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食堂“借”筷子的成功(盡管副作用感人),李逍遙更加堅定了自己“借貸修仙”的偉大道路。
但趙雄的筷子,就像是街頭小攤的麻辣燙,味道沖、勁頭猛,但吃多了傷身還掉格調。他需要的是那種溫潤如玉、厚積薄發型的“頂級滋補品”。
於是,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了那位後山常客——總是沉默寡言,抱着一把破掃帚,從山門一路掃到後山,日復一日,仿佛與灰塵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白發掃地老人。
小說裏不都這麼寫嗎?宗門裏最不起眼的,往往才是隱藏最深的大佬!
李逍遙越看越覺得這老頭深不可測。那掃地的動作,看似緩慢,卻暗合某種韻律,一片落葉,一點塵埃都逃不過他那把破掃帚。最關鍵的是,李逍遙嚐試用自己那點微末的靈覺去感知,卻發現老人周身氣息混混沌沌,如同普通人,但這本身就是最大的不普通——在青雲宗這地界,哪有真正的普通人?
“就是他了!”李逍遙一拍大腿,認定這掃地老頭就是自己命中的貴人,那把破掃帚,定然是蒙塵的神器!
接下來的幾天,李逍遙開始了他的“蹭掃帚”大計。
第一天,他端着一碗水,屁顛屁顛跑過去:“老爺子,掃累了吧?喝口水,歇歇腳?我幫您拿着掃帚?” 老人眼皮都沒抬,掃帚換到另一只手,繼續慢悠悠地掃着,完美避開他。
第二天,他直接上手,試圖接過掃帚:“哎呦,這地哪能勞煩您老人家啊,我來我來!我專業種地的,掃地也是一把好手!” 老人手腕一抖,一股巧勁傳來,震得李逍遙手掌發麻,掃帚依舊穩穩握在老人手裏。
第三天,李逍遙改變策略,開始進行語言騷擾,大談特談自己對掃地這項偉大事業的見解與熱愛,從“一掃天下清”聊到“掃帚底下見真章”,口水都快說幹了。 老人終於停下動作,渾濁的眼睛瞥了他一眼,慢吞吞地道:“小子,你話這麼多,是靈田鼠啃了你的舌頭嗎?”
李逍遙:“……”
軟磨硬泡皆無效,老人對他的掃帚看得比命根子還緊。
李逍遙沒轍了,癱在椅子上,看着老人雷打不動地掃過他的菜園門口,愁眉苦臉。
難道判斷錯了?這就是個普通的、有點倔脾氣的掃地老頭?
他不甘心啊!
眼看老人今天的清掃工作快要結束,準備離開,李逍遙一骨碌爬起來,使出了最後的殺手鐗——死纏爛打加“文化輸出”!
他一個箭步沖過去,攔住老人去路,哭喪着臉:“老爺子!實不相瞞!晚輩並非覬覦您的神……呃,掃帚!實在是有一樁心病,唯有您的掃帚方能化解啊!”
老人停下腳步,看着他,沒說話,似乎在等他還能編出什麼花來。
李逍遙深吸一口氣,開始即興瞎編:“晚輩昨夜觀星,忽見紫微星暗,天狼星耀,掐指一算,乃道基不穩、心魔叢生之兆!唯有以至樸至純之物,行至簡至繁之功,方能穩固心神,重塑道基!縱觀整個青雲宗,唯有您手中這把歷經歲月、飽含滄桑、蘊含無上‘掃塵’大道的掃帚,方能助我渡過此劫啊!”
他一邊說,一邊觀察老人神色。老人臉上皺紋都沒動一下。
李逍遙心裏打鼓,硬着頭皮繼續:“您就借我摸一下……不,觀摩一炷香!就一炷香!條件您開!只要我李逍遙能做到,上刀山下火海,給您種靈植、講故事、捶背揉肩……幹啥都行!”
聽到“講故事”三個字,老人的眉毛似乎極其輕微地動了一下。
他沉默了片刻,終於緩緩開口,聲音沙啞:“……你會講什麼故事?”
李逍遙一愣,隨即大喜過望!有門! “會的會的!天上的地下的,神仙的妖怪的,才子佳人的,英雄傳奇的!保證您沒聽過!”他趕緊拍胸脯,心裏已經開始飛速檢索上輩子看過的各種網文、神話、童話甚至八卦新聞。
老人又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權衡。最終,他慢悠悠地伸出三根手指:“三天。” “啊?” “幫我掃三天後山這條路。還有,”老人頓了頓,“每天講三個我沒聽過的故事。做到了,這把掃帚,可以借你拿一炷香的時間。”
李逍遙一聽,差點喜極而泣! “成交!絕對成交!老爺子您就瞧好吧!保證地給您掃得鋥光瓦亮,故事講得天花亂墜!”
於是,青雲宗後山出現了詭異的一幕:昔日的天才少年,吭哧吭哧地拿着大掃帚,跟在一位更老的掃地老人身後,一邊奮力清掃,一邊口若懸河: “話說在那東土大唐,有一位御弟哥哥名叫唐僧,他要去西天取經……” “今天咱們講一個王子復仇記,叫《哈姆雷特》,話說那城堡露台上啊,老是出現他老爹的幽靈……” “還有一個更絕的,關於一個叫滅霸的紫薯精,他打了個響指……”
老人大部分時間只是安靜地聽着,偶爾聽到有趣處,嘴角會勾起一絲微不可查的弧度。
三天時間,在李逍遙唾沫橫飛的故事和腰酸背痛中飛快過去。
第四天,老人如約而至,看着累得快要散架但眼神放光的李逍遙,終於將手中那把油光水滑、其貌不揚的掃帚,遞到了他的面前。
“一炷香。”老人言簡意賅。
李逍遙激動地雙手接過掃帚,觸手的那一刻,心中一震。
這掃帚,看着破舊,入手卻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溫潤厚重感,仿佛握着的不是一把掃地工具,而是一段沉澱的歲月。
神器!這絕對是神器!
他的“借貸”大業,終於要迎來質的飛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