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完後,溫顏掏出從口袋裏掏出雪花膏,旋開蓋子,裏面是雪花膏同款白色膏體,香味一致,質地卻比普通款更爲細膩柔滑。
這是她在系統商城購入的年代商品進階款,1積分10盒,物美價廉,夠她用兩年呢。
帶着一陣香味,溫顏來到堂屋坐下。
許霆東將兩個飽滿的大肉包子和一碗熱氣騰騰的豆漿推到她面前。
“吃吧,等會兒我去借輛自行車,今天不開車。”
溫顏精神一振,對這個提議舉雙手贊成。
她眉眼彎彎:“自行車好。”說着便將包子掰成兩半,把裏面的豬肉團倒進許霆東飯盒裏,“哥,包子我喜歡吃素的,肉你吃,我不喜歡吃沒炒過的肉。”
“挑嘴。”許霆東皺眉,語氣卻不見嚴厲。
溫顏笑嘻嘻地將另一個包子也如法炮制,把肉餡挑到他碗裏。
這年頭的豬肉雖比後世鮮美,她卻實在吃不慣肥瘦混搭的純肉餡。
許霆東無奈,只能就着饅頭把兩團肉餡吃下。
爸媽還是太慣着顏顏了,肉這麼好的東西也挑剔。
團長同志壓根沒有反思自己,如果不是他的經濟支持,老許同志和老張同志想慣也沒那個底氣和資本啊。
要說慣孩子,給一個剛高中畢業的妹妹買手表和自行車就不慣了嗎?
溫顏兩個沒餡的包子還沒吃完,許霆東就從外邊推着自行車回來,手裏還捧着一沓厚實的報紙。
這是要糊牆?
她正疑惑着,就見許霆東將報紙仔細疊鋪在二八大杠後座固定好。
溫顏心頭涌上一股暖流,小嘴兒也跟抹了蜜似的,甜聲道:“我哥真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許霆東聞言忍了忍,最後還是沒忍住,嘴角咧開弧度。
被串門的吳嬸撞見。
“你們兄妹倆這感情也太好了。”吳嬸挎着菜籃站在院門口,眼角笑出細密的紋路。
“嬸子早上好~”溫顏脆生生的招呼帶着輕快尾音,讓習慣了“吃了嗎”這類傳統問候的吳嬸愣了愣,隨即也學着她的語調擺手:“誒,顏顏早上好啊。”
目光掃過院裏的自行車,她又問:“這是要去縣裏還是去市裏?”
“顏顏剛來京市,帶她去市裏轉轉。”許霆東簡明應答。
吳嬸連聲說好,還不忘叮囑:“路上小心,這百貨大樓人多着呢,那我就不耽誤你們了,我也要去大食堂上工。”
“吳嬸再見~”
“顏顏再見~”
溫顏聲音輕快,讓人聽着就心情好。不知道是不是被傳染了,吳嬸聲音不自覺地夾了起來,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
許霆東在一旁笑着看妹妹釋放魅力,又俘獲了一位長輩的心。不禁想到小時候顏顏在村裏也是人見人愛。
她是村裏長得最好看的小孩,長輩們見到她,總要被她甜甜的小嘴哄得見牙不見眼,逢年過節,她收到的紅包也是整個村小孩子當中最多的。
一轉眼都是大姑娘了,還跟個小太陽似的。
“哥!在想什麼呢?”溫顏回屋裏拿上錢票,伸手在許霆東眼前晃了晃:“我好啦,我們快出發吧。”
許霆東回過神,笑道:“走吧。”
他騎車的技術比開車好,溫顏坐在二八大杠後座上,看着他穩穩當當的避開一個又一個大坑。
哪怕是上坡,兩腳也蹬的飛快。
自行車穿行在縣城街道,許霆東特意繞路經過景山縣供銷社。
青磚灰瓦的建築前掛着紅色橫幅,他放慢車速:“以後缺東西就來這兒買。”
離開縣城後,周圍人就變少了,騎了二十多分鍾,人和建築才慢慢變多。街道上到處都貼着偉人語錄,溫顏崗前培訓的時候背的滾瓜爛熟。
進入西城區後沒多久,系統突然出聲:【前方左轉胡同內就是沈雲舒家的小洋樓,是他們家現在明面上僅剩的資產。】
溫顏抬眼望去,幾棟紅頂紅牆的小樓在灰撲撲的建築群裏格外扎眼。
“她現在在做什麼?”
【正和沈母李晴逛百貨大樓。】
“這母女倆還挺愜意。”溫顏眸中閃過一絲冷意。
這些時日,許家人對她越好,她就越覺得沈雲舒可恨該死。
好端端幸福的一大家子,就被這麼一個垃圾毀了。
“確定他們家家底都在洋房下面嗎?”
【我剛才掃描了一下沈懷山的行動軌跡,他在城郊的山上也埋藏了大量的金銀珠寶和文玩古籍,你要一起舉報嗎?】
系統將郊外藏起來的巨額財富明細一一報數。
溫顏暗暗咋舌,真是老奸巨猾,狡兔三窟。
難怪女主改革開放後能那麼快成爲首富,這些起始資金估計就幫了不少忙。
她沒有猶豫:“只舉報洋房地下埋的那些就足夠讓沈家人喝一壺的了,城郊那些除非人贓並獲,否則也沒有直接證據證明是沈家藏起來的,回頭咱們去把東西收了,劫富濟自己。”
“就按照原定計劃,你把我昨晚寫的舉報信送到革會副主任的郵箱裏。”
【好的,已將信件投放至指定地點。】
“顏顏,到了。”
自行車穩穩停在廣場邊緣,溫顏抬眼望去,天安門城樓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巍峨的城樓飛檐翹角,明黃琉璃瓦在藍天下折射出莊嚴的光澤,朱紅城牆歷經歲月洗禮,每一道斑駁痕跡都鐫刻着厚重崢嶸的過往。
此時的她仿佛與曾經二十一世紀的自己重疊,眼眶不知不覺就溼了。
溫顏也很無奈,她不是淚失禁體質,也不是憤青,但每次在面對承載着民族記憶的建築時,總難掩內心翻涌的情緒。
許霆東目光掃過廣場上飄揚的紅旗,聲音低沉而有力:“現在的和平是無數先烈用鮮血鋪就的。”
他率先立正站好,右手舉至眉梢,標準的軍禮在晨光中透着鋼鐵般的堅毅。
溫顏也抬起右手敬禮,廣場上的風裹挾着國旗獵獵聲,將兄妹倆的影子拉得很長。
他們沿着中軸線依次參觀,遇到和戰爭歷史相關的地方,許霆東就會停下腳步向妹妹輕聲講述背後的戰役。
遇到進不去的場館,也會無奈地攤手:“這裏暫時不對外開放。”
溫顏卻笑着道:“總有一天,我們能進去看個夠。”
“哥,你快看那裏。”
溫顏忽然指向城樓上的觀禮台,陽光在她眼中跳躍成細碎的星辰,“將來你會站在那裏。”
許霆東順着她的指尖望去,觀禮台漢白玉欄杆在陽光下泛着冷光,那裏平時是不對外開放的,只有舉行大閱兵慶典時,軍級以上將領才能佇立的位置。
胸腔裏的心髒驟然收緊,“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這句話一直刻在他骨子裏,此刻正隨着血液奔涌。
他轉頭看向妹妹,剛滿十八歲的小姑娘,眼神清澈崇拜的看着自己,卻又帶着不容置疑的篤定。
許霆東緩緩握緊拳頭,喉結滾動着吐出兩個字:“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