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還差多少錢?”司清翌盯着他道。

男子轉頭看向司清翌,心中咀嚼着這段話的意思。他沒想到會有人在這個時候介入,心中涌起一絲希望,但又有些不確定。

“還差一半的錢。”

司清翌頷首:“好,這剩下的錢我替你出了。”說着,他把靈石丟到攤主面前。

攤主見狀坐地起價道:“現在不是這個價了,這藍鱗海獸幼崽如此搶手,自然是價高者得。”

男子目眥欲裂:“你怎麼能這樣?我已經湊齊了錢!”

“沒錢就去要啊,跪下來也好,爬着去也罷。話說你們藍鱗海獸的鱗片不是很值錢?你可以用它換啊。你要是不好動手,我可以幫你。”

攤主那副市儈且冷漠的嘴臉在男子眼中不斷放大,男子渾身顫抖着,真要到這種地步嗎?

宗長臨和君潯璟見狀只是站着,他們想看司清翌接下來會如何。

司清翌並未管那邊如何,而是詢問女子:“這位姐姐,你還要這藍鱗海獸嗎?”

女子已經從旁人口中得知這海獸幼崽是男子的弟弟後,在看着男子那憤怒又絕望的模樣,思索片刻搖了搖頭。

“多謝。”

攤主見女子放棄購買仍是無所謂,他覺得無論自己出多少價,那名男子總會爲此買單的,而就算那名男子沒有錢,也會有人看在男子可伶的份上出手相助。攤主的眼神在男子身上遊移,帶着一種戲謔和傲慢,全然不顧周圍人群投來的不善的目光。

司清翌微笑地看着攤主:“遵循弱肉強食這套規則的話,因爲男子和他弟弟的弱小才導致其弟弟落入你的手中並被你販賣,那麼有沒有可能我比你強大,你會因爲你的弱小而被我暴揍一頓呢?”說着,他直接使用時間之力,一個閃身出現至攤主面前。

趁着攤主因爲時停之術動彈不得,他輕鬆地抓住了攤主的兩個鉗子,用力一掰,很好,掰不斷。

就在這時,時停之術的效果漸漸消退,攤主從時停之術中掙脫出來。他立刻感受到鉗子上傳來的異樣,一種被外力緊緊控制的束縛感讓他心中一驚,他瞪大了眼睛,與近在咫尺的的司清翌大眼瞪小眼,隨即揮動着鉗子向司清翌攻擊而去。

司清翌運用時間術法,在君潯璟幾人的牽制下,最終成功掰斷攤主的鉗子。他看着這對肥美的鉗子露出一抹邪惡的笑容,自問自答道:“聽說海鉗蟹最美味的部位就是這對鉗子,你們想吃嗎?你們想吃啊,那我定讓在場所有人吃上。”說着便拿出一個時間沙漏。

在時間沙漏的使用下,攤主被掰斷的鉗子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伸展、重塑。司清翌看着那逐漸復原的鉗子,再看向早已被五花大綁的攤主,又是一頓掰扯。隨着攤主的一聲慘叫,司清翌手中又多了一對蟹鉗。

周而復始,每一次鉗子的重生都伴隨着司清翌的掠奪和攤主的痛苦哀嚎。周圍等人看着這不斷重復的場景,皆是不由地冒出一個念頭——那就是萬萬不能得罪此人。

司清翌突然轉頭一問:“你們中可有人是廚子?”

“我是廚子。”一個瘦弱的身影緩緩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司清翌的目光瞬間鎖定在他身上:“很好,這些蟹鉗就交給你處理了。”

廚子點頭,從司清翌手中接過蟹鉗,隨後架起一口鍋。經過一番烹飪,他將蟹鉗撈起遞到了司清翌面前,司清翌則是遞到君潯璟面前:“新鮮的,快趁熱吃。”

君潯璟的眼神在蟹鉗和司清翌之間流轉,手指停頓了下,從司清翌手中接過。隨即掰開蟹鉗,露出裏面鮮嫩白皙的蟹肉,放入口中慢慢咀嚼。在司清翌期待的目光下,點了點頭,表示贊許。

司清翌嘴角勾起一抹淺笑:“好吃就多吃點。”他的眼神在君潯璟品嚐蟹鉗的動作上停留,滿是欣賞。

這時,一旁的宗長臨攬過他的肩,帶着一貫的爽朗笑意說道:“可別忘了我的那份。”

司清翌輕輕側頭,目光在地上那口鍋上一掃:“在那,自己拿。”

“你小子,差別對待啊。對我師弟就這麼細致入微,到了我這兒就讓我自己拿。”宗長臨挑眉,眼神裏滿是戲謔之情。

司清翌不語,但嘴角的笑意更濃了。

君潯璟則是心念一動,蟹鉗在他的靈力控制下塞進宗長臨嘴裏:“吃東西還堵不上你的嘴?”

宗長臨一邊咀嚼着一邊含糊不清地說:“罷了罷了,看在這美味蟹鉗的份上,不跟你們計較了。”

衆人一邊聞着香味,一邊看他們幾人吃得那麼香,紛紛咽了咽口水。在得到司清翌的應允後,前仆後繼地涌向那口鍋,顧不得燙,徒手從鍋中撈出品嚐。

“這現殺現煮的肉就是鮮美。”一邊吹着氣,一邊迫不及待地將肉放進嘴裏,燙得直吸氣,卻又舍不得吐出來。

攤主眼睜睜見着自己的蟹鉗在衆人嘴裏被不斷咀嚼,那咀嚼的力度有節奏地起伏着,每一次咬合,都伴隨着皮肉的撕裂聲,就好像直接在啃咬他的身體,他竟也開始跟着痛。

“你們……你們。”話還未說完,他便雙眼一翻,暈過去了。然而,暈過去還不到一秒便又醒了。面前這個人類又開始對他進行慘無人道的折磨,嫌他吵,還往他嘴裏塞了個蟹鉗。他含着淚,邊叫邊咀嚼着。等等,不對,他的蟹鉗怎麼如此的好吃?他就這樣在痛與美味的矛盾中苦苦掙扎。

來玩的其他修士皆被這香味吸引,有人道:“老板,這蟹鉗多少錢?給我也來個。”

司清翌微笑道:“不好意思,這裏並非是售賣吃食的攤子。”

“不是嗎?我看大家人手一個,都吃得津津有味。”

“嗯,也不是不行。”司清翌話音剛落,周圍的人群瞬間沸騰起來,那些被蟹鉗香味吸引的修士們爭先恐後地想要購買蟹鉗,生意火爆得超乎想象。

直到司清翌目送最後一個顧客離去,他便不再對攤主的鉗子動手了。此時,他居高臨下地看着攤主道:“懂得好好做人了嗎?”

攤主此時已被折磨得身心俱疲,就在他想認錯之際,聽見巡邏的海族人士整齊且有節奏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來。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雙眼一下子變得明亮起來,大聲呼喊:“救命啊!各位大人,快來救救我!”

司清翌聞言動作麻利把攤主身上的繩子解掉,一邊解還一邊看似不經意地說道:“看來你還不長記性。”順道把一地的蟹鉗收起,完美地掩蓋了他的種種罪證。

巡邏的海族人士聞聲趕了過來,目光嚴厲地掃視着四周,他們看到攤主神情驚恐的模樣,但除此之外,就沒別的了。

“究竟發生了何事?你爲何大聲呼喊救命?”

攤主剛要開口,司清翌卻已搶先一步,滿臉義憤地指着攤主,大聲說道:“大人,你可要爲我做主!我本想買這頭海獸幼崽回去作伴,可誰知他竟坐地起價。我的錢也不是大風拐來的,要是被我父母知道花了這麼多冤枉錢,定要責罵於我。

我不願被宰,與他理論幾句,他便惱羞成怒,想要對我動手。他可是金丹境,我無論如何都不是他的對手,但還好我反應快,才沒被他傷到。您看,這周圍的人都看見了,都可以爲我作證。”

說着,他還故意裝作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眼中甚至擠出了幾滴眼淚。

周圍人紛紛附和,聲稱看到了攤主的不當行爲。

宗長臨見狀小聲道:“嘖嘖嘖,這小子還真是張嘴就來。話說師弟,你們關系一時間變得如此融洽,莫非就是因他這巧言令色的嘴?”

“師兄,他……”君潯璟欲言又止,不知該如何解釋,似乎有一半是司清翌嘴的功勞。

宗長臨見君潯璟這般模樣,輕輕搖了搖頭,他家這小白菜可別到時候被人給拱了。

“你……你血口噴人!分明是你們掰斷我的蟹鉗,還不斷折磨我,現在竟反咬一口。”攤主渾身發抖,連帶着聲音也顫抖。

“大人,蟹鉗分明就好好的在他手上,你看他爲了污蔑我,都開始口不擇言了。”

幾位巡邏人士掃了一眼,那蟹鉗儼然就在攤主手上:“的確如他所說蟹鉗就在你手中,你是當我們幾人瞎嗎?竟敢扯謊扯到我們頭上來!念在你初犯,這次先饒過你,若再有下次,就給我蹲海底大牢去吧。”說着,他們推搡了下攤主便揚長而去。

“大人,你們別走啊。你們走了我可咋辦?”攤主看着巡邏人士漸行漸遠的背影,欲哭無淚。

“怎麼,還想告狀?看來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我聽說蟹黃才是海鉗蟹最美味的部位,方才的蟹肉就已如此鮮美,想來那蟹黃定是人間至味。讓我看看蟹黃在哪個部位,原來在腹部啊,那看來要開膛破肚了。只是你現在是人身,我要是剖開,裏面到底是黃還是腸子呢?”司清翌時不時瞥向攤主的腹部,語氣輕佻又帶着幾分陰森。

攤主聽完司清翌的話後,再度昏死過去。

司清無奈地搖了搖頭:“開個玩笑罷了,我怎會如此殘忍。”

他清算方才賺來的錢,把藍鱗海獸那部分錢放置在攤位上,這個位置很顯眼,攤主一醒來便能看到。想了想,攤主至少也提供了材料費,便又撥了一筆錢給攤主。而那位廚子沒少出力,也不能讓人白忙活一場,於是也給予了相應的報酬。

司清翌對着那位海族修士道:“趕緊帶你的弟弟回去吧,下次別再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多謝你,還有在場的各位。若不是你們相助,我弟弟恐怕……此恩此德,我們兄弟二人沒齒難忘。恩人,我無以爲報,想邀你們去我家那邊做客,好讓我盡一盡地主之誼。”海族修士微微欠身,雙手抱拳,向司清翌等人深深鞠了一躬。

司清翌聽後問向一旁的君潯璟和宗長臨:“你們覺得如何?”

“去東海做客?這主意聽起來倒是很不錯,正好我和師弟還沒去過那兒。”宗長臨眼睛一亮,側頭問道:“師弟,你怎麼看?”

“我都可以。”

“那現在便出發吧,你們跟我來。”

海族修士領着司清翌三人走到吞雲鯨旁,並拋出幾枚靈果:“五位。”

吞雲鯨眼睛一亮,長須輕輕擺動,隨後張開巨口將靈果吞入腹中,發出一陣低沉而又愉悅的鳴叫聲。

“這是吞雲鯨的報酬,只有給予它滿意的,它才會更心甘情願地載我們前往目的地。”海族修士一邊說着,一邊又取出幾枚靈果拋向吞雲鯨。

“對了,我方才看一位老者搭乘吞雲鯨時是進入它的嘴裏,我們也要如此嗎?”司清翌的目光在吞雲鯨那巨大而深邃的口中徘徊。

“並非是所有人都要進入吞雲鯨的口中。吞雲鯨的口腔內有一個相對安全且穩定的空間,對於老者來說是一種更爲便捷和舒適的搭乘方式,而我們,會在吞雲鯨的背部行進。”

司清翌聽了湊近一看:“那進入吞雲鯨的嘴裏,會不會很危險?畢竟它的嘴巴那麼大,感覺一不小心就會被吞下去。”

海族修士笑着搖搖頭:“只要遵循相應的規則,就不會有危險。不過,像你們這樣初次與吞雲鯨同行的人,在背部乘坐是最合適的選擇。”說着,他帶頭沿着那條由海藻編織而成的軟梯,熟練地爬上吞雲鯨的寬闊背部。

司清翌三人則是依次跟上,只見鯨背上放置貝殼座椅,貝殼內早已鋪設了許多海草墊子,周圍用珊瑚做了簡易護欄。

當海族修士確認一切準備就緒後,輕輕拍了拍吞雲鯨的頭部。進入時間隧道後,司清翌三人感到一陣輕微的眩暈,周圍的景象開始變得模糊起來。經過一段時間的遊走,他們終於沖出了隧道。眼前豁然開朗,展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個全新的海底世界。

在前往海族修士族地的途中,他們也得知海族修士叫籃晨澤。

藍晨澤眉頭緊鎖,開口講述起族中的變故。前不久,他們藍鱗海獸一族與咬齒之鯊一族間爆發了一場激烈的沖突。提及此事,他聲音低沉且帶着一絲憤怒:“那咬齒之鯊一族,向來貪婪成性。他們覬覦我們藍鱗海獸一族守護的‘藍靈晶礦’已久,不顧兩族往昔和平共處的盟約,悍然發動攻擊。”

他眼神中閃過一絲痛苦與無奈,接着說道:“在戰爭中,一個不注意,我的弟弟便不慎與族群走散。我四處尋找他,卻沒想到他竟被其他心懷不軌的海族趁機捕捉,最後落得被販賣的下場。若不是遇到幾位恩人,我弟弟恐怕……不說這些了,我們先回族地,讓各位好好休息一番。”

隨着幾人繼續前行,一個由衆多巨大貝殼和珊瑚搭建而成的部落逐漸出現在衆人的視野中。部落周圍有族人巡邏,當他們看到籃晨澤後,問了幾句便放行。籃晨澤就這樣帶着司清翌等人進入部落,而部落裏的其他人對此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有的還小聲議論着這些陌生的人族,畢竟人族向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藍晨澤安排司清翌等人在部落中的一處寬敞的貝殼房屋中休息,並命人準備豐盛的食物和飲品。當美食擺上桌時,司清翌的目光在君潯璟身上停留,他注意到君潯璟的眼神分毫未給八爪魚、海螺這類長相較爲奇特的食物,而是被那些精致的蝦餃、魚丸所吸引。

君潯璟夾起一個蝦餃放入口中,明明是在正常不過動作,卻不知爲何,在司清翌看來,竟有一種別樣的優雅,那平靜的面容上浮現出一抹不易察覺的滿足。

君潯璟察覺有一道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順着那道目光看去,如他所想,目光本人正專注地看着他。他其實不太習慣被人這樣注視,但他並未移開目光,而是靜靜地與司清翌對視着,試圖讀懂這人眼中的含義。

當兩人眼神交匯的瞬間,司清翌回以他一笑,他從未見過如此燦爛而又富有感染力的笑容。這人是覺得自己笑起來好看,所以才經常把笑掛在臉上。

君潯璟有些失神,但很快他便回過神來,有些不知所從。他夾起一個蝦餃,動作稍顯遲疑地伸向司清翌碗邊。他應該是想吃這個吧,不然爲何那樣看着自己?

“這餃味道尚可,你也嚐嚐。”

司清翌眨了一下眼睛,有些意外,甜甜地道了一聲:“謝謝。”

休息過後,籃晨澤帶着他們在部落裏參觀。家家戶戶門前都掛着藍靈晶石,這些藍靈晶石散發着柔和,將整個部落映照得如夢如幻。

籃晨澤解釋道:“這籃靈晶石不僅能爲部落提供照明,還蘊含着強大的能量。對我們而言,是珍貴的修煉資源,更是族中聖物,可庇護族群安寧。”他把幾塊晶石遞到司清翌三人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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