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室門口被一捧巨大的香檳玫瑰堵得嚴嚴實實,甜膩香氣撲面而來。
“瞧瞧,新晉超模的手筆。”好友蘇晞靠在牆邊,沖她揚下巴,“排場夠大吧?”
蘇晞是秦箏是留學時認識的,兩人理念一致,回國後合夥開了這間工作室。
秦箏負責攝影相關,而蘇晞則負責商務接洽。
“他私人ins發了你拍的那組‘性張力’,配文‘她懂光,也懂我’。”蘇晞走過來撞她肩膀,“圈內出名難搞的人,頭回公開誇攝影師。我家箏箏超級棒。”
秦箏抽出花束裏的燙金卡片。
龍飛鳳舞的字跡,贊美詞裹着曖昧。
她將卡片遞給行政劉萌萌,聲音平靜:“以工作室名義,回標準商務感謝函。”
又指指那束花:“放前台,大家一起欣賞。月底團建,我請。”
一片歡呼響起。
蘇晞挑眉。
“姜尚可得失望了,本來是想試探你的,結果你回他一個公共的商務禮儀。”
“不然呢,”
秦箏推門進辦公室,給自己倒了杯水。
“我可沒有婚內出軌的打算。”
“說到婚內,”
蘇晞往沙發一靠,“昨天我看到財經新聞了,你老公出差回來了?”
秦箏:“嗯。”
蘇晞:“感覺如何?”
“還不錯。”
“真不錯?”蘇晞持保留態度:“你試過了?”
秦箏一口水差點噴出來:“一上來就這麼大尺度?”
“我也不想大尺度,但那天我聽我爸說,幾年前去宗家談事,看到你老公和宗老爺子在打太極拳。”
秦箏摸摸下巴:“不挺養生的。”
蘇晞好笑:“你見過哪個三十歲的男人打太極拳的,我爸都快六十都不打。”
“這倒是。”
秦箏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我心裏有數。”
“你有數就好,那婚禮和蜜月呢,你計劃在什麼時候,現在十一月,我幫你把工作計劃排排,不耽誤。”
“他忙,我也忙。”秦箏說,“不急,等有空。”
她對形式沒執念。
“行吧。”
兩人聊完接下來的工作安排,說到拍攝用的服裝時,蘇晞欲言又止。
秦箏:“怎麼了?”
“今天我對接米蘭高定,發現薄景琰在Dior那邊也定了一套晚禮服,”
蘇晞斟酌用詞,“但不是陸瑤的碼。”
薄景琰寵陸瑤是出了名的,每年各大高定都會爲陸瑤量身定制,蘇晞在時尚圈人脈廣,知道陸瑤的碼也不奇怪。
“我以爲是弄錯了,就順嘴提醒了下Dior的朋友。結果她說沒錯,薄景琰這段時間定了十套,不止禮服,還有通勤和日常款。”
秦箏端水的手一頓。
陸瑤嫁人後做了全職太太,基本不穿通勤裝。
“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問。
“兩個月前。”
秦箏表示知道了。
蘇晞和她討論完近期工作,便離開了。
人剛走,秦箏的手機就響。
屏幕上跳着“孟女士”三個字。
秦箏剛接通,對面單刀直入。
“既然你對宗聿行能力滿意,就趁他在家,抓緊時間。”
孟岑月聲音斬釘截鐵。
“盡快懷上孩子。只有生下長孫,你才能在宗家站穩腳跟。”
“我暫時沒這打算。”秦箏語氣平淡卻堅定。
“你沒有?”孟岑月音調驟升,“秦箏你腦子不清醒?瑤瑤今天剛查出懷孕兩個月,景琰高興得什麼似的,千依百順,就連她婆婆也變了態度,派了專人照顧,所以孩子才是女人在婚姻裏最大的保障,你明白嗎?”
秦箏皺眉。
陸瑤懷孕兩個月。
正好是薄景琰定不同尺碼衣服的時間。
她沒再聽數落,說了句“心裏有數”便掛了電話。
想到蘇晞剛才說的話,秦箏還是給認識的朋友打了電話。
讓人查查薄景琰近兩個月的動向。
希望是她多心。
時間一晃就到了周五,下午要去宗家老宅吃飯,所以秦箏下午沒出外景,而是在工作室選片。
去茶水間時,路過開放辦公區,腳步一頓。
新來的攝影師助理孟雨欣坐在角落,眼眶通紅,肩膀輕顫。
秦箏走過去,敲敲桌子。
“怎麼了?”
孟雨欣嚇一跳,忙擦眼淚低頭:“沒……沒事,箏姐。”
“在我這兒,不用逞強。”秦箏拉椅子坐下,“說吧。”
在溫和注視下,孟雨欣還是沒忍住。
斷斷續續說出下午跟拍時,方正公司那個肥頭大耳的總監,借“指導工作”對她動手動腳,言語下流。
“我……我剛來,不想搞砸項目,”她聲音發顫,“也不想給工作室添麻煩……”
“這不是你的錯,也不是麻煩。”秦箏打斷她,聲音平靜有力,“在這裏,沒人需要爲這種事忍氣吞聲。”
看着孟雨欣的眼睛,一字一句。
“現在,你有兩個選擇。”
“一,走法律途徑。工作室請最好律師,費用我們承擔,全程保護你隱私。讓他付出代價。”
“二,如果不想鬧大,我們尊重。我出面讓對方公司道歉並賠償你的精神損失。這個項目,我們不做了。”
孟雨欣愣住,沒想到秦箏會這麼說。
“可違約金這邊。”
“這點你不用擔心。”
沉默良久,孟雨欣深吸一口氣,握了握拳頭。
“我選第一個,我要告他!”
秦箏點頭,“好,我等會兒會約律師過來,你可以先跟說明今天的具體情況,有證據的也一並提交。”
孟雨欣眼眶紅紅的:“好。”
下午五點臨近下班,窗外天色驟變。
豆大雨點毫無預兆砸下,瞬間連成雨幕。
秦箏處理完今天的工作,起身離開。
工作室到地下停車場有一小段露天距離。
走到門口,被風雨擋回。
她轉身準備回辦公室拿傘。
一回頭,看見黑色賓利無聲滑到屋檐下。
車窗降下,露出宗聿行輪廓分明的臉。
他看着她,語氣平穩。
“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