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轟——！！！
那枚龍形玉佩碎裂的瞬間，爆發的不是毀滅的能量狂潮，而是一道凝練到極致、純粹到令人靈魂顫栗的恐怖劍意！金光璀璨，如同九天驕陽墜落凡塵！劍意堂皇霸道，帶着無上的皇道威嚴，更蘊含着一種斬斷因果、撕裂輪回的決絕！空間在這劍意之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擂台堅固的青石地面無聲無息地向下塌陷、湮滅！
這絕非築基修士能掌握的力量！甚至超越了金丹！這是蘊含了元嬰修士全力一擊的恐怖劍符！是古寧這位三王子壓箱底的保命底牌！此刻，在極致的恐懼和屈辱下，被他毫不猶豫地引爆！目標，直指近在咫尺的無塵！玉石俱焚！
“孽障！住手——！” 高台上的葉清玄目眥欲裂，發出一聲驚怒交加的厲嘯！他萬萬沒想到古寧竟瘋狂至此，在宗門考核擂台上動用如此禁忌之物！這劍符一旦徹底爆發，別說擂台，整個問心幻境平台，乃至主持考核的他，都可能被重創甚至湮滅！
葉清玄的反應不可謂不快！幾乎在劍符爆發的同一刹那，他雙手閃電般結印，金丹後期巔峰的修爲毫無保留地爆發！一面通體晶瑩、流淌着水波般光華的湛藍色巨大冰盾瞬間凝聚在他身前！同時，他張口噴出一道精血，化作無數玄奧符文，瘋狂加持冰盾！冰盾迎風暴漲，如同一座冰山橫亙，試圖阻擋那斬向無塵的恐怖劍意！
然而，葉清玄還是低估了這元嬰劍符的威能！
嗤——！！！
凝練到極致的金色劍意，如同熱刀切牛油，瞬間洞穿了葉清玄倉促布下的、足以抵擋金丹巔峰全力一擊的湛藍冰盾！冰盾甚至沒能讓劍意停頓一瞬，便轟然炸裂，化爲漫天冰晶！
噗——！
冰盾被破，心神相連的葉清玄如遭重擊，猛地噴出一大口鮮血！臉色瞬間慘白如紙，氣息萎靡下去！眼中充滿了駭然與絕望！完了！這劍意太快太強！他根本來不及布下第二道防御！那灰衣散修…死定了！古寧…也完了！
劍意洞穿冰盾，去勢不減，帶着滅殺一切的決絕，距離無塵的後心…已不足三尺！那恐怖的鋒芒，甚至讓無塵覆蓋道紋的粗布灰衣都無聲地化爲了飛灰！冰冷的死亡氣息，瞬間將他完全鎖定！
千鈞一發！
就在那金色劍意即將貫入無塵後心的刹那——
一直扼着古寧咽喉、背對劍意的無塵，那只覆蓋着冰冷道紋的左手，五指依舊死死扣着古寧的脖子，將因捏碎玉佩而脫力、如同死狗般的王子提在半空。
而他那只剛剛捏碎了焚炎短劍的右手，以一種違背常理的、快到超越思維的速度，極其隨意地…反手向後一拂！
動作輕柔，如同拂去肩頭的塵埃。
嗡——！
就在他右手拂過的軌跡上，空間驟然扭曲！一個微型的、卻深邃如同連接着九幽地獄的黑色漩渦，無聲無息地憑空出現！
那足以撕裂金丹防御、洞穿山嶽的恐怖金色劍意，在接觸到這微型黑洞漩渦的瞬間——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
沒有能量碰撞的轟鳴！
如同奔騰的江河，一頭撞進了無底的海眼！
那堂皇霸道、撕裂一切的璀璨金光，如同被無形的巨口吞噬，瞬間黯淡、坍縮、然後…無聲無息地湮滅在深邃的黑暗漩渦之中！連一絲漣漪都未曾蕩起！
吞噬！
絕對的吞噬！
以葬滅終結一切！
整個過程，快得如同幻覺！快到葉清玄噴出的鮮血還在空中飛濺，快到古寧臉上那瘋狂與恐懼混雜的表情還未凝固！
寂靜！
比之前更加死寂的寂靜，籠罩了整個平台！
所有目睹這一幕的人，大腦一片空白！思維徹底停滯！徒手捏碎劍罡、湮滅數人攻擊、扼住古寧咽喉…這些已經足夠駭人聽聞！而現在…那足以重創甚至滅殺金丹修士的元嬰劍符…竟然…被他一拂手…吞噬了？！
這…這已經超出了理解的範疇！這是…什麼怪物？！
噗通！
古寧的身體被無塵如同丟棄垃圾般隨手甩在擂台上，發出一聲沉悶的撞擊。他蜷縮着，劇烈地咳嗽，大口喘息，臉上除了劫後餘生的虛脫，只剩下無邊的恐懼和茫然。他看着那個依舊背對着他、緩緩放下右手的灰衣身影，如同在看一尊來自九幽的魔神！
“咳咳…噗！” 高台上，葉清玄再次咳出一口淤血，臉色蒼白如紙，氣息紊亂。他看着無塵的背影，眼中的駭然如同驚濤駭浪！剛才那吞噬元嬰劍意的恐怖手段…那深邃黑暗的漩渦…那冰冷到極致的葬滅氣息…這絕不是任何已知的道法神通！此子…究竟是何方神聖？！他潛入太一劍宗…意欲何爲？！
“你…你…” 葉清玄強壓翻騰的氣血，聲音帶着難以掩飾的虛弱和驚疑，死死盯着無塵，“你究竟是誰？方才那手段…絕非正道！你潛入我太一劍宗，有何圖謀？！” 他的質問，帶着金丹修士的威壓，也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懼。
無塵緩緩轉過身。兜帽在剛才的沖擊中滑落，露出那張覆蓋着冰冷玄奧黑色道紋、毫無血色的臉龐。他無視了擂台上殘存的、如同見鬼般瑟瑟發抖的其他修士，目光平靜地迎向葉清玄驚疑不定的視線。
“無塵。” 冰冷的兩個字，毫無波瀾。“散修。”
“散修？！” 葉清玄幾乎要氣笑了，聲音陡然拔高，帶着憤怒和難以置信，“一個能吞噬元嬰劍意的‘散修’？！你當本座是三歲孩童？！說！你到底是誰派來的？！”
無塵沒有回答，只是那雙漆黑漠然的瞳孔，如同深淵般倒映着葉清玄蒼白的臉。那眼神中的冰冷和死寂，讓葉清玄心頭那股寒意更甚。
“葉…葉長老…” 擂台上，蜷縮的古寧掙扎着抬起頭，聲音嘶啞破碎，充滿了怨毒和恐懼，他死死盯着無塵，如同盯着不共戴天的仇敵，“此…此獠…來歷不明…手段詭異…狠毒…必是邪魔外道！他…他竟敢在考核中…意圖謀殺本王！罪該萬死！請…請長老…速速將其拿下！搜魂煉魄！查清來歷！以儆效尤！”
“邪魔外道？” 葉清玄眉頭緊鎖，目光在無塵和古寧之間遊移。古寧的話雖帶着泄憤的意圖，但無塵方才展現的手段，確實透着一股難以言喻的邪異和冰冷。尤其是那吞噬劍意時散發出的…純粹的終結與死寂氣息，絕非正道氣象！
“拿下他！” 古寧見葉清玄猶豫，眼中怨毒更盛，嘶聲力竭地吼道，“我以本朝三王子之名命令你！太一劍宗難道要包庇此等意圖謀害皇族的凶徒嗎？！拿下他！否則…本王定要稟明父皇！向太一劍宗…討個說法！” 他搬出了皇權大棒，試圖施壓。
葉清玄臉色變幻。古寧的身份確實棘手。若此子真是邪魔，當衆拿下自然名正言順。但…對方剛才那吞噬元嬰劍意的手段太過詭異恐怖，他此刻身受反噬，實力大損，並無十足把握。更重要的是…此子身上那股冰冷的漠然，讓他隱隱感到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忌憚！
就在葉清玄權衡利弊，場面陷入僵持之際——
“夠了！”
一個冰冷、淡漠、仿佛蘊含着無盡星海威壓的聲音，如同九天之上的神諭，驟然在所有人靈魂深處響起！
這聲音並不高亢，卻帶着一種難以言喻的威嚴，瞬間壓下了所有的嘈雜、恐懼、怨毒和驚疑！整個問心幻境平台的空間都爲之凝滯！
一道模糊而高大的虛影，如同從時間長河中走出，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高台上方。虛影周身籠罩在朦朧的星輝之中，看不清面容，只有一雙深邃如宇宙、仿佛能洞察萬物本質的眼眸，緩緩睜開，淡漠地掃過下方。
目光所及之處，所有人都感覺靈魂被徹底看穿，不由自主地低下頭顱，心生敬畏，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太上長老！
太一劍宗真正的底蘊！閉關不出的老怪物！竟被這裏的動靜驚動了！
“一場鬧劇。” 太上長老的聲音沒有絲毫情緒波動，如同在陳述一個微不足道的事實。“考核繼續。”
他的目光在氣息萎靡的葉清玄身上停頓了一瞬，隨即落在了擂台上那個覆蓋道紋、氣息冰冷的灰衣身影——無塵身上。
那雙深邃的眼眸，如同兩柄無形的神劍，瞬間穿透了無塵體表的僞裝，直抵其核心！那覆蓋着冰冷道紋的軀體…那丹田深處沉重如星辰的黑色丹丸…那純粹到極致的葬滅氣息…
太上長老的虛影，幾不可察地…微微一頓。
“你…” 一個帶着一絲極其細微、難以言喻的驚疑與凝重的音節，從他口中緩緩吐出。
然而，他後面的話還未說出——
擂台之上，無塵緩緩抬起頭。
那雙漆黑漠然的瞳孔，毫無懼色地迎上了太上長老那穿透一切的目光。
冰冷。死寂。如同萬古深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