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紀總承認育有一子,根據孩子年紀推測,疑是生母爲阮清歌,紀總並未否認。」
呵。
原來這才是紀延公開晏晏的真正原因。
不僅斷了宋初宜拿隱婚生子做文章的念頭。
還給阮清歌找到了光明正大回到他身邊的理由。
現在就算是宋初宜拿出親子鑑定,只要紀延不認,她就是造假。
她又成了六年那個惡毒拆散他和阮清歌的壞女人。
不等宋初宜回聲,陳雅將她推進了臥室。
“宋初宜,這麼喜歡犯賤,那就好好服侍紀延!”
房門關上,房內燈光昏暗。
宋初宜看着房中那張親手整理的床,也是她和紀延的婚床。
她也曾嬌羞過,但最後紀延不過是例行公事的發泄。
漸漸,她眸色冷了下來,對着雪白的床單吐出藥丸。
轉身離開時,咔一聲,房門開了。
男人逆光而站,單手握着木質門把,手指白淨不適力量感,連腕表折射出的冷光都透着矜貴。
紀延帶上門,越過宋初宜,扯下領帶,解了兩顆襯衣扣子。
順便拉開抽屜,拿出了避孕套。
沉默的好像一切都是宋初宜在自導自演。
不,是自取其辱。
她自嘲:“紀總,以後都不必勉強,你對我沒興致,我也對你也沒興致。”
宋初宜轉身去開門。
手還沒碰到門把手,身體便被抵在了門上。
紀延的氣息像是危險的藤蔓,伴隨着冷意一點點將她纏繞禁錮。
而他只是居高臨下靜靜看着她,不知何時摘掉了眼鏡,平日冷肅禁欲的男人,只有這時有種沖破禁忌的危險,壓得人呼吸困難。
他不愛說話,哪怕是在床上。
宋初宜也不奢望他會和自己說話,只想盡快離開。
但下一秒,男人薄唇微動:“沒興致?嗯?”
沒有起伏的調子,並非詢問。
像極了前世他說‘想離婚?除非死’的語氣。
仿佛揮指間就掌控了她的生死。
他也做到了。
冰冷海水沒頂的窒息感,宋初宜至今都無法忘卻,就像他這個人。
絕情畏懼。
宋初宜呼吸一促,強壓恨意,用力開口:“是!沒興致!”
話落。
房內陷入死寂。
暈黃的床燈似乎察覺無人,自動調暗。
一下子,男人半張臉陷入黑暗,朦朧危險。
宋初宜咬唇,死死握緊拳頭,才堪堪抵住他不可違抗的氣息。
隨即,頭頂一聲嗤笑。
“宋初宜,六年前,不是你先吻我嗎?”
“......”
記憶如潮水般襲來。
隔了兩世,那晚,她卻想忘也忘不掉。
因爲暗戀紀延,那晚她不知爲何就吻了上去,隨即一發不可收拾。
她像個無恥的小偷。
都是她的錯!
她活該受到懲罰!
可爲什麼他要害她媽媽和念念?
宋初宜淡淡望向他:“紀總,我忘了。”
氣息驟然壓得更緊。
紀延攫住她的下巴,眯眸盯着她的臉,清冷氣息寸寸緊逼。
他的沉默再度撕開宋初宜的屈辱。
腦海裏全是前世她如何求他留下,如何默默承受他的發泄,卻盼着和他多說兩句話的畫面。
因爲每個月只有這一天他們才像夫妻。
但回應她的是沉默,是無聲的厭惡,是離開後的冰冷。
宋初宜看着男人靠近的手本能顫栗,胃裏翻滾般排斥。
排斥他,也排斥現在依舊無力反抗的自己。
忽然,敲門聲響起。
“紀總,小少爺想見宋小姐。”
爲了防止隱婚被發現,紀家傭人一直這麼稱呼宋初宜。
宋初宜偷偷鬆了一口氣,趁機推開紀延沖了出去。
紀延靠着牆,完全隱匿在黑暗中,側首點了一支煙。
霧蒙蒙中,他望着床上濡溼的白色藥丸,喉頭滾動。
“宋初宜。”
......
傭人說晏晏一醒來就找媽媽。
宋初宜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從晏晏嘴裏聽到媽媽這個詞了。
她特意去廚房溫了兩杯牛奶,一杯給晏晏,一杯給念念。
走到晏晏房門外,她準備敲門,卻聽到他在打電話。
“阮阿姨,我好想你啊,自從上次爸爸帶我和你吃飯,我都三天沒看到你了!”
“今天我是故意裝病的,我才不會幫媽媽和外婆害你,還好我提前把他們的計劃告訴你,否則我不會原諒她們的!”
“......”
宋初宜手一顫,托盤裏的牛奶灑了出來。
原來晏晏早就見過阮清歌了。
難怪前世酒店照片曝光後,晏晏一直生病,日日夜夜纏着她。
等她空暇,她也被釘在了恥辱柱上。
今天阮清歌一招則喊抓賊差點反咬她,應該也是晏晏通風報信。
她的兒子一直都是幫凶!
兩人的對話還在繼續。
“阮阿姨,你放心,就算我媽媽知道了也不會生我氣,她最疼我了,姐姐都得靠邊站。”
“阮阿姨,明天下午我們學校有演講比賽,你能和爸爸一起去嗎?”
“我才不要媽媽去,她除了會照顧人之外,哪裏都比不上你,去學校太丟人了。”
“問爸爸嗎?沒問題,我剛才讓人把她從爸爸身邊支開了,你現在就去找爸爸,她絕對不會打擾你和爸爸!”
宋初宜有些聽不下去,敲門進入。
晏晏慌亂藏手機,皺着臉蛋:“媽媽!我讓你進了嗎?”
“你在幹什麼?不是說找我嗎?”
宋初宜靠近他,卻被他抬手阻止。
“媽媽,我不要喝牛奶,我要喝粥,你去給我煮。”
宋初宜望着他,有些悲哀。
因爲晏晏生來比念念體弱,她不得不花更多時間在他身上。
她的工作,她的作息,甚至她照顧念念的時間。
統統都要爲他讓步。
這麼多年的照顧,竟然抵不上阮清歌一次見面。
父子倆還真像。
她淡聲回復:“太晚了。”
“咳咳!”晏晏用力咳嗽,“我就要喝粥!”
媽媽最怕他生病了,他才不信媽媽舍得他咳下去!
宋初宜知道他要喝粥只是拖延時間,防止她去找紀延。
既然要離婚,成全他們父子也無所謂。
“好,你等着。”
“嗯。”
晏晏揚了揚下巴。
都等不及宋初宜關緊門,就從被子裏拿出手機。
“阮阿姨,我就說媽媽最聽我的話了。”
阮清歌不知道說了什麼,逗得晏晏咯咯直笑。
宋初宜毫無波瀾走廊,甚至聽到了不遠處高跟鞋歡快的聲音。
正快步走向紀延房間。
是阮清歌。
隨即,那聲音被房門隔絕。
宋初宜轉身離開,卻看道念念無措的站在樓梯口。
“媽媽,我餓了,我能喝兩杯牛奶嗎?”
她抓着扶手,小臉白白的,笨拙的想要安撫宋初宜。
宋初宜眼淚翻涌,又怕嚇到念念,硬生生忍了回去。
她牽住念念的手:“走,去廚房,媽媽給你做好吃的。”
“可是弟弟......”
“不用管他,他有電話粥。”
念念眨巴眨巴眼睛,似懂非懂:“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