榫卯鎮的晨霧還沒散,
老槐樹的枝椏間就懸着幾分難舍的靜。
林風硯蹲在學堂門口,
看着小木捧着那個靈韻榫卯匣,
指尖反復摩挲着匣面的穿帶榫紋路,
睫毛上還沾着未幹的露水
這孩子昨夜守在巧匠閣外,
非要等他做完最後一個
榫卯機關才肯走,
此刻眼睛裏紅通通的,
卻偏要裝出一副硬朗的模樣。
“風硯哥,你說這匣子裏的構件,真能練出感知靈韻的本事?”
小木抬起頭,聲音還有點發顫,
卻硬是挺着腰杆,
把木匣抱得更緊了些,
“我要是練會了,能不能像你一樣,用榫卯木劍打跑壞人?”
林風硯伸手擦掉小木臉上的木屑,
指尖觸到孩子微涼的臉頰,
心裏軟了半截。
他想起自己初學時,
也是這樣抱着一堆木構件,
對着卯眼琢磨半天,
還是墨老蹲在一旁,
手把手教他順着木紋找榫頭的契合點。
“當然能,”
林風硯笑着,
從背包裏掏出一塊
打磨光滑的黃楊木片,
“你看這木片的紋路,
像不像老槐樹的年輪?
每天拆解構件時,就盯着紋路看,
慢慢就能聽到木頭說話了。
等我回來,要檢查你的‘成果’,
要是練得好,
就教你做能裝靈韻的榫卯劍鞘。”
小木立刻攥緊木片,重重點頭,
把木片塞進懷裏,
像是藏了件稀世珍寶:
“我肯定好好練!每天天不亮就起來,
練到學堂關門!
風硯哥,你在蘇州要是遇到危險,
就對着榫卯匣喊一聲,
我能感覺到的
墨老師父說,靈韻是連在一起的,
就像榫頭和卯眼,不管隔多遠,
都能找到契合的地方。”
林風硯的鼻子猛地一酸,剛要開口,
就聽見身後傳來陳守義的咳嗽聲。
轉頭看去,
老匠人正背着一個沉甸甸的布包,
腳步蹣跚地走過來,
布包上還繡着個小小的榫卯太極圖,
是鎮上張婆婆連夜縫的。
“風硯,這是鎮上老少爺們湊的東西,你拿着。”
陳守義把布包遞過來,布包入手滾燙,
像是裹着一整個鎮子的心意,
“這裏面有十二套榫卯應急構件,
紫檀木的能擋魔氣,
金絲楠木的能聚靈韻,遇到危險時,
拼在一起就是個簡易的榫卯防御陣。
還有張婆婆做的布鞋,
鞋底納了‘十字榫’的線,
踩在地上穩當,走再多路也不磨腳。”
林風硯接過布包,
手指撫過布包上的榫卯圖案,
眼眶發熱:
“陳師叔祖,這麼多東西,您和大家……”
“別多說了,”
陳守義打斷他,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繭蹭過林風硯的衣袖,
帶着熟悉的木屑氣息,
“榫卯鎮的根在傳承上,
你去蘇州找織天錦,
就是在護着所有非遺的根。
你放心,學堂有我們盯着,
每天都會教孩子們做榫卯物件,
等你回來,
保管能看到一群能感知靈韻的小匠人。
對了,這是鎮靈令牌,你系在腰間,
要是遇到危險,注入靈韻,
鎮上的鎮靈榫卯陣就能感應到,
我們就算拼了老命,也會趕去幫你。”
林風硯接過鎮靈令牌,
令牌是用老槐樹的樹幹做的,
上面刻着細密的榫卯紋路,
注入一絲靈韻後,
令牌立刻亮起淡淡的青光,
與遠處鎮口的陣圖遙相呼應。
他把令牌系在腰間,
與榫卯木劍並排掛着,
只覺得腰間沉甸甸的,
心中暗想,
“這應該不是重量吧,
難道這是我卸不下的責任!”
這時,墨老提着一個竹箱走了過來,
竹箱上的鎖也是榫卯結構,
轉動時發出清脆的“咔嗒”聲。
“該出發了,”
墨老的目光掃過圍過來的百姓,
語氣平靜,卻帶着幾分堅定,
“風硯,把《非遺靈韻錄》帶上,
路上好好琢磨蘇繡的絲韻。
蘇繡的絲韻比木韻細膩,
就像蛛絲纏在指尖,
稍不留意就會散掉,
你可以先從感知竹編的絲韻入手,
清溪鎮的竹編傳承還在,
那裏的絲韻純粹,適合入門。”
林風硯點頭,
把《非遺靈韻錄》揣進懷裏,
書頁間還夾着他畫的榫卯陣圖,
上面密密麻麻寫着感知靈韻的心得。
百姓們紛紛圍上來,
有的遞上裝着雞蛋的油紙袋,
有的塞給他一把曬幹的草藥,
還有的孩子把自己做的
榫卯小玩具塞到他手裏,
小手緊緊攥着他的衣角,不肯鬆開。
“風硯哥,你要早點回來!”
“林小子,遇到壞人別硬拼,記得用榫卯機關!”
“我們每天都會給老槐樹澆水,讓它的靈韻陪着你!”
林風硯對着百姓們深深鞠了一躬,
直起身時,眼眶已經紅了。
他跟着墨老和蘇明朝鎮外走去,
走了幾步,忍不住回頭望去。
老槐樹下,百姓們還站在那裏揮手,
小木舉着靈韻榫卯匣,
跳着喊他的名字,
張婆婆用袖子擦着眼淚,
陳守義站在最前面,朝着他用力點頭。
晨霧漸漸散了,
陽光灑在鎮靈榫卯陣上,
陣圖的青光與老槐樹的靈韻
交織在一起,像一道無形的屏障,
守護着整個榫卯鎮。
“別回頭了,”
墨老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傳承之路,本就是一邊告別,一邊前行。你記住,每一門非遺技藝的靈韻,都是連在一起的,榫卯鎮的靈韻在,你就有後盾。”
林風硯收回目光,
握緊了腰間的榫卯木劍,
腳步變得更加堅定。蘇明走在最前面,
手裏拿着一張地圖,
時不時地停下來確認路線:
“墨老先生,林兄弟,
從榫卯鎮到蘇州,要經過黑石鎮、
清溪鎮和雲夢鎮。
黑石鎮的石雕傳承原本很興盛,
可三年前被斷傳承的人毀了大半,
現在只剩下幾個老匠人還在堅持;
清溪鎮的竹編不錯,絲韻保存得很好,
我們可以在那裏歇腳,
順便讓林兄弟試試感知絲韻;
雲夢鎮外的雲夢河是必經之路,
最近河面上不太平,
經常有黑衣人出沒,我們得小心。”
墨老點了點頭,目光掃過周圍的山林:
“風硯,你現在已是識藝境,
感知靈韻的範圍比之前大了不少,
路上多留意周圍的氣息。
斷傳承的人身上帶着陰冷氣息,
會吸噬技藝的靈韻,
一旦感知到,立刻告訴我。”
林風硯應下,
將體內的靈韻緩緩釋放出來。
靈韻順着指尖蔓延開來,
很快就感受到了周圍樹木的木韻,
還有泥土中的土韻,
甚至能隱約感受到遠處
黑石鎮傳來的微弱石韻,
只是那石韻很黯淡,像是蒙了一層灰,
還夾雜着一絲若有若無的陰冷氣息。
“師父,黑石鎮的石韻不對勁,
裏面有陰冷氣息,
可能斷傳承的人還在那裏。”
林風硯停下腳步,語氣帶着幾分警惕。
墨老眉頭一皺:
“黑石鎮的石雕石韻,
是三界靈樞的重要支撐之一,
若是被徹底吸噬,靈樞又會受損。
我們先去黑石鎮看看,
若是能清除陰冷氣息,
幫老匠人重新感知石韻,
也是爲傳承出一份力。”
三人加快腳步,朝着黑石鎮趕去。
中午時分,終於抵達了黑石鎮的鎮口。
遠遠望去,
鎮口的石雕牌坊已經殘破不堪,
牌坊上的山水圖案被砍得面目全非,
原本應該泛着黑光的石韻,
此刻只剩下淡淡的灰色,
像一塊失去光澤的石頭。
街道上冷冷清清,
兩旁的石雕作坊大多關着門,
偶爾能看到幾個行人,
也是行色匆匆,臉上帶着幾分恐懼。
“以前這裏可熱鬧了,”
蘇明看着殘破的牌坊,
語氣帶着幾分惋惜,
“我小時候跟着師父來這裏買石雕,
牌坊上的石韻濃得很,
站在鎮口就能感受到石頭在‘呼吸’。
可三年前那些黑衣人來過後,
一切都變了,石雕被毀掉,
匠人被打傷,剩下的人要麼走了,
要麼就再也感知不到石韻了。”
墨老走到牌坊前,
指尖輕輕觸碰石雕的表面,
剛一碰到,就皺起了眉頭:
“這陰冷氣息已經滲入石雕的內部,
很難徹底清除。
風硯,你試着用你的靈韻,
看看能不能找到氣息的源頭。”
林風硯點頭,閉上眼睛,
將靈韻注入石雕中。
靈韻順着石雕的紋路蔓延開來,
很快就感受到了那股陰冷氣息
氣息從鎮中心的方向傳來,
而且很新鮮,像是不久前才留下的。
他睜開眼睛,對着墨老說道:
“師父,氣息在鎮中心,
而且還很活躍,
說不定斷傳承的人還在鎮上。”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一個穿着粗布衣服的年輕人
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看到他們,
立刻大喊:
“快跑!黑衣人又來毀石雕了!
他們在鎮中心的石雕作坊,
已經毀了好幾個石雕了!”
墨老臉色一變:
“不好,他們是在吸噬石雕的石韻!
風硯,你跟我去鎮中心,
蘇明,你留在這裏,
要是看到其他黑衣人,
立刻用靈韻發信號。”
林風硯握緊榫卯木劍,
跟着墨老朝着鎮中心跑去。
剛跑到鎮中心,
就看到兩個黑衣人正用手中的黑刀
砍着一個巨大的石雕貔貅。
石雕貔貅的表面已經布滿了裂紋,
石韻順着裂紋不斷流失,
黑衣人手中的黑刀
則泛着淡淡的黑光,
顯然是在吸收石韻。
“住手!”
林風硯大喝一聲,腳下一蹬,
身體像一道箭一樣沖了過去。
他的手中,榫卯木劍已經出鞘,
劍身上的榫卯紋路亮起耀眼的青光,
靈韻順着紋路蔓延開來,
形成一道鋒利的劍氣。
左邊的黑衣人聽到聲音,
回頭看了一眼,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又是一個多管閒事的!
就憑你一個初入識藝境的小子,
也敢來管我們的事?”
他說着,舉起黑刀,
朝着林風硯的木劍砍了過來。
黑刀落下的瞬間,
林風硯能清晰地感受到
一股陰冷氣息朝着木劍襲來,
想要吸走劍身上的靈韻。
他想起墨老的叮囑,立刻調整姿勢,
手腕一轉,
木劍順着黑刀的刀刃滑了過去,
同時指尖注入更多的靈韻,
劍身上的榫卯紋路瞬間展開,
形成一個小小的榫卯盾牌,
擋住了黑衣人的攻擊。
“砰”的一聲巨響,
黑刀撞在榫卯盾牌上,
黑衣人只覺得手臂一麻,
手中的黑刀差點脫手。
他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沒想到這個年輕人的實力竟然這麼強。
另一個黑衣人見狀,
也停下了砍石雕的動作,轉過身來,
手中的黑刀朝着林風硯的側面砍去。
他的速度比左邊的黑衣人更快,
黑刀上的陰冷氣息也更濃鬱,
地面上的碎石塊被氣息觸碰後,
瞬間就失去了所有光澤,
變成了普通的石頭。
林風硯心中一凜,
腳下踩着他自創的榫卯步,
這步法是根據榫卯結構設計的,
每一步都像榫頭嵌入卯眼,
既穩固又靈活。
他側身避開黑衣人的攻擊,
同時將手中的木劍刺向黑衣人的胸口,
劍身上的青光更亮了,
劍氣朝着黑衣人蔓延而去。
黑衣人沒想到林風硯的步法這麼靈活,
一時沒避開,胸口被劍氣擦過,
留下了一道淺淺的傷口。
他怒吼一聲,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手中的黑刀再次舉起,
這一次,黑刀上的陰冷氣息
匯聚成了一道黑色的刀芒,
朝着林風硯劈了過來。
“風硯,小心!”墨老的聲音傳來,
同時一道金光從他手中射出,
擋住了黑色刀芒。
墨老身形一閃,
已經站到了林風硯身邊,
他的指尖泛着淡淡的金光
那是通技境的標志,
“斷傳承的爪牙,也敢在世間作亂,今日就讓你們付出代價!”
左邊的黑衣人看到墨老指尖的金光,
臉色瞬間變了:
“通技境?你是墨老?大人說過,要避開你這樣的老東西!我們走!”
他說着,拉了拉身邊的黑衣人,
轉身就要逃跑。
“想走?沒那麼容易!”
林風硯立刻追了上去,
同時從背包裏取出一個
黃楊木做的陷阱木盒。
這個木盒是他特意爲路上準備的,
表面看起來是一個普通的榫卯盒子,
實則內部有三層攢鬥榫結構,
只要觸發機關,
就能形成一個封閉的木籠。
他將靈韻注入木盒中,
朝着黑衣人扔了過去。
木盒在空中展開,
榫卯結構瞬間組合成一個木籠,
朝着兩個黑衣人罩了過去。
黑衣人沒想到林風硯還有這樣的機關,
一時躲閃不及,被木籠罩了個正着。
木籠上的榫卯紋路亮起青光,
靈韻束縛着他們的身體,
讓他們無法動彈。
林風硯走到木籠前,
舉起榫卯木劍,問道:
“說!你們是不是偷了蘇繡閣的織天錦?把織天錦藏在哪裏了?”
兩個黑衣人對視一眼,
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
“織天錦?那可是大人看重的東西,
已經送到蘇州去了!
你們就算追到蘇州,也拿不回織天錦,
而且很快,
所有的非遺技藝都會被大人毀掉,
三界靈樞也會崩塌,
到時候這個世界就是我們的了!”
墨老走到木籠前,指尖金光一閃,
一道靈韻注入黑衣人的體內。
黑衣人瞬間痛苦地蜷縮起來,
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恐懼:
“別……別用靈韻逼我!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只是奉命來吸石韻的,織天錦的下落只有大人和他身邊的黑袍使者知道!”
“黑袍使者?”林風硯心中一動,
“他是什麼人?實力怎麼樣?”
黑衣人痛苦地搖着頭: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
只知道他實力很強,
已經達到了通技境中期,
還能操控野獸,用陰冷氣息克制靈韻。
我們都怕他,不敢問太多……”
就在這時,黑衣人突然身體一僵,
嘴角流出黑色的血液,
眼睛也失去了光澤。
墨老上前檢查了一下,
臉色凝重地說道:
“他們體內藏着毒囊,一旦被逼迫,就會服毒自盡。看來斷傳承的勢力已經很嚴密了,想要從他們口中問出消息,很難。”
林風硯看着黑衣人的屍體,
心中泛起一陣寒意。
他走到被毀掉的石雕貔貅前,
指尖注入靈韻,
想要修復石雕上的裂紋,
可靈韻剛觸碰到石雕,
就被裏面的陰冷氣息抵消了。
“師父,石雕的石韻流失太多了,而且陰冷氣息已經滲入內部,我沒辦法修復。”
墨老點了點頭,走到石雕前,
指尖金光亮起,
將靈韻緩緩注入石雕中:
“我試試,我的靈韻比你深厚,
或許能清除一部分陰冷氣息。
你去鎮上找找還在的老匠人,
讓他們來幫忙,只有匠人的心意,
才能讓石韻重新煥發生機。”
林風硯應下,朝着鎮上跑去。
很快,
他就找到了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匠人,
是李老石匠,
他是黑石鎮唯一還在堅持做
石雕的老匠人。
李老匠聽說他們清除了黑衣人,
還想修復石雕,
立刻跟着林風硯來到鎮中心。
看到殘破的石雕貔貅,
李老匠的眼淚瞬間流了下來:
“這是我父親當年做的石雕,
耗費了三年時間,注入了多少心血啊!
那些黑衣人,真是喪心病狂!”
他走到石雕前,伸出顫抖的手,
輕輕觸碰石雕的表面,
“石頭是有心思的,這貔貅的石韻,原本是守護鎮子的,可現在……”
墨老一邊清除陰冷氣息,一邊說道:
“李老匠,
你試着將你的心意注入石雕中,
用你的感知去喚醒石韻。
只有匠人的心意,才能與石韻共鳴,
徹底清除陰冷氣息。”
李老匠點了點頭,閉上眼睛,
將體內僅存的一絲靈韻注入石雕中。
他的靈韻很微弱,卻很純粹,
帶着對石雕的熱愛和堅守。
隨着靈韻的注入,
石雕貔貅的表面漸漸泛起淡淡的黑光,
那些細小的裂紋也開始慢慢愈合。
林風硯看着這一幕,心中深受觸動。
他想起自己做榫卯時的場景,
每一塊木頭,每一個榫頭,
都要注入自己的心意,
才能做出有靈韻的器物。
非遺傳承,
從來不是簡單的技藝傳承,
更是心意的傳承,
是匠人與技藝之間的共鳴。
過了大約一個時辰,
墨老終於清除了石雕內部的陰冷氣息,
李老匠也成功喚醒了石韻。
石雕貔貅的表面重新泛着耀眼的黑光,
石韻順着紋路蔓延開來,
整個鎮中心都充滿了石韻的氣息。
百姓們聽到消息,紛紛來到鎮中心,
看到修復好的石雕貔貅,都歡呼起來。
“太好了!石雕的石韻回來了!”
“我們黑石鎮的石雕傳承有救了!”
“謝謝墨老先生,謝謝林小子!”
李老匠對着墨老和林風硯
深深鞠了一躬:
“多謝兩位先生,若是沒有你們,
黑石鎮的石雕傳承就真的斷了。
我一定會好好教鎮上的年輕人做石雕,
讓他們感知石韻,
把這份傳承延續下去。”
墨老點了點頭:
“傳承之路,需要大家一起堅守。
李老匠,你多保重!
我們還要去蘇州尋找織天錦,
就不多留了。
若是以後遇到斷傳承的人,
就朝着榫卯鎮的方向發送信號,
我們會趕來幫忙。”
告別了李老匠和黑石鎮的百姓,
三人繼續朝着蘇州前行。
路上,林風硯忍不住問道:
“師父,那個黑袍使者實力那麼強,我們要是遇到他,能打得過他嗎?”
墨老看着林風硯,語氣平靜地說道:
“他的實力確實很強,
而且能克制靈韻,
我們單獨遇到他,確實很難取勝。
但你別忘了,非遺傳承的力量,
從來不是一個人的力量。
你能感知木韻,蘇明能感知絲韻,
我們可以將兩種靈韻結合起來,
形成靈韻共鳴,
這樣就能提升實力,與他抗衡。”
蘇明聞言,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墨老先生,我只是初入識藝境,
靈韻很弱,恐怕幫不上什麼忙。”
墨老搖了搖頭:
“蘇繡的絲韻與竹編
的絲韻有相通之處,
你從小學習蘇繡,
對絲韻的感知比普通人強很多。
你可以試着將絲韻
注入林風硯的榫卯木劍中,
與木韻結合。
絲韻細膩,能彌補木韻的粗獷,
讓木劍的靈韻更加強大,
還能抵擋一部分陰冷氣息。”
林風硯眼前一亮:
“師父,我們現在就試試吧!”
墨老點了點頭,找了一片空曠的草地,
讓兩人相對而立。
“林風硯,你釋放木韻,
將木韻注入木劍中;
蘇明,你釋放絲韻,
試着將絲韻纏繞在木劍上,
與木韻融合。
記住,要用心去感受對方的靈韻,
不要刻意控制,讓兩種靈韻自然契合,
就像榫頭和卯眼一樣,嚴絲合縫。”
林風硯和蘇明按照墨老的要求,
開始釋放靈韻。
林風硯將木韻注入榫卯木劍中,
劍身上的青光立刻亮了起來;
蘇明則釋放出絲韻,
絲韻像一縷縷輕柔的絲線,
漂浮在空氣中。
蘇明試着將絲韻朝着木劍靠近,
可剛一靠近,絲韻就被木韻排斥,
無法纏繞在木劍上。
“不行,兩種靈韻排斥,融合不了。”
蘇明有些沮喪地說道。
林風硯也皺起了眉頭:
“我能感受到蘇師兄的絲韻很細膩,
可我的木韻很厚重,
兩者根本無法契合。
師父,這該怎麼辦?”
墨老走到兩人身邊,
指着地上的一塊石頭和一根竹子:
“你們看,石頭厚重,竹子輕柔,
可若是用竹子編織成竹籃,
就能裝下石頭。靈韻的融合也是一樣,
不能讓兩種靈韻直接碰撞,
要找到它們的契合點,
讓一種靈韻包裹另一種靈韻,
或者讓兩種靈韻相互纏繞,
就像竹籃裝石頭一樣,相互支撐,
相互契合。”
林風硯和蘇明恍然大悟。
林風硯調整了靈韻的輸出,
讓木韻變得柔和一些,
不再那麼粗獷;
蘇明則將絲韻分成幾縷,
慢慢朝着木劍靠近,
試着將絲韻纏繞在木劍的榫卯紋路中。
這一次,兩種靈韻沒有排斥,
絲韻順着榫卯紋路纏繞在木劍上,
與木韻相互融合
。木劍上的青光漸漸變成了青白色,
靈韻也變得更加強大,
周圍的空氣都隨着靈韻的流動而波動。
“成功了!”林風硯興奮地說道,
他能感受到,
木劍的威力比之前強了不少,
而且靈韻中帶着絲韻的細膩,
能夠更好地抵擋陰冷氣息。
墨老看着兩人,
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
“很好,
靈韻共鳴的基礎你們已經掌握了。
接下來的路上,你們要多加練習,
讓兩種靈韻融合得更順暢。
等你們能熟練掌握靈韻共鳴,
就算遇到黑袍使者,也有一戰之力。”
三人繼續前行,傍晚時分,
抵達了清溪鎮。
清溪鎮的鎮口有一條小河,
河水清澈見底,河岸邊種着不少竹子,
翠綠的竹葉在風中輕輕擺動,
散發着淡淡的竹香。
鎮上的百姓大多以竹編爲生,
街道兩旁的店鋪裏,
擺放着各種各樣的竹編器物,
每一件竹編器物上都泛着淡淡的青光,
那是絲韻的痕跡。
“這裏的竹編絲韻真純粹,”
林風硯走到一個竹編攤位前,
拿起一把竹扇,
指尖觸碰扇面時,
能清晰地感受到絲韻的流動,
“比我之前感知到的絲韻更細膩,
更柔和。”
攤位老板是一個中年女子,
看到林風硯手中的竹扇,
笑着說道:
“小夥子,你能感知到絲韻?
現在很少有年輕人能感知到絲韻了。
這把竹扇是我用三年生的毛竹做的,
編織的時候,我每天都對着竹子說話,
把自己的心意注入竹絲中,
所以這把竹扇才有絲韻。”
林風硯點了點頭:
“老板娘,您的手藝真好。
我們是要去蘇州尋找織天錦的,
織天錦被斷傳承的人偷走了。
您有沒有在鎮上看到過黑衣人?”
老板娘的臉色瞬間變得嚴肅起來:
“你們說的是那些毀傳承的黑衣人吧?
半年前他們來過一次,
想要毀掉我的竹編作坊,
吸走竹編的絲韻。
幸好鎮上的老匠人一起出手,
用蘊含靈韻的竹編器物擋住了他們。
從那以後,
我們每天都會安排人在鎮口巡邏,
一旦看到黑衣人,
就會立刻通知大家。”
林風硯鬆了口氣:
“幸好你們防範得及時。
老板娘,我們想在鎮上歇一晚,
明天再出發去雲夢鎮,
不知道您這裏有沒有住宿的地方?”
老板娘笑着說道:
“有啊,我家就在作坊後面,
有兩間空房,你們要是不嫌棄,
就住在這裏吧。
晚上我給你們做竹編面,用竹汁和面,
好吃得很,還能滋養靈韻。”
三人跟着老板娘來到她的家中,
放下行李後,
林風硯和蘇明就來到院子裏
練習靈韻共鳴。
老板娘看着兩人,對着墨老說道:
“墨老先生,
這兩個小夥子是個好苗子啊,
一個能感知木韻,一個能感知絲韻,
還能將兩種靈韻融合在一起,
將來一定能守護好非遺傳承。”
墨老點了點頭:
“非遺傳承的希望,就在他們身上。
只有讓更多的年輕人
感知到技藝的靈韻,
傳承才能延續下去,
三界靈樞才能穩固。”
晚上,老板娘做了竹編面,
面條裏加了竹汁,還撒了一些竹花,
吃起來清香可口。
吃完面後,
!林風硯拿出《非遺靈韻錄》,
翻到蘇繡的章節,
上面寫着
“感知絲韻,先識蠶性,再辨絲質,
以心爲針,以情爲線,
方能與絲共鳴”。
他一邊看着,
一邊結合白天感知到的竹編絲韻,
在腦海中模擬感知蘇繡絲韻的場景。
蘇明看到林風硯認真的樣子,
也拿出自己隨身攜帶的蘇繡針和絲線,
試着在布上繡出簡單的圖案。
他的手指纖細,繡針在布上穿梭,
每一針都注入了絲韻,
很快,一朵小小的梅花就繡好了,
梅花上泛着淡淡的青光,
絲韻順着花瓣的紋路蔓延開來。
“蘇師兄,你繡得真好,”
林風硯看到梅花,忍不住誇贊道,
“這梅花上的絲韻很純粹,比竹編的絲韻更濃鬱。”
蘇明笑了笑:
“這是我師父教我的,
她說蘇繡的每一針,
都要帶着心意,
才能繡出有靈韻的圖案。
以前我總以爲,
只要掌握了刺繡的技巧,
就能繡出好作品,
可後來才知道,沒有心意的蘇繡,
就像沒有靈韻的器物,
/是沒有靈魂的。”
林風硯點了點頭,
他想起自己做榫卯時的經歷,
也是一樣。
以前他只執着於尺寸的精準,
卻忽略了木頭的心意,
直到墨老指點他,他才明白,
榫卯之術,是木與木的共鳴,
是匠人與木頭的心意相通。
非遺傳承,
從來不是簡單的技藝傳承,
更是心意的傳承,
是匠人與技藝之間的情感紐帶。
次日清晨,三人告別了老板娘,
繼續朝着雲夢鎮前行。
雲夢鎮外的雲夢河是必經之路,
河水寬闊,水流湍急,想要到蘇州,
必須坐船渡過雲夢河。
三人來到河邊的渡口,
看到岸邊停着幾艘渡船,
其中一艘渡船的船頭
掛着一個竹編的燈籠,
燈籠上泛着淡淡的絲韻,
這是清溪鎮的竹編匠人做的燈籠,
看來這艘渡船的船夫
=與清溪鎮的竹編匠人有聯系。
“我們就坐這艘船吧,”
林風硯說道,
“船頭的竹編燈籠有絲韻,船夫應該是個靠譜的人。”
三人走上渡船,
船夫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
看到他們身上的靈韻,笑着說道:
“你們是守護非遺傳承的人吧?
我這燈籠是清溪鎮的張老板娘送的,
她說要是遇到帶靈韻的人,
就多照顧一下。
你們要去蘇州?
最近河面上不太平,
經常有黑衣人出現,
他們的船上好像裝着一個很大的錦盒,
不知道是不是你們說的織天錦。”
林風硯和墨老對視一眼,
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凝重。
看來織天錦確實已經被送到了蘇州,
而且黑衣人
很可能就在雲夢河上等着他們。
“老船夫,麻煩您盡快開船,
我們要趕去蘇州。”
林風硯說道。
老船夫點了點頭,解開船繩,
拿起船槳,朝着蘇州方向劃去。
渡船在雲夢河上行駛,河水清澈,
能看到水下的魚兒在遊動。
林風硯站在船頭,
握緊手中的榫卯木劍,
木劍上的青白色光暈相互交織,
散發着強大的靈韻。
蘇明站在他身邊,
手中拿着蘇繡針和絲線,
隨時準備釋放絲韻,
與林風硯進行靈韻共鳴。
墨老則站在船尾,
目光警惕地看着周圍的水面,
=指尖泛着淡淡的金光,
隨時準備應對突發情況。
渡船行駛了大約兩個時辰,
遠處終於出現了蘇州的城牆。
就在這時,
一艘黑色的船
從旁邊的蘆葦叢中沖了出來,
船上站着幾個黑衣人,
爲首的是一個穿着黑色長袍的男子,
他的臉上帶着一個黑色的面具,
只露出一雙冰冷的眼睛,
手中拿着一根黑色的法杖,
法杖頂端鑲嵌着一顆黑色的珠子,
珠子上散發着濃鬱的陰冷氣息。
“是黑袍使者!”
蘇明臉色一變,低聲說道。
黑袍使者冷笑一聲,聲音冰冷刺骨:
“沒想到你們這麼快就到了。
墨老,林風硯,還有蘇繡閣的小弟子,
真是齊了。織天錦就在我船上,
你們要是有本事,就來拿吧!
不過,你們要想清楚,
一旦動手,這艘渡船和你們的性命,
都要留在這裏!”
墨老上前一步,指尖金光亮起:
“黑袍使者,你毀了多少非遺傳承,
吸噬了多少技藝靈韻,
今日,
我們就要替傳承討個說法!
風硯,蘇明,準備靈韻共鳴!”
林風硯和蘇明同時點頭,
林風硯將木韻注入榫卯木劍中,
蘇明則將絲韻注入木劍中,
兩種靈韻相互融合,
木劍上的青白色光暈瞬間爆發,
照亮了整個雲夢河。
林風硯舉起木劍,
朝着黑袍使者的船刺了過去,
一道強大的劍氣從木劍上射出,
帶着靈韻共鳴的力量,
朝着黑袍使者襲來。
黑袍使者眼中閃過一絲不屑,
手中的法杖一揮,
頂端的黑色珠子亮起耀眼的黑光,
一道黑色的屏障擋住了劍氣。
劍氣撞在屏障上,發出一聲巨響,
整個雲夢河都爲之震動。
一場關乎織天錦歸屬、
關乎非遺傳承的大戰,
在雲夢河上正式拉開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