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某病房裏
陸亭南看着掛斷的電話,嘭一下摔在被子上。
他抬眼看着剛來不久坐着喝茶的表哥宋瓴。
宋瓴丹鳳眼一挑,頗有些得趣,明知故問:“閔熙說什麼了?”
“不需要顧先生犧牲那麼大利益,我只需要閔熙離開閔家,這樣對所有人都好。”陸亭南答非所問。
宋瓴垂眸,漫不經心說道:“你選擇了沈小姐,那麼閔熙那些事,你就不要沾手了。”
“我被她捅了一刀,怎麼就不能沾手了。”陸亭南冷聲反駁。
“陸亭南。”宋瓴沉聲警告,“我再說最後一遍,你和她不要再扯上關系,不要辜負沈小姐。”
陸亭南抿唇,攥緊拳頭。
宋瓴站起身,“亭南,你給了她誤導,你放任她依賴你,你卻不喜歡她,這注定是錯誤的。”
“顧徊桉回來了,他比你更合適。”
陸亭南抬眼,“什麼是合適?閔熙不喜歡他。”
宋瓴沉怒:
“她喜歡你你能給她未來?當斷不斷必出亂子,你聽不懂人話嗎?”
陸亭南也生氣了,反駁道:“這不是什麼感情的事,她爲什麼要靠別人?她明明可以當一個獨立的人。”
宋瓴看着這個缺心眼,怎麼就聽不懂人話呢,他直接說道:
“信晟集團老總今早已經落地京北,也是爲了閔熙的事,因爲她闖的的這個禍帶出來一身泥,你不要惹一身腥。”
靠自己?太天真了,跟他擱這兒喂雞湯呢。
“我看你是這些天雞湯補多了,你獨立到哪裏去了?”
宋瓴拍拍他的肩,要不是都在一條船上,他才懶得管他。
“如果爲她好,不要管她了,你出事她都不會出事。”
“我還是那句話,不要同時傷害兩個女人,你就當她在你的世界大結局了,你該步入下一個人生階段了,分道是最好的結局。”
陸亭南眼眸一深,“是出什麼事了嗎?”
宋瓴沒回答,有些話不能說,也是不確定的事兒,都是猜測。
大概率是兩個派系的爭鬥,閔熙是關鍵,她如今闖禍撞槍口,有人借題發揮,表面是查她,實則是查其他東西,閔家背後的勢力。
不過這都是宋瓴根據閔熙資產全部凍結得來的猜測。
宋瓴整理了下西裝,“好好養身體,話我只說一遍,必須給我聽進去。”
宋瓴出門,看到客廳削蘋果的沈輕染,沈輕染聽到動靜站起身,“宋先生。”
宋瓴本就是笑面虎一個,看到沈輕染還是友好笑了一下。
“亭南好福氣,得女友照顧。”
沈輕染不好意思笑了笑,“他是爲了我受傷的,應該的。”
宋瓴沒反駁,點頭,“我先走了。”
在轉身離開之際,沈輕染叫住他,“宋先生,您是爲了閔熙的事而來嗎?”
宋瓴回頭,微微笑了一下,“怎麼了?”
沈輕染沒說話,或者說正在考慮措辭,但是宋瓴還有事忙,沒時間和人談心。
於是宋瓴簡單說了兩句:“有些事解決不了,不是亭南不作爲。”
“沈小姐,你不要因爲此事和我那表弟傷了感情就好。”
他不忍心說,現在的情況是,誰都動不了閔熙,顧徊桉親自去警局接人相當於直接明牌了。
除非來了比顧家更強悍的,但是放眼全國,也找不出幾個來。
宋瓴出了病房回頭看了眼門。
隨後嘲諷一笑,這群年輕人,別看剛出社會,腦子還挺好。
等待的人站起身,“怎麼?說服你表弟有困難?”
宋瓴搖頭,“不是,走吧,去找顧哥。”
“你說顧哥怎麼想的,真的要給閔熙兜底?”
宋瓴嗤笑,“他心裏應該樂開花了,終於讓他逮着機會靠近閔熙,有理由管教閔熙了。”
借着給閔熙收拾爛攤子的人情,可以靠近閔熙,讓閔熙看到他,顧徊桉肯定這個想法。
沒有這個人情在,閔熙才懶得鳥他。
“那當初爲什麼離婚?”旁邊的人問。
宋瓴搖頭,“這個,不清楚。”
他又不是通天神,能知道這些就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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閔熙回到山莊。
萬槿山莊,當初兩人的婚房。
位於市中心住宅區,環抱千畝翠綠,共36套別墅,有雲湖別墅和林隱別墅。
兩人的婚房是林隱別墅,屬於36棟裏位置最好隱秘性最強的,設計上專門找了著名建築師修改。
當時離婚的時候,閔熙沒要,因爲隔壁的隔壁就有她的房產,她不想要第二棟了,要了郊外的那棟婚房莊園。
閔熙以爲兩人離婚兩年了,裏面應該大變樣了。
可是一進門,裝潢還是熟悉的樣子。
她買的抱枕居然還在,拍賣下來的花瓶瓷器也在,好似一切都沒變。
她的畫作依舊好好掛着,那幅斷橋油畫,是顧徊桉在拍賣行以100萬刀拍下的。
閔熙停在玄關,一時沒反應過來。
張阿姨看到閔熙迎了上來,“大小姐,您回來了?這裏什麼都沒變,您的房間每天都有人打掃呢。”
閔熙點頭,“我先上樓。”
閔熙外表依舊冷淡疏離,但是心裏卻有些亂。
她的房間……每天都有人打掃
好似料定她會回來。
閔熙停在原來的臥室門口,還是一成不變,連別墅二樓的擺件都沒變過。
好像她走後,這個房子就被打包放進了冰箱保鮮,現如今又拿出來,沒有久未有人居住的空寂,好像是她昨天離開今天回家一樣。
閔熙深吸一口氣,打開門,走了幾步,到了裏間,看着梳妝台的化妝品。
她找了一個有生產日期的,是近期的,是昨晚換的還是不定時更新?
閔熙坐在凳子上,接起了塑料姐妹花的電話,對方以一種關心和八卦吃瓜的語氣問道:
“你終於接電話了,怎麼樣了?你沒事兒吧,現在圈裏都傳你要被趕出家門了,要被陸亭南弄死了。”
青梅竹馬,反目成仇,大戲啊!
“沒有的事,我被顧徊桉帶走了。”
“什麼?你前夫?舊情復燃?”
“哪來的舊情,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結婚什麼樣。”
除了戶口本上掛着個已婚,生活沒有發生任何改變,除了結婚那天見了顧家人,剩下的都沒去過顧家。
閔熙看了看周圍所處的環境,又想到那個男人,突然天降,沒有一點預兆。
喃喃道:“我有點慌。”
不知道爲什麼,她居然有種被套住的恐慌感,只有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