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唧一聲，她把男人的拖鞋踢到一邊去。
“到期不續。”
拜拜您咧~
沈思苒最近新接的單子，客戶剛好失戀，定制香水，要求聞了就斷情絕愛那種。
斷情絕愛……
那不是秦寂身上的香氣？
挺符合的。
“雪鬆，白麝香，要比這個更冷更絕情。”
“那就用冷杉，加入岩蘭草降低甜度，再搭配尤加利，薄荷，凸出冷冽感。”
搗鼓一陣子，沈思苒歪着腦袋，點進微信對話框。
“悅悅，我準備調配一款新香水，客戶要斷情絕愛，我打算取名叫……”
“結霜森林，冰凍之心，你說哪個更好？”
“哇，斷情絕愛？被渣男傷了？”崔悅悅秒回。
“冰凍之心吧，聽起來就很冷！”
“OK，聽你的。”沈思苒發了個“愛你呦”表情包。
玄關處傳來動靜。
是秦寂回來了。
沈思苒放下手機，轉身，看到男人走過來。
秦寂脫下自己的外套，掛到一旁，輕扯煙灰色暗紋領帶，手背上的青筋脈絡突起，一看就很有勁兒。
他靠過來的瞬間，她就聞到微微酒氣，夾雜淡淡煙草味道。
她並不喜歡這兩種味道，出奇的，秦寂身上的並不難聞。
抬眸，看向對面男人，冷白的皮膚在燈光下泛着薄紅。
“喝酒了？”
“嗯。”
哪怕喝了酒，秦寂也不會失態，依舊冷漠矜貴。
越過沈思苒，坐到沙發上。
沈思苒讓周媽煮醒酒湯。
以前爸爸和哥哥應酬，喝了酒回到家，她都會讓傭人煮醒酒湯，免得他們難受。
“誒！”周媽笑着應聲。
其實先生酒量很好，從來不需要醒酒湯。
或者，不是不需要，而是沒人爲他做過這些，也就只字不提。
“太太來了，先生身邊有個知冷知熱的，真好。”
她在廚房感慨。
秦寂怔了一下，抬手揉揉眉心，胸膛微微起伏。
這不是她的義務。
但是她做了。
男人身上的冷冽疏離悄然淡化，連他自己也未曾察覺，看向沈思苒的眼神，跟當初的冷漠陌生，完全不一樣。
“這周末，如果你沒有別的安排，跟我回老宅，有個家宴。”
沈思苒挺意外的。
她以爲他根本不想帶她。
“好啊，我沒別的事。”
私人工作室就有這樣的好處，想接單就接，不想就推了。
不過，哥哥提醒過她，秦家是大家族，情況復雜。
秦寂的父母去世，是一樁秘辛，是禁忌。
秦老夫人已故，秦老爺子娶了第二任夫人，是已故老夫人的學生，倆人備受爭議。
第二任夫人生了個兒子，也就是秦寂的叔叔，年紀比秦寂大不了多少。
沈思苒想了想，問道：“我需要注意點什麼？”
秦寂淡淡地說：“當自己家就好。”
嗯？
沈思苒嘴角微抽。
怎麼跟她想得不一樣？
“在想什麼？”
秦寂看穿她的心思，“以爲會很復雜，像秦家這樣的豪門世家，規矩很多？”
沈思苒老實回答：“是，我還擔心說錯話，或是哪裏不夠周到，會有人指責，爲難我。”
真是坦誠得有點……可愛了。
秦寂接觸的都是很復雜的人，很少有人像她這樣，什麼心思都寫在臉上。
一眼就看透。
沒什麼心思，很容易被騙的。
“放心，他們爲難不了你。”
是上位者的語氣，很淡，卻很篤定。
不是不會爲難她，而是不能。
沈思苒聽明白了。
“因爲你。”
她眨巴了兩下眼睛，飛快說。
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她算哪盤菜，在秦家人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嗯。”
“你是我太太。”
秦寂順着她的話接下去，在說“我太太”時，聲線一如既往冷硬。
他只是在陳述事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