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鈺婉眼見崔硯清就要把她隔絕在門外,心裏一急,也顧不得什麼禮數矜持,大着膽子追了上去,跟在他身後半步的距離,嘴裏飛快地說着:
“二弟!長輩們也是出於關心,才會做此安排。是,從前是崔家虧待了你,這點無法否認。可如今府裏上下,誰不想同你修好關系?我知道,你如今位高權重,未必需要這門親戚,可、可也沒必要把家裏所有人都處成仇人吧?”
崔硯清步履未停,甚至更快了些,徑直朝着書房走去。
花鈺婉只能小跑着跟上,氣息微喘,卻不肯放棄:
“眼下府裏衆人,哪個不是上趕着巴結你?你縱然心裏看不上,面上多少也給點眼色,哪怕是虛與委蛇呢?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畢竟……畢竟打斷骨頭還連着筋呢!”
“哐當”一聲,崔硯清已走到書房門口,毫不留情地反手就要將房門甩上,顯然一個字都不想再多聽。
花鈺婉情急之下,下意識就想跟進去細說!
沉重的房門被她用手抵住,卻仍是被一股大力猛地關上,發出“啪——”一聲悶響,竟是直接撞上了她湊過來的額角!
“嘶——”花鈺婉倒吸一口涼氣,痛得眼前發黑,下意識伸手捂住額頭,當及就感覺到額上一片火辣辣的疼,恐怕已經腫起來了。
崔硯清聽到抽氣聲,蹙了蹙眉,握着門把的手頓了頓,終是將房門又拉開了一些。
光線重新照進來,落在花鈺婉那張疼得微微皺起的小臉上。
她膚色白嫩,額角那處新鮮的紅痕便顯得格外刺眼,甚至微微腫起。
可她卻像是感覺不到疼似的,也顧不上揉一下,趁着門開的縫隙,急急對着裏面的崔硯清繼續說道:
“縱使他們對你有所圖謀,可你回崔家,本就是互惠互利的事!大家同住一個屋檐下,何必非要把關系鬧得如此之僵,彼此難堪?”
她仰着那張帶着傷、我見猶憐的臉,不管不顧地又嘰裏呱啦說了一堆大道理。
崔硯清站在門內陰影處,垂眸盯着門外那雙因爲急切和疼痛而更加水光盈盈的桃花眸,半晌沒有言語,那目光深不見底,帶着審視與探究。
花鈺婉被他看得心底發毛,一股寒意順着脊背爬上來,下意識就想往後縮,逃離這令人窒息的壓力。
可還不等她後退一步,手腕突然一緊,被一只溫熱而有力的大手猛地攥住!
崔硯清手上用力一拉,花鈺婉猝不及防,低呼一聲,整個人便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拽進了書房內部!
她一只腳踉蹌着跨過門檻,堪堪站穩,驚魂未定地抬起眼,正對上男人驟然逼近的冷峻面孔。
他周身的氣息帶着一種危險的壓迫感,將她牢牢籠罩。
“他們是有利所圖,”
崔硯清低沉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帶着冰冷的質詢,一字一句地砸在她心上,
“你這麼賣力地在我與他們之間周旋,甚至不惜硬闖書房……”
他微微俯身,銳利的目光幾乎要刺穿她的僞裝:
“你,又是圖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