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你出宮?哼!”
太子端坐於紫檀木椅上,指節輕叩扶手,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底翻涌着毫不掩飾的惡意,那笑意卻未達眼底,只透着令人膽寒的陰鷙:
“你休想!在孤的東宮,從來沒有‘放行’二字。你只有兩條路可選——要麼死!要麼,乖乖留下來,爲奴爲婢,任孤差遣!”
“你……”
蘇清阮攥緊了袖中的錦帕,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強行按捺住胸腔裏熊熊燃燒的怒火與恨意。
上一世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也是這樣冰冷的宮殿,也是這個偏執暴虐的男人,將她囚在身邊整整三年,折斷她所有的棱角,讓她活得不如一只籠中鳥。
可萬幸,此刻的他眼中只有殺意,尚未生出將她留在身邊的念頭。
這或許,是她唯一的生機。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聲音裏的顫抖,抬眼直視太子:
“你若放我出宮,我便告訴你,誰才是齊王真正安插在你身邊的棋子。”
她賭的,就是太子也懷疑東宮藏有細作。
這秘密,是她用前世的血淚換來的,也是此刻唯一能與他談判的籌碼。
“誰?”
太子的手指猛地頓住,原本漫不經心的神色瞬間凝重。
他早就疑心東宮有齊王的眼線,幾次暗中徹查,卻都被對方巧妙避開,連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抓到。
太子轉身又輕笑:“連劍九都沒查出來的人,孤爲何要信你?”
蘇清阮清了清嗓子,迎着他審視的目光,語氣多了幾分篤定:
“我既然能推測出有人要在雞鳴寺附近殺楚淵,自然有我自己的消息渠道。”
見太子沒說話,蘇清阮繼續說道:
“陳遂是齊王的人,真假,太子殿下現在派人去他住處,在第三個櫃子裏有本書,那便是他與齊王通信的密碼本,殿下一查便知。”
“劍九,去查!”
門外的聽見屋內太子的聲音,迅速帶人離開。
不過片刻,劍九便回來了。
劍九在太子耳邊低語:“她說的沒錯,確實有本書,可要殺了陳遂!”
此刻陳遂正在外地執行任務。
太子看向蘇清阮,抬手示意:“不!留着有用。”
他要將計就計,讓齊王付出代價。
蘇清阮屈膝身子:
“殿下,那我可以回屋了嗎?”
太子冷冷的丟出一個字:“滾!”
回到屋子,蘇清阮呆呆的坐在床上:楚淵死了,她的後路又斷了一條。
.......
蘇清阮平時除了去上課,就是在東宮做着雜事。
七公主是皇後嫡出,與李瀟是親表姐妹,關系向來要好。
李瀟對蘇清阮住在東宮越發的不滿。
“憑什麼她那麼好運氣,去做太子的貼身丫鬟?”
“是啊,最近還到處謠傳太子殿下要納她爲太子妃。”
提到這,李瀟就一肚子火。
“就憑她,也想嫁給太子哥哥!”
丫鬟安慰着李瀟:
“您也別氣,不過是做丫鬟,又不是真的做太子妃!那些不過是謠傳,皇後最中意的人還是您。”
可就算是丫鬟,那也是衆人想也想不到的美差。
七公主嘆了口氣:
“蘇清阮那狐狸精般的眉眼,說不定早就爬上了太子哥哥的玉輦。”
她與李瀟要好,自然喜歡李瀟做那太子妃,可太子卻偏偏不肯納妃。
“是啊,太子是不近女色,可男人也頂不住人家往上貼啊!”
不知是誰說了一句,李瀟瞬間怒不可遏,朝蘇清阮走了過去。
她故意在蘇清阮的身邊倒了下去,還重重的將蘇清阮的鞋子給踩髒了。
“你敢推我?”
李瀟扶着腰,惡人先告狀。
“我沒有推你,是你故意踩我的鞋子。”
蘇清阮知道她是故意的,上輩子就受過她的欺負。
這輩子她要利用李瀟的欺負,達到早日出宮的目的。
七公主身爲嫡公主,向來刁橫野蠻、目中無人:
“踩你鞋了,怎麼了?一個身無長物,靠着關系入宮伴讀的人有什麼資格發脾氣。”
皇後與太後勢力不同,一直都在暗地裏較勁。
蘇清阮見是刁蠻任性的七公主,便退後了一步:“臣女不敢。”
見蘇清阮低頭,李瀟越發囂張,並直言不諱:“蘇清阮,你當初是不是故意犯錯,讓太子哥哥罰你爲婢?真是賤骨頭!”
明明蘇清阮是受害者,此刻卻變成故意爲之的綠茶。
“我不是。”
“瞧你長得這狐狸精的模樣,沒有勾引太子哥哥,誰信!”
蘇清阮解釋,可李瀟根本不信。
“啪!”
清脆的響聲響起,可蘇清阮並沒有感覺到疼。
蘇清阮緩緩睜開眼。
原本要落在蘇清阮臉上的巴掌卻被裴馨的胳膊結結實實的擋住了。
“你沒事吧,裴馨。”
裴馨是裴宴之的妹妹,自幼與蘇清阮要好。
長大後,兩人因爲家住南北,才慢慢沒了聯系,關系也淡了。
裴馨將七公主的巴掌擋下後,微微一笑:
“七公主隨意打人,可不好?”
八公主也實在看不下去,一把拉過蘇清阮,護在她的前面:
“七姐,她好歹也是正兒八經選拔入宮伴讀的大臣之女,莫壞了您自個兒的名聲。”
七公主與李瀟見有人護着蘇清阮,便也不好太過分,只得先做罷。
李瀟輕佻的看了蘇清阮一眼:
“看在八公主的面子上,今日你給我擦鞋,我便放過你。”
蘇清阮豈會怕她,她不僅不會給她擦鞋,她還要激怒李瀟。
“對不起,太子殿下說過,我是他的婢女,只能給他擦鞋,也只有我能給他擦鞋!”
此話一出,直戳李瀟的心窩。
她要氣死李瀟。
蘇清阮說完還很不好意思的在李瀟耳邊輕輕加了一句:“太子殿下正等我回去用膳,不好意思啊,我得走了。”
遠處的太子正冷眼瞧着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