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公司的人都知道1314次的婚禮又取消了。
從我踏進辦公室,每個人都看似忙碌,實際鍵盤敲得冒煙在群裏熱烈地調侃着我的失意。
我沉默地收拾桌上物品,仍如芒刺在背。
溫煦陽親自帶着童婉向所有人宣布,“近期新柔手上的工作就先由童特助來接手,凡是需要我特批的項目,先交由童特助來處理。”
我手上一頓,感覺到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語氣仍是少有的溫和。
“大家也知道我和新柔這陣子要忙着籌備婚禮,沒什麼特別要緊的事盡量不要打擾她。”
大概看我始終低着頭,他停頓片刻又突然開口。
“新柔畢竟跟了我這麼多年,對公司的情況更熟悉,這兩天還是多帶帶婉婉。”
童婉嬌滴滴地笑出了聲,纖纖玉手沖我面前一伸。
“新柔姐,辛苦啦,婚禮的事需要我幫忙盡管說。”
她最後這句是壓低了聲音貼着我耳邊說的。
“我要是你啊,早沒臉出現在公司了。”
我不自覺地咬住下唇,手被她拽着虛晃了兩下,嫌惡似的迅速拋開。
溫煦陽低頭回消息,並沒有看見童婉三秒變臉的技能。
他勾着唇角湊近我,“來我辦公室一趟。”
許是看我們離得太近,童婉眼裏的陰霾一閃而過。
我站着沒動,溫煦陽不覺皺了皺眉,輕咳了一聲。
“新柔,跟我來。”
同事們偷偷打量着我的神色,就差把吃瓜二字寫在腦門上。
我不情不願地跟着他。
才進門就被溫煦陽長臂一撈,半抵在門上。
他的呼吸溫溫熱熱地滑過耳際,帶着昔日熟悉的氣息。
只是身上那淡淡的烏木香卻和童婉舉手投足間散發出的一模一樣。
我皺了皺眉,閃身想避開。
溫煦陽挑了挑眉,另一只手臂索性抵在我頭頂,俯身盯着我的眼。
“到現在都不肯跟我說話,新柔,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以前,他總是會提起以前。
想到那上千次的失約,我和他的以前已經成了我現在完全不想記起的不堪。
我使了些力氣,卻仍推不開他。
溫煦陽變了變臉色,大概不曾被我這樣躲閃過。
語氣重了幾分,“還要鬧到什麼時候?連我的電話你現在都敢掛了。”
他湊上來想吻我......
薄唇微動,喃喃着,“也就是你,換個人試試,我還會不會要她。”
我屏住呼吸,雙手用力地抵在他胸前。
“放開我。”
門猝然地被推開,童婉臉上的笑容僵了。
溫煦陽幾乎是瞬間鬆開了我,有些尷尬地跟我拉開了距離。
童婉回過神來,撲哧笑出了聲。
“我來得不是時候呢。”
溫煦陽輕咳了兩聲,回到桌邊去。
隨手把放在那裏的兩袋東西遞給我。
“新柔......”
他飛快地看了我一眼,不知怎麼有點心虛。
反倒是童婉大剌剌坐在他辦公桌邊上,笑盈盈地搶白。
“新柔姐,那只鉑金包我實在是太喜歡了,只好據爲己有了。”
她抬抬手指點了點我手中的袋子。
“我剛好有一只別的款,就當是賠給你的好不好?”
“你不會不喜歡吧?”
我冷眼看着他們倆,一唱一和的,絲毫不覺得眼前的局面尷尬。
順手把袋子放回了沙發。
溫煦陽一愣,臉色沉了沉,“新柔,婉婉送你的怎麼能不收呢?”
“她送她的,我不喜歡也不行?”
十年間,我好像從未這麼跟他說過話。
沈家處處對他做小伏低的,連帶着我也要處處忍讓他。
以至於他微微放大瞳孔,像是不可置信似的。
我定定地看着他,“歌劇的票也不用給我,我沒興趣。”
“等了太久,已經不想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