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江鶴聲在醫院萬般妥帖地照顧了謝燃星將近半個月。
這半個月他像一個十分疼愛妻子的丈夫，醫院的醫生和護士無不贊嘆。
只有謝燃星看得出他的心不在她這裏。
她什麼也沒說，因爲知道他裝不了多久。
姜柔前幾天也住進來了，上次車禍只是暈厥，這次不知道是什麼病症。
但很明顯江鶴聲在她這邊的時間越來越少。
最後，謝燃星辦理出院時都沒見他人影。
正在錄系統的護士糾結了許久還是對她道：“你要不去看看你老公？”
已經是明示了。
謝燃星無奈笑了一下。
她感受着心口越來越淺薄的刺痛，覺得去看一下也好。
斷掉所有幻想。
謝燃星站在姜柔病房門口，沒有準備進去。
裏面兩人的氣氛有些僵硬，卻又藏着她從未感受過的默契。
可惜姜柔說出來的話似乎都不是江鶴聲想聽的。
“這是最後一次。”
短短半個月，姜柔瘦了很多，眼底也是一片青灰。
江鶴聲心疼到不敢大聲質問她。
“爲什麼？”他用聲音示弱。
姜柔嘆了口氣，內心千回百轉，最終選擇一次性說出來。
“我生了病，感情也脆弱，竟然催眠自己再依賴你一次。”
“這幾天很感謝你照顧我。”
“但江鶴聲，已經過去七年，我是真的放下了。”
“你不要再來找我，和燃星好好過日子。”
“她沒有虧欠我們任何人，是我們對不起她。”
江鶴聲紅了眼睛，心底的不安越來越濃。
他顧不得姜柔的身體，緊攥着手問她：“你是不是有事情瞞着我？”
“你還想依賴我就是沒有放下我，我等了你這麼多年，你連一個機會都不能給我嗎？”
姜柔痛苦地閉上眼，眼淚順着眼角滑落。
“江鶴聲，你不要再問了，我們沒可能。”
江鶴聲胸膛劇烈起伏，他壓制不住心裏的燥意，猛地站了起來。
“不要把我往外推，我永遠都不會放棄愛你。”
他走向病房門，平復了幾下呼吸。
“我去給她辦出院手續，你好好休息，晚點我來守着你。”
謝燃星側身進入另一間病房躲開他，等他離去後推開了姜柔病房的門。
姜柔的啜泣聲在見到她後哽在了喉嚨裏。
謝燃星沉默着站到她身旁。
“我來看看你。”
姜柔面色煞白，聲音有些顫抖：“燃、燃星，剛剛你都聽到了嗎？”
“我，我不是......”
謝燃星心底一片苦澀，但她控制着自己的面容，一臉坦然地望着她。
“聽到什麼？”
“我剛剛辦理出院手續，聽說你生病了，就想來看一下。”
她假裝疑惑地問她：“剛剛是鶴聲在這裏？”
姜柔艱難地點了點頭，也不知道是信了還是沒信。
但謝燃星只是覺得她需要和姜柔單獨見一面。
不用多說什麼，只是爲自己確認。
不像，她們一點都不像。
謝燃星不是誰的替身，她和姜柔一樣，都是值得被愛的人。
她應該放下一切，解開心結，去迎接新的生活。
謝燃星明示自己什麼都不知道，探望完後大步離開病房。
卻在拐角迎面撞上江鶴聲。
他的眉宇還帶着燥意。
“星星，你怎麼在這裏，你剛剛去看小媽了？”
謝燃星點頭，沒有否認。
這時身後傳來一整慌亂聲，有護士大喊：“醫生！07床病患需要緊急搶救！”
是姜柔！怎麼突然就出事了？
江鶴聲瞬間變了臉色，他大步推開謝燃星，語氣陰狠眼神可怖。
“如果柔柔有事，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