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光微熹。
昨夜一場大雨洗淨了城市的塵埃,空氣格外清新,帶着泥土和草木的芬芳。位於老城區邊緣的這個市民公園,已經有不少早起鍛煉的人。有慢跑的,有抖空竹的,有在健身器材上活動的,更多的是散布在各處,打着太極或做着各種養生操的老人。
林軒穿着一身洗得發白的運動服,出現在公園一處相對僻靜的角落。他面容依舊有些疲憊,但眼神卻異常明亮,仿佛有光華內蘊。一夜未眠,他並非因爲焦慮,而是在反復研習、消化腦海中的傳承,並嚐試着引導體內那股新生的力量——造化真元。
他擺開一個看似普通的站樁姿勢,雙目微閉,心神沉入體內。按照《太初龍神典》的基礎法門,他小心翼翼地引導着那縷微弱卻精純無比的乳白色真元,在幾條主要的經脈中緩緩流動。真元所過之處,帶來一種溫潤舒暢的感覺,驅散了熬夜的疲憊,甚至連昨日車禍殘留的一些細微隱痛也在悄然消散。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在被這股本源力量潛移默化地改造着,氣力在增長,感知也變得愈發敏銳。
站樁約莫半小時後,他緩緩收功,睜開了眼睛。世界在他眼中,似乎變得更加清晰,色彩也更加鮮明。他心念一動,眼底深處,一絲微不可察的淡金色光芒流轉而過——太初神瞳,開啓!
視野瞬間切換。
公園裏的一切,在他眼中呈現出另一種面貌。普通人身上散發着強弱不一、代表着生命活力的“氣血之光”,大多呈現淡紅色或白色。而那些晨練的老人,氣血之光則相對微弱,甚至夾雜着一些灰暗的斑點,代表着身體的衰老或隱疾。
樹木花草之上,縈繞着極其淡薄的青色“木氣”,生機盎然。大地之下,則有沉穩的黃色“地氣”緩緩流動。
這是一個充滿了“氣”的世界,一個普通人終其一生也無法窺見的、真實而又玄妙的世界。
林軒心中震撼,同時也更加堅定了運用這份能力改變現狀的決心。他需要錢,需要盡快驗證“培元液”的效果,也需要尋找一個合適的契機,將他的“醫術”展現出去,打開局面。
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雷達,不動聲色地掃過公園裏鍛煉的人群,尋找着可能的目標。太初神瞳不僅能望氣,更能一定程度上透視表象,直窺病灶本源。
很快,他的目光鎖定在了一位正在不遠處慢悠悠打着太極拳的老者身上。
老者約莫七十歲上下,穿着一身白色的綢緞練功服,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苟,面容清癯,眼神平和,一舉一動間,太極拳的架子沉穩圓潤,顯然浸淫此道多年,頗有幾分氣度。
然而,在太初神瞳的視野裏,這位老者周身的氣血之光雖然比尋常老人旺盛許多,呈現出一種健康的淡紅色,但在他的左肩胛骨下方,以及右側膝蓋關節處,卻分別盤踞着兩團極其顯眼的、如同濃墨般的暗沉之氣!
那暗沉之氣並非普通的病氣,更像是某種陳年舊傷留下的“瘀滯之氣”和“寒溼之氣”,如同頑固的枷鎖,深深嵌入老者的筋骨經絡之中。它們平時潛伏不動,但一旦遇到陰雨天氣或者老者運力過猛,便會發作,帶來鑽心的疼痛和行動不便。
林軒甚至能通過那兩團暗沉之氣的活躍程度和與周圍氣血的交互,大致推斷出它們發作的規律——通常在子時(深夜11點到1點)和天氣轉陰下雨前,痛感最爲劇烈。
這位老者,絕非普通晨練老人那麼簡單。其氣血根基遠比常人雄厚,隱隱帶着一絲經過長期鍛煉和蘊養才有的“內息”痕跡,只是被那舊傷拖累,無法更進一步。
機會!
林軒心中一動。若能解決這位老者的頑疾,或許能借此打開通往另一個圈層的門路。他看得出,這老者身份應該不一般。
他不再猶豫,整理了一下衣衫,臉上帶着平和而自信的笑容,緩步走了過去。
老者一套拳法打完,正緩緩收勢,氣息悠長。看到林軒走近,他並未在意,只當是又一個晨練的年輕人。
“老先生,您這太極拳打得真是圓融自如,想必練了很多年了吧?”林軒開口,語氣帶着恰到好處的尊敬。
老者聞言,微微一笑,打量了林軒一眼,見對方眼神清澈,氣度沉穩(林軒刻意收斂了剛獲得力量後的銳氣),便點了點頭:“小夥子有眼光,練了快四十年了。”
“四十年如一日,老先生毅力令人佩服。”林軒話鋒一轉,語氣依舊平和,但內容卻讓老者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不過,老先生這拳法雖好,但似乎被身上的舊傷拖累,難以臻至化境,實在可惜。”
老者眼神驟然銳利起來,如同兩道電光射向林軒,身上那股平和的氣息瞬間變得有些迫人:“小夥子,你什麼意思?”
他這舊傷是幾十年前留下的隱秘,除了極少數親近之人和專屬醫生,外人絕無從得知。這個陌生的年輕人,如何一眼看破?
林軒不閃不避,迎着老者的目光,太初神瞳的光芒在眼底深處微微流轉,語氣篤定地說道:“如果我沒看錯,老先生左肩胛骨下三寸,有一處陳年掌傷,傷及筋絡,陰寒入骨。右側膝蓋,則是早年關節受損,未能徹底根治,留下寒溼瘀滯。”
他每說一句,老者的臉色就變幻一分,眼中的震驚之色越來越濃。
林軒繼續說道:“這兩處舊傷,平日裏或許只是稍有不適,但每逢子夜時分,便會隱痛發作,如針刺骨。而天氣轉陰,溼度加大之前,關節更是會提前感到酸脹沉重,行動不便。不知……我說得可對?”
寂靜!
老者徹底僵在了原地,臉上充滿了極致的震驚和難以置信!這年輕人不僅一口道破了他隱藏極深的舊傷位置,甚至連發作的時間和規律都說得精準無比!這簡直神乎其技!就算是給他診治多年的國手名家,也需要望聞問切,仔細檢查後才能推斷一二,絕無可能像這樣一眼看穿!
他心中的輕視和懷疑瞬間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面對真正高人時的凝重與……一絲隱隱的激動!
“你……你……”老者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勉強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他重新審視着林軒,目光中再無半點長輩看待晚輩的隨意,而是充滿了探究與恭敬,“這位……先生,您是如何看出來的?”
他甚至不自覺用上了“先生”這個敬稱。
林軒淡然一笑,顯得高深莫測:“一點粗淺的望氣之術罷了,登不得大雅之堂。觀老先生氣血運行,便可知其阻滯之處。”
望氣之術?老者心中更是凜然。這種只存在於傳說中的手段,竟然真的存在?而且出現在一個如此年輕的陌生人身上?
他定了定神,態度變得無比客氣,甚至帶着一絲懇切:“先生慧眼如炬,老朽佩服!實不相瞞,這兩處舊傷困擾我數十年,遍訪名醫,也只能緩解,無法根除。不知先生……可有良方?”
他看着林軒,眼中閃爍着希望的光芒。這個突然出現的年輕人,帶給了他前所未有的震撼,也讓他那顆早已對治愈舊傷不抱希望的心,重新活絡起來。
林軒看着老者恭敬的態度,心中了然。第一步,成了。
他沒有立刻回答能否治療,只是微微頷首,語氣平和卻帶着不容置疑的自信:“病灶已明,根治之法,自然也非無跡可尋。”
他沒有把話說滿,但這模棱兩可卻充滿底氣的話語,反而更讓老者覺得他深不可測。
老者,也就是周萬豪的管家福伯,此刻心中已然翻江倒海。他看着眼前這個氣度沉穩、眼神深邃的年輕人,隱隱感覺到,自己似乎……遇上真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