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各位積點口德,我家小妹才三歲多,哪有這麼多彎彎繞繞,不過是直腸子罷了。”
嚼舌根的人面露尷尬,發現督軍沒說話,卻在擦拭着槍支,暗含警告。
乾曜脖子突然一痛,有些混沌的腦子,在這一刻變得清明。
他被咬了。
“唔,不好吃。”
小姑娘委屈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他有些哭笑不得:“招招餓壞了吧,大哥帶你進去。”
剛剛還生龍活虎的招招,焉焉地摟着乾曜的脖子入席。
她悶悶道:“死氣一點都不好吃。”
聲音太小,乾曜沒聽清,只捕捉到了最後一個字。
吃。
他不禁加快腳步,第一次沒等乾敢當發話,把吃的夾到碗裏,慢慢喂給招招。
乾老爺子緊跟其後,臉色難看的要訓斥。
乾敢當身形一擋,似笑非笑:“老頭,別怪我沒提醒你,這是督軍府,我的地盤。你要是不想吃,就跟着你寶貝兒子去福和樓。”
乾老爺子氣得不行:“你,你……”
“爺爺別氣,阿爸就是嘴硬,督軍府到福和樓這麼遠,阿爸是怕您受累呢。”
她拉了拉乾老爺子的袖子,笑得天真:“而且爺爺,我終於進督軍府啦,我好高興呀,阿爸之前都不讓我進來的。”
乾老爺子看着只是給了一點甜頭,就高興得找不着北的乾秋棠,又心疼又氣憤,
當下把火撒到乾敢當身上。
“你看看秋棠!你對得起她嗎,這幾年你對她不聞不問,她都始終記掛着你。但你呢,故意帶回一個來歷不明的野孩子!都不肯認秋棠!”
“我真搞不懂老天怎麼這麼不開眼,讓秋棠投胎做了你女兒!”
乾敢當眉眼一壓,沒理他,而是盯着一臉落寞的乾秋棠,嘴角扯了一個嘲諷的弧度。
“誰來歷不明,誰是野孩子,你我心知肚明,我也警告過你,收起你不該有的心思。他們樂意養着你是他們的事,再叫我阿爸……呵。”
一聲冷呵,足以嚇得乾秋棠躲在乾老爺子身後。
外人看來,她在瑟瑟發抖,實則,她氣得發顫。
該死,他爲什麼沒死在戰場上。
每次對上他,都有一種無處遁形的畏懼。
仿佛什麼計謀,都被他看穿了。
不急,不急的。
乾曜就是今天病倒,沒熬過明天就死了。
只要死了一個,就會按照原本的軌道進行下去。
至於乾敢當?
一個氣數將盡的炮灰,不足爲懼!
“爹,我喜歡大哥,可惜,他就要死了。”
招招嚎了一嗓子,剛剛熱鬧的宴廳,瞬間噤若寒蟬。
賓客紛紛震驚地看向口不擇言的小孩。
這直腸子也太過於直了點吧!
誰不知道乾曜是出了名的病秧子,曾經有位道士雲遊就斷言過他活不過本命年。
等等,好像就是今年了!
招招捧着乾曜的臉,看得認真。
“人,你真好,可是死氣太難吃了,我要吃不下了。”
他身上正源源不斷地冒着死氣,一茬接着一茬,她吃都吃不完。
乾曜沒有因爲她的話生氣,還給她揉肚子:“吃撐了?那就不吃了。”
乾二嬸擠過來坐下,又開始作妖了,壓着嗓子道。
“乾曜,你明知道自己身子不好就不要亂跑。你阿爸九死一生回來,還沒跨火盤,就要被你這身病氣給沖了。”
看他臉色一變,她直覺痛快。
做爹的厲害又怎麼樣,沒一個兒子頂用!
“你也別怪二嬸說話難聽,二嬸也是心疼你啊,在娘胎就被你弟弟吸走了營養,想參軍也參不了,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你弟弟占了你長子本該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