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言將赤金手鐲放在梳妝台上，指尖劃過鐲身鑲嵌的紅寶石，冷光在燈下閃了閃。
春桃湊過來，看着手鐲咬牙：“姑娘，咱們直接把鐲子送到老夫人面前，讓老夫人治林姨娘的罪！”
“不行。”盛言搖了搖頭，拿起手鐲在手裏掂了掂。
“沒有證據證明是林氏故意藏的，貿然送去，只會讓她反咬一口，說咱們偷了鐲子又故意栽贓。老夫人雖護着咱們，卻也講究‘證據’二字，鬧到最後，只會讓侯府後院不得安寧，反而落了下乘。”
春桃急得直搓手：“那怎麼辦？總不能就這麼算了吧？”
“自然不能算。”
盛言走到窗邊，看着院子裏落了一層薄雪的老槐樹，目光漸漸清明。
“林氏最在意的就是‘寵妾’的體面，這鐲子是她的心愛之物，咱們得‘悄無聲息’地還回去，還要讓她知道，咱們已經識破了她的伎倆。”
當天傍晚，盛言讓春桃找了塊深色的錦布，將赤金手鐲包好，又讓她悄悄去映月院附近，找了個林氏貼身丫鬟常去的角落。
那是映月院丫鬟倒垃圾的地方，既偏僻，又能保證林氏的人能發現。
春桃按吩咐做完後，回來稟報：“姑娘，我把錦布包放在了映月院西角門的石墩子下面，還用雪蓋了一層，應該只有她們自己人能看到。”
盛言點了點頭，心裏清楚，林氏發現鐲子“失而復得”後，定會明白是她故意放回去的。
這是一種無聲的警告，也是一種威懾。
果然，第二日清晨，春桃從廚房回來時，臉上帶着幾分笑意：“姑娘，我聽說昨天晚上，映月院的丫鬟在西角門找到了林姨娘的手鐲，林姨娘又驚又氣，卻什麼都沒說，只把錦兒罵了一頓。”
盛言正在梳理頭發，聞言嘴角勾起一抹淺淡的弧度。
她今天穿了件月白色的襦裙，料子是柔軟的細棉布，領口和袖口滾了一圈淺灰色的兔毛邊，既保暖又素雅。
春桃給她梳了個簡單的雙丫髻，在發髻上各插了一支銀質的梅花簪，簪頭的梅花是鏤空的，陽光透過窗櫺照進來，能在發間映出細碎的花影。
“往後林姨娘該安分些了。”
盛言放下梳子，看着鏡中溫婉的自己，心裏卻在盤算着另一件事。
系統的核心任務是誕下子嗣，可如今後院暗流涌動，若是她第一個懷孕，定會成爲衆矢之的，孟氏、林氏甚至其他侍妾，都會不擇手段地害她。
她必須等一個合適的時機，最好是有人先“擋在前頭”，分散衆人的注意力。
這個念頭剛落下，系統界面突然彈出提示：【檢測到侯府三等侍妾趙氏已懷孕（孕早期4周），觸發支線任務——暗中協助趙氏度過孕早期（規避1次針對胎兒的傷害），任務獎勵：受孕概率+12%，解鎖“孕期護理”知識包，任務失敗：無懲罰，但將失去“借勢避禍”機會】
盛言眼睛一亮，趙氏！
她想起這位三等侍妾，是半年前被送入侯府的，出身農戶，性子怯懦，平日裏在院子裏最不起眼，連份例都時常被克扣，沒想到竟先一步懷了孕。
這正是她等待的“擋箭牌”，只要趙氏能穩住胎象，就能吸引後院大部分的火力，她也能趁機積累受孕概率，安心備孕。
“春桃，你去打聽一下，趙侍妾最近的情況怎麼樣了？”
盛言立刻對春桃吩咐道。
春桃應了聲，轉身去了。
半個時辰後，她匆匆回來，臉色帶着幾分擔憂：“姑娘，趙侍妾的日子不好過！她住在最偏僻的‘碎玉軒’，昨天剛查出懷孕，今天劉媽媽就派人去克扣了她的炭火，還說她‘卑賤身子不配懷侯爺的孩子’，趙侍妾嚇得躲在屋裏不敢出來，連哭都不敢大聲哭。”
盛言皺緊眉頭，孟氏果然容不下任何懷孕的妾室，連趙氏這樣怯懦的人都不放過。
她打開系統界面，查看“孕期護理”知識包的預覽：裏面包含孕早期飲食禁忌、常見安胎草藥、應對意外碰撞的方法，正好能用來幫趙氏。
當天下午，盛言換上一件最舊的淡青色襦裙，頭上只插了一支木簪，裝作去後花園散步的樣子，繞到了碎玉軒。
碎玉軒比冷香院還要破敗，院牆斑駁，院子裏的積雪沒人清掃，寒風直往屋裏灌。正房的門窗關得緊緊的，卻還是能聽到裏面傳來壓抑的啜泣聲。
盛言敲了敲門，裏面傳來一個怯懦的聲音：“誰……誰啊？”
“趙妹妹，是我，盛言。”盛言放輕聲音，盡量讓語氣顯得溫和。
門“吱呀”一聲打開，趙氏穿着一身洗得發白的灰布襖子，臉色蒼白，眼眶紅腫。
看到盛言，連忙擦了擦眼淚，屈膝行禮：“盛……盛姐姐，您怎麼來了？”
盛言走進屋，屋裏冷得像冰窖，只有一個小小的炭盆，裏面只有幾塊快要熄滅的黑炭。
她拉着趙氏的手，只覺得她的手冰涼：“妹妹，我聽說你懷了孕，特意來看看你。”
趙氏聽到“懷孕”二字，眼淚又忍不住掉了下來：“姐姐，我……我好怕，劉媽媽說我不配懷孩子，還扣了我的炭火，我怕……我怕保不住這個孩子。”
盛言從袖袋裏拿出一個布包，遞給趙氏：“這裏面有兩斤銀絲炭，還有一包安胎的草藥（紫蘇梗、白術），是我托人從外面買來的，你每天用草藥煮水喝，能穩住胎氣。炭火你藏好，晚上用的時候別讓外人看到。”
趙氏接過布包，感動得渾身發抖，“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姐姐，您的大恩大德，我……我這輩子都忘不了！”
“快起來。”
盛言連忙扶起她，“都是侯府的姐妹，互相幫襯是應該的。你記住，不管遇到什麼事，都要好好吃飯，好好養身體，只有你穩住了，孩子才能保住。若是有人再欺負你，你就悄悄去榮安堂找張嬤嬤，提一句‘老夫人盼着子嗣’，老夫人不會不管你的。”
趙氏連連點頭，把布包緊緊抱在懷裏，像是抱着救命稻草。
盛言又叮囑了她幾句孕早期的注意事項（比如不能吃寒涼的螃蟹、山楂，走路要慢避免碰撞），才起身離開。
剛走出碎玉軒不遠，就看到一個穿着灰布襖子的婆子鬼鬼祟祟地躲在樹後，盯着碎玉軒的方向，是劉媽媽的人，顯然是來監視趙氏的。
盛言沒有拆穿，只是若無其事地往後花園走去。
她知道，孟氏和劉媽媽不會輕易放過趙氏，接下來肯定還會有更狠的手段。
果然，三天後的清晨，春桃慌慌張張地跑回來：“姑娘，不好了！趙侍妾剛才去院子裏打水，被劉媽媽派來的婆子故意撞倒了，現在躺在屋裏，下面流了點血，好像要流產了！”
盛言心裏一緊，立刻打開系統界面：【檢測到趙氏遭遇惡意碰撞，胎兒生命體征微弱，需在半個時辰內服用“安胎湯”（配方：杜仲、桑寄生、阿膠），否則將流產】
她立刻讓春桃去廚房支取阿膠（用自己的份例兌換）。
又讓春桃悄悄去藥鋪買杜仲和桑寄生，自己則換上舊衣服，拿着之前準備好的草藥，快步往碎玉軒趕去。
到了碎玉軒，趙氏躺在床上，臉色慘白如紙，身下的褥子上有一小塊暗紅色的血跡，她閉着眼睛，嘴唇顫抖，氣息微弱。
她的陪嫁丫鬟小紅跪在床邊，哭得撕心裂肺：“姑娘，您別有事啊！孩子不能有事啊！”
“小紅，別哭，快去燒熱水！”
盛言一邊說，一邊將帶來的草藥放在桌上，快速分揀出杜仲和桑寄生，用剪刀剪碎，放入陶罐中加水熬煮。
小紅連忙擦幹眼淚，跑去燒熱水。
盛言坐在床邊，握住趙氏的手，輕聲安慰：“妹妹，別怕，我帶了安胎的草藥，喝了就沒事了。你一定要撐住，爲了孩子，也爲了你自己。”
趙氏緩緩睜開眼睛，看着盛言，眼淚無聲地滑落：“姐姐……我還能保住孩子嗎？”
“能，一定能。”
盛言語氣堅定，目光卻緊緊盯着陶罐，時間不多了，必須盡快熬好安胎湯。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婆子的腳步聲，伴隨着劉媽媽的呵斥：“裏面的人聽着！趙侍妾沖撞主母，懷的孩子本就不祥，現在流產是天意，誰也不許幫她！”
盛言臉色一沉，走到門口，打開房門。劉媽媽帶着兩個婆子站在門外，臉上滿是得意。
“劉媽媽，趙侍妾是侯爺的人，懷的是侯府的子嗣，你敢攔着我救她？”
盛言冷聲道，語氣帶着幾分威懾。
“哼，一個卑賤侍妾的孩子，也配叫侯府子嗣？”
劉媽媽上前一步，就要推盛言，“我勸你別多管閒事，不然連你一起罰！”
就在劉媽媽的手快要碰到盛言時，系統突然提示：【檢測到趙氏胎兒生命體征持續下降，觸發“緊急庇護”功能，可召喚老夫人的嬤嬤前來】
盛言立刻大聲喊道：“張嬤嬤！我知道您在附近！趙侍妾懷了侯府的子嗣，劉媽媽卻要眼睜睜看着孩子沒了，您快出來管管啊！”
她算準了老夫人會派人暗中關注趙氏。
老夫人盼子嗣心切，不會真的放任孟氏殘害胎兒。
果然，話音剛落，張嬤嬤就帶着兩個丫鬟從樹後走了出來，臉色鐵青：“劉媽媽！你好大的膽子！老夫人特意吩咐要護着趙侍妾，你竟敢違抗老夫人的命令？”
劉媽媽看到張嬤嬤，嚇得腿一軟，“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張嬤嬤，我……我不是故意的，是主母讓我來的……”
“主母讓你來得罪老夫人？”
張嬤嬤厲聲呵斥，“來人，把劉媽媽拖下去，杖責二十，關在柴房反省！”
兩個小廝立刻上前，架起劉媽媽就走。劉媽媽一邊掙扎一邊哭喊，卻沒人理會她。
張嬤嬤走進屋，看到床上的趙氏和桌上熬煮的安胎湯，對盛言點了點頭：“盛侍妾，你做得好。快把安胎湯給趙侍妾喝了，我已經讓人去請太醫了。”
盛言連忙將熬好的安胎湯倒出來，放溫後，小心地喂趙氏喝了下去。
半個時辰後，太醫趕來，診脈後說：“胎氣已經穩住了，只是趙侍妾身子虛弱，需要好好調養，以後切不可再受驚嚇和碰撞。”
張嬤嬤鬆了口氣，對趙氏說：“趙侍妾，你放心，以後老夫人會派兩個嬤嬤來照顧你，誰也不敢再欺負你。”
趙氏感動得淚流滿面，對着張嬤嬤和盛言連連道謝。
【系統提示：支線任務“協助趙氏度過孕早期”完成，獎勵“受孕概率+12%（當前受孕概率62%），解鎖‘孕期護理’知識包”已發放】
盛言看着趙氏漸漸平穩的呼吸，心裏也鬆了口氣。
趙氏的胎象穩住了，不僅幫她擋了大部分的火力，還讓她獲得了可觀的受孕概率，接下來，她只要按部就班，等待合適的時機受孕即可。
離開碎玉軒時，張嬤嬤特意拉住盛言，語氣溫和：“盛侍妾，老夫人說了，你心思細、懂分寸，是個難得的好孩子。以後侯府後院的事，你若有什麼想法，隨時可以去榮安堂跟老夫人說。”
盛言連忙屈膝行禮：“謝老夫人看重，妾只是做了該做的事。”
走在回冷香院的路上，陽光透過樹枝灑下來，落在積雪上，泛着晶瑩的光。
盛言知道，有了老夫人的進一步認可，又有趙氏這個“擋箭牌”，她在侯府的處境會越來越穩，距離完成系統任務，也越來越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