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是來鬧事的。
反倒像是真的遇到了什麼難處。
“你等一下。”女警官站起來,“我去問問我們領導。”
江晚秋點頭,站在窗口外,雙手緊緊攥着身份證。
過了大概十分鍾,女警官回來了,身後還跟着一個四十多歲、戴眼鏡的男警官。
男警官走到窗口,看了看江晚秋,又看了看身份證。
“小同志,你這個情況確實比較特殊。”他的語氣溫和了些,“按規定,性別變更必須要有醫院的證明材料。你能理解嗎?”
江晚秋的心沉了下去。
她當然理解規定。
可規定解決不了她的問題。
“我知道。”她的聲音發澀,“但我真的……拿不出那個證明。”
“爲什麼拿不出?”男警官問。
江晚秋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總不能說自己是被一個陌生男人睡了一覺,然後莫名其妙變了性吧?
這種話說出來,別說對方信不信,她自己都覺得荒唐。
“我……情況比較復雜。”她最後只能這麼說。
男警官看着她,沉默了幾秒。
這個女孩的眼神太幹淨了,幹淨得讓人不忍心懷疑。
而且她身上那種落魄和緊繃,不像是裝出來的。
“你如果沒有正式的身份證明,在B市會很麻煩。”男警官說,“住宿、出行、就醫,很多地方都需要。”
“我知道。”江晚秋的聲音帶上了哭腔,“所以我才來這裏……”
她真的不想哭,但眼淚還是不受控制地涌了上來。
太難了。
這一切都太難了。
女警官看不下去了,推了推男警官的胳膊,小聲說:“王隊,要不……”
男警官嘆了口氣。
“別急。”他對江晚秋說,“我能給你辦理臨時證明。”
江晚秋猛地抬頭,眼裏閃過希望的光。
“真的?”
“嗯。臨時身份證明,有效期三個月。”男警官說,“但你得抓緊時間去把醫院的證明材料補齊,三個月後必須拿正式手續來更換。能做到嗎?”
“能!”江晚秋用力點頭,“謝謝,真的謝謝!”
她感覺自己快要哭出來了。
這大概是她這兩天聽到的最好的消息。
男警官讓她填了一張表格,又拍了新的照片。
半小時後,江晚秋拿到了一張蓋着紅章的臨時身份證明。
紙張薄薄的,卻讓她有了繼續活下去的勇氣。
她走出執法局,陽光正好照在臉上,暖洋洋的。
雖然問題還有一大堆,但至少,她現在不算黑戶了。
江晚秋站在路邊,看着手裏那張證明,突然笑了。
笑着笑着,眼淚又掉了下來。
她用手背胡亂抹了一把臉,深呼吸。
好了,接下來該想辦法搞錢了。
爺爺的住院費還差一大筆,而她現在連個正經工作都沒有。
以前那些需要體力的活兒,她現在這個身體也幹不了。
江晚秋想了想,打開手機,翻到了何先生的聯系方式。
就是那個把她介紹到玉京星辰的中介。
她猶豫了幾秒,還是撥了過去。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來。
“喂?”那頭傳來何勇油膩的聲音。
“何先生,我是江晚秋。”
“江晚秋?哪個……哦!”何勇的語氣變得警惕起來,“你怎麼又打我電話?玉京星辰那邊說你把陸總得罪了,我現在都被連累了!你知不知道!”
江晚秋握緊手機:“對不起,但我現在急需一份工作。”
“工作?”何勇冷笑,“你還敢出來工作?我告訴你,你現在已經被這一行拉黑了!沒人敢用你!”
“何先生……”
“別叫我何先生,我不認識你!”
啪!
電話被掛斷了。
江晚秋看着手機屏幕,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