
“老天爺啊!你開開眼吧!欺負我們孤兒寡母啊!老賈啊!你走得早啊!你看看他們,這是要逼死我們全家啊!”
她一邊嚎,一邊用渾濁的眼睛狠狠瞪着易中海。
“易中海!你安的什麼心!還要錢?我們賈家什麼情況你不知道嗎?全家老小就靠着東旭一個一級工的工資過活,棒梗還小,我們一家五口擠在一間小破屋裏,轉個身都難!那後罩房,本來就該分給我們兩間!這是救命房!你們還想收錢?你們是想看着我們全家凍死餓死嗎?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
賈張氏嚎得聲嘶力竭,唾沫星子亂飛,引得周圍人紛紛側目,臉上露出鄙夷卻又不敢輕易招惹的神色。
易中海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無比。
他本想趁着賈張氏出去找棒梗不在家,來個先斬後奏,沒想到關鍵時刻她居然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