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璃帶着翡翠到前院,只看到沈桓和陳媽媽在。
蘇璃心咯噔一下,“舅舅沒空去嗎?”
陳媽媽道,“有奴婢和表少爺陪姑娘去就成了。”
稱呼沈媚沈嬌叫二姑娘三姑娘,喊表哥倒知道叫表少爺,果然心底向着誰,都顯露在細枝末節裏。
沈桓笑道,“表妹放心,父親一會兒就來。”
不怪蘇璃擔心,上回臨出門,因爲鍾貴妃傳召,再加上兵部有事,沒能去成。
雖然表哥陪她去也夠了,但蘇璃還是希望舅舅沈信也在。
等了片刻,沈信就過來了,陳媽媽和翡翠陪蘇璃坐馬車,沈信和沈桓騎馬。
馬車才剛跑起來,又有人來找沈信,蘇璃那個心情啊,跌宕起伏到想罵人。
蘇璃撩起車簾,就聽沈信回絕來人,“今日有事,晚些再去。”
還好……
因爲想舅舅一起,所以去祭拜母親一事耽擱到現在,給了陳媽媽機會往那些人手裏劃拉東西,要最後空等一場,舅舅還是沒空陪她,她是真的會罵人的。
但就這樣,蘇璃心也懸着,舅舅是兵部尚書,身居要職,隨時可能會被皇上傳召。
馬車一路出城,直到奉國公府祖墳埋葬之地,蘇璃懸着的心這才放下。
馬車沒法直接駛到沈氏墳前,翡翠下馬車後,扶蘇璃下來。
遠遠的就看到好多墳墓,蘇璃一眼就看到自家娘親的墳了,因爲除了沈氏這座新墳外,其他人的墳都修的很氣派。
那些都是這世上最疼愛她的人。
祖父、祖母還有父親……
蘇璃不知道自己爲何能死後重生,或許是老天爺見不得她受的那些委屈,又或者是奉國公府列祖列宗九泉之下庇佑。
從前蘇璃不信鬼神,但現在,她信。
蘇璃挨個跪下磕頭,燒紙錢。
然後才跪在母親沈氏墳前。
蘇璃哽咽道,“娘,女兒會給您報仇的。”
平地起驚雷。
沈信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妹妹成了一座墳包,眼角泛紅。
沈桓想念疼愛他的姑母。
翡翠跪在地上燒紙。
陳媽媽不知在想什麼,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
蘇璃這話一出來,所有人齊刷刷看向她。
沈信以爲自己聽錯了,“報仇?”
在所有人眼裏,沈氏是病死的。
蘇璃也知道母親病的很重,極可能治不好,但母親死的太突然,哪怕母親只剩一日好活了,被人害死,那也是害死。
何況只要母親沒咽氣,病就還有治好的希望。
而她連母親最後一面都沒見上。
蘇璃恨意的眸光掃向陳媽媽,陳媽媽只覺得遍體身寒,“姑,姑娘這麼看着奴婢做,做什麼……”
蘇璃站起身來,她走到陳媽媽身邊,腳一踹。
陳媽媽噗通跪地。
疼的她額頭直顫抖。
蘇璃指着跪在地上的陳媽媽,望着沈信,“陳媽媽吃裏扒外,聯合外人害死了母親!”
沈信臉色一變,“這怎麼可能?”
陳媽媽也叫冤枉,“奴婢對夫人的忠心,日月可鑑,姑娘到底是聽信了誰的讒言,要如此污蔑奴婢?”
忠心?
污蔑?
蘇璃被這兩個詞聽笑了,“算算日子,陳媽媽的女兒菱香已經有五個多月身孕了吧,要我派人把她抓來母親墳前嗎?”
陳媽媽臉色瞬間慘白。
陳媽媽生了一子一女,兒子襁褓裏就夭折了,又過了好幾年才生下一女兒,如珠如寶疼的跟眼珠子似的。
疼到沈氏想菱香伺候蘇璃,主仆一起長大,陳媽媽都舍不得。
陳媽媽得沈氏信任,她女兒在奉國公府也算半個主子,犯不着做伺候人的活計。
沈氏死後,菱香病了,陳媽媽特地向蘇璃求了恩典,放她女兒出府養病。
前世蘇璃沒再關注菱香一個小丫鬟,直到後來菱香嫁給人做續弦,身邊還帶了個女兒,當時蘇璃還覺得奇怪,如今重生回來,要還不懂裏面的彎彎繞繞,那她都對不起老天爺給她重活一世的機會。
陳媽媽是爲女兒的終身幸福,同外人聯手害死她母親。
那些人能拿菱香逼陳媽媽害自己主子,蘇璃就能拿菱香的命要陳媽媽招供!
陳媽媽臉色慘白,但一口咬定蘇璃在污蔑她,“我女兒清清白白養病,怎麼會懷有身孕?!”
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城南小院,院外有條河,還有兩株柳樹。”
“我本想留你女兒一命,陳媽媽一定要絕自己女兒生路,我成全你。”
蘇璃看向沈桓。
沈桓很配合,“我去抓人。”
他轉身就走。
剛剛還一口一個冤枉的陳媽媽,這下是真急了。
她幾乎是撲過來,要阻攔沈桓。
陳媽媽這反應,和承認了已經沒區別,沈信本就發紅的眼睛,頓時赤紅起來,“吃裏扒外的東西!還不招供!”
陳媽媽知道自己今天死定了。
陳媽媽跪在地上,“奴婢不知道是誰在姑娘面前亂嚼舌根,但奴婢敢對天發誓,夫人是病死的,沒人害她。”
蘇璃眸光冰冷的看着陳媽媽,“我問你,菱香肚子裏懷的是誰的孩子?”
陳媽媽本就慘白的臉色,頓時又白了兩分。
她不敢回答蘇璃的問題,只一個勁的給沈信磕頭,“真的沒有人害死夫人,夫人死的時候,除了忠勇侯夫人,還有西寧伯夫人也在,夫人是突然咳嗽不止,一口氣沒提上來去的……”
“夫人的咳嗽聲,院子裏的下人都聽見了,不信舅老爺派人去查,奴婢絕不敢有半句欺瞞。”
沈氏死之前咳嗽不止,這事蘇璃知道,沈信也知道。
蘇璃看向沈桓,“表哥去抓人吧,不見到菱香,陳媽媽是不會說實話的。”
“去抓人!”
這回沈信也發話了。
沈桓轉身就走,陳媽媽急道,“別動我女兒,我說,我說……”
沈信已經沒有耐心了。
陳媽媽跪在地上,“奴婢沒有害夫人,至於其她人有沒有害夫人,奴婢不知……”
難不成陳媽媽真的不知道……
但蘇璃不信母親會死的那麼湊巧。
蘇璃冷道,“那就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你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算計我的,給我批卦,說我半年之內不嫁人會死於非命的是不是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