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梅氏與林綾皆是用着不敢置信的眼神望着他,誰知梅若風只是道:“昨夜怪我,定是累着她了,讓她好生休息。”
這般想入非非的話讓兩人的臉色黑了下來。
沈嘉茵再次睜眼時,映入眼簾的並不是鬼祠堂那陰暗的房間,自己也沒有躺在堅硬的地板上,反倒是睡在一張柔軟的大床上。
她的大腦不由自主地宕機了一會,朦朧之間還以爲自己是穿越回去了,只是這古色古香的布置依舊在時時刻刻都在提醒着她,她還在這。
嘆了口氣,沈嘉茵起床梳妝,卻只聽“咔嚓”一聲,門外走進一人。
“小姐,你醒了。”
沈嘉茵側目看去,蘿爾俯下身子畢恭畢敬地對着她行禮問好。
或許是習慣了林綾與梅氏的刻意刁難,好不容易有次被如此禮貌地對待,她卻渾身不適應。
“嗯,早安。”沈嘉茵清了清嗓,眸子轉了轉,想到或許昨日蘿爾知道些什麼,“昨日我分明是睡在那鬼祠堂來着,怎麼一睜眼就來到了這裏?”
聽到她的問話,蘿爾即刻笑顏逐開,將昨晚發生之事同沈嘉茵細細說了一遍,“梅大人果然人如其名,特別貼心的將您抱回去的,就連林小姐都不看在眼中,完全都是你呀。”
回想起來,柳想到了梅若風雷厲風行的樣子。
聽完後,沈嘉茵訝異地張唇,對梅若風刮目相看:“那還真是多謝他了。”
說罷,沈嘉茵側目看向蘿爾,順便問了聲她的狀況:“說來,我昨日剛把你領回府便遭到了責罰,應當沒人找你麻煩吧?”
蘿爾搖搖頭:“沒有沒有,當時我不知該如何是好,小姐的郎君回來後聽聞我是被您買回來的丫鬟,便只是沉默了下給我安排了個房間。”
“是嗎,那便好。”
蘿爾本還想待下去給沈嘉茵梳妝更衣,卻被她毫不留情地支走。
畢竟接下來她要換成男裝去往衙門尋找梅若風,可不能被蘿爾知道了。
蘿爾看着模樣有點失望,好在沈嘉茵又吩咐了一些事叫她去做,她便暫且忘了這些不愉快,屁顛屁顛地便轉身離開。
沈嘉茵沒來得及用早膳,換好衣物後便匆匆出了門去往衙門,卻正好趕得巧,撞見裏面幾個衙役正往外頭拖出一具屍體。
“這是又有新案子了?”沈嘉茵眉頭深皺,站在原地嘟囔了一下。
有個衙役抬眼瞧見了她,知曉這是梅若風近日來在身邊最器重的仵作,便提醒道:“要找梅大人的話,他剛好就在裏頭。”
“多謝了。”
沒來得及看一眼屍體,沈嘉茵匆匆跑進去,又恰逢撞上有人低垂着頭,被帶下去的一幕。
站在高處的梅若風眉眼冷淡,那雙漆黑的眸子比平日裏更加冷冽了幾分,應是剛審完人。
沈嘉茵靜靜地看了他一會,覺得他與平常有些相似,又不太相像。
剛要抬腳上前,梅若風的目光便自然而然地移到了她身上。接觸到她的視線時,鋒銳的眸光都柔和不少。
他垂下眼瞼,抬手輕聲招呼沈嘉茵過來:“你來了?其實今日若還是感到疲累的話,可以在府中好生休息一日,我特意叮囑了娘與林綾不來找你的麻煩,你帶回來的丫鬟也會替我監督她們。”
“說起來,蘿爾,也就是我帶回來的丫鬟這事多謝你替我安頓,昨日如此匆忙我還沒來得及處理她的事。不過......”
“你今日應當早些叫醒我陪你一起來審案子,我不是嬌生慣養之人,小歇一會便夠了。”梅若風的好意她確實領了,只是沈嘉茵依舊有些不悅,“方才那是新案?我如今的身份是你的仵作,可不是爲了玩鬧才來的,哪有大理寺卿破案不帶隨身仵作的道理。”
因梅若風某種意義上的“寵溺”使沈嘉茵沒能參與上其中一個案子,爲了發泄不滿,她頭頭是道地責備了梅若風一番。
不過說是責備,也只是再度強調一遍自己的身份罷了。
不知爲何,梅若風卻覺得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沈嘉茵,氣鼓鼓的模樣甚是惹人憐愛。平日裏見慣了她冷淡的態度與不帶多少感情的話語,如今呈現在眼前的卻是與平日截然不同的她,令梅若風不自覺地滋生出,逗弄的心理。
沈嘉茵叉着腰慍怒地盯着梅若風,片刻後卻不由自主地挑了挑眉,神情疑慮。
面前之人怎麼在自己生氣後,還能如此......微笑?
沈嘉茵凝視着他勾起的嘴角,莫名覺得自己被嘲諷了。
“咳咳。”或許是知曉自己現如今的神情異常,梅若風輕咳兩聲嚴肅下了面龐,將方才的案子簡單與沈嘉茵交代了一下,“這案子極其簡單,不到一刻鍾便能解決,所以才沒叫你來。”
“死者是一位年歲已高的女子,約莫已是四十高領,凶手是她的兒子,動機也很簡單,不過是爲了錢財。”
說到這,梅若風淺笑一聲:“審訊的過程也十分順利,將她的兒子帶到我面前後,他就已經是一副魂飛魄散的模樣了,再簡單問幾句便交代了全部的事情經過,壓根不需要驗屍。”
聽罷後,沈嘉茵抿了下唇,淡淡點頭。
看來確實就是一再普通不過的案件,這點她確實贊同,聽起來也沒有仵作可以上場的機會。
只是......
“即使如此,我還是得跟着你,畢竟......”沈嘉茵垮着臉,一時之間找不出合適的理由來,只好道,“總之焦屍案還沒能得到解決,萬一有什麼新的事發生但我卻不在場該如何?”
梅若風聽出來了沈嘉茵不過是沒事找事,不過他並沒有不耐,反倒從嗓處發出零碎的笑聲。
他自然是知曉她生氣的緣由,也知曉她爲何胡鬧,便道:“好了不要氣了,今晚我們便可以去夜訪唐文府。”
夜訪唐文府?
聽罷沈嘉茵眼神一亮,只是又很快糾結地咬了下唇,想到之前打草驚蛇的事情心有餘悸:“今夜便......可如此合適嗎?我們明明才打草驚蛇不久。”
“自然是再合適不過,不用擔憂,你只需提前將夜行衣穿好跟着我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