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早晨，林雨瀟被窗外異樣的明亮驚醒。她掀開窗簾一角，驚喜地發現整個世界已被一層薄雪覆蓋——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
手機適時地震動起來，屏幕上顯示着宋北辰的名字。
“下雪了。”他開口，聲音裏帶着剛醒的慵懶和掩飾不住的雀躍，“記得帶傘嗎？”
林雨瀟想起沈薇薇的情報，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帶了。你...今天有什麼安排嗎？”
電話那頭傳來輕輕的笑聲：“有啊，想邀請某人一起去看看雪中的老校區，聽說那裏的紅牆白雪特別美。”
一小時後，林雨瀟裹着厚厚的圍巾站在宿舍樓下，看着宋北辰從雪中走來。他穿着一件深灰色的羊毛大衣，雪花落在他的頭發和肩膀上，像是特意點綴的裝飾。
“給你的。”他遞過來一個紙袋，裏面裝着一杯熱氣騰騰的奶茶，“加了雙倍珍珠，你喜歡的。”
林雨瀟接過奶茶，指尖傳來的溫暖一直蔓延到心裏。她注意到宋北辰另一只手始終背在身後，似乎在藏什麼東西。
“還有這個，”他像是終於下定決心，將藏在身後的東西拿出來——是一串晶瑩剔透的冰糖葫蘆，“聽說冬天的第一場雪和冰糖葫蘆最配。”
林雨瀟怔怔地看着那串在雪光中閃閃發亮的糖葫蘆，突然明白了沈薇薇那句“你懂的”的含義。原來宋北辰也記得這個傳統。
“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冰糖葫蘆？”她接過糖葫蘆，忍不住問道。
宋北辰的耳朵微微泛紅，這是他一貫害羞的標志：“星辰說的。她說你小時候每到下雪天，一定會纏着媽媽買冰糖葫蘆。”
這個細節讓林雨瀟的心柔軟得一塌糊塗。她從未想過，有人會如此用心地記住關於她的這些小事。
去老校區的路上，雪漸漸大了。宋北辰撐着一把黑色的大傘，小心地將林雨瀟護在靠裏的那一側。傘面向她傾斜的角度恰到好處，而他的右肩卻落滿了雪花。
“你的肩膀溼了。”林雨瀟輕輕拍掉他肩上的雪。
“沒關系，”宋北辰微笑，“這樣你就能保持幹爽了。”
老校區果然如傳說中那般美麗。紅磚建築在白雪的映襯下顯得格外古樸典雅，光禿禿的梧桐樹枝椏上積了薄薄一層雪，偶爾有雪花從枝頭簌簌落下。
他們沿着覆雪的小徑慢慢走着，留下一串並排的腳印。林雨瀟咬着冰糖葫蘆，糖衣在口中碎裂的聲音清脆悅耳，山楂的酸澀和糖的甜味完美融合。
“小時候，每次下雪我都會特別開心。”林雨瀟看着飄落的雪花，輕聲說，“因爲只有下雪天，媽媽才會破例讓我吃冰糖葫蘆。”
宋北辰認真地聽着，眼神溫柔：“我家正好相反。我父親是南方人，很少見到雪。每次下雪，他都會比我還興奮，拉着全家人出去拍照。”
“真的嗎？很難想象宋教授在雪地裏雀躍的樣子。”林雨瀟想象着那個場景，忍不住笑了。宋北辰的父親是學校物理系的知名教授，以嚴肅著稱。
“我手機裏還有一張他堆雪人的照片，下次給你看。”宋北辰也笑了，“其實每個人都有不爲人知的一面。”
他們在老校區的小亭子裏坐下，分享着那串冰糖葫蘆。雪花從亭子的檐角飄進來，落在他們的手套上，形成細小的水晶。
“甜嗎？”宋北辰問，目光卻落在林雨瀟的嘴角。
林雨瀟點點頭，正要說話，卻發現宋北辰突然湊近。他伸出手，用指尖輕輕擦過她的嘴角：“沾到糖了。”
這個親昵的動作讓兩人都愣住了。空氣仿佛凝固，只剩下雪花落地的細微聲響。林雨瀟能清晰地看到宋北辰睫毛上沾着的細小雪粒，和他眼中自己的倒影。
“林雨瀟，”他的聲音比雪花落地還要輕，“我可以吻你嗎？”
世界在這一刻變得極其安靜。林雨瀟看着眼前這個男孩——這個她曾經只敢遠遠注視的人，現在正用最真誠的眼神等待她的回答。雪花在他們之間緩緩飄落，像是電影裏的慢鏡頭。
她輕輕點了點頭。
那個吻帶着冰糖葫蘆的甜味和冬雪的清新，輕柔得像是一片雪花落在唇上。短暫，卻足夠讓林雨瀟的心跳失控。
當他們分開時，宋北辰的耳朵紅得像是冰糖葫蘆的山楂。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別過臉，卻又忍不住轉回來看着她微笑。
“這是我收到過的最好的初雪禮物。”他輕聲說。
回程的路上，他們的手一直牽着，即使戴着手套，也能感受到彼此掌心的溫度。路過一家小店時，宋北辰又買了兩串冰糖葫蘆。
“帶回去給星辰和趙雪瑩，”他解釋說，“免得她們說我們重色輕友。”
林雨瀟笑着接過，心裏爲他的體貼而感動。
送到宿舍樓下時，雪已經小了。宋北辰幫林雨瀟拍掉頭發上的雪花，動作輕柔得像是在對待什麼珍貴的寶物。
“今天很開心，”他看着她，眼神溫暖，“謝謝你願意在初雪天陪我吃冰糖葫蘆。”
“我才要謝謝你，”林雨瀟輕聲回應，“讓我知道暗戀成真後，每一天都可以比想象中更美好。”
回到宿舍，林雨瀟將冰糖葫蘆遞給翹首以盼的趙雪瑩，收獲了誇張的擁抱和一連串的追問。但她只是微笑着，將那個吻的秘密藏在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那天晚上，她在日記本上寫道：“初雪的冰糖葫蘆，紅牆白瓦的老校區，和一個帶着甜味的吻。曾經我以爲暗戀是一個人的獨角戲，現在才知道，當兩個人共同書寫劇本時，連最普通的場景都會變成生命中最難忘的鏡頭。而我相信，這只是一個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