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陸宴修帶着精心準備的厚禮登門拜訪林家。
寬敞明亮的林家客廳裏,氣氛凝重。
“伯父伯母,”
陸宴修姿態放得很低,臉上帶着憂慮,“事情就是這樣,顏顏在島上被排球砸中了頭,造成了間歇性的失憶症。醫生說,這是腦部受創後的一種保護機制,目前情況比較復雜。”
林父林母的臉色瞬間變了。
“失憶?怎麼會這麼嚴重?”
林母聲音發顫,保養得宜的臉上滿是心疼和焦急。
“她連我們都不記得了?”
“不,伯母您別急,”陸宴修連忙安撫,“顏顏還記得你們,記得家人,只是關於我和她之間的一些事情,還有她之前的一些人際關系,出現了記憶錯亂和缺失。”
他斟酌着詞句,小心翼翼地拋出關鍵,“她現在誤以爲知瑤是我的女朋友,而她的未婚夫則是我的兄弟,也就是周家那位大少爺周照野。”
陸宴修觀察着林父林母的臉色,嘆一口氣,“伯父伯母,醫生的建議非常明確,在恢復期,絕對不能給她任何刺激,任何強行糾正她錯誤記憶的行爲,都可能對她的腦部造成二次傷害,甚至可能讓情況惡化。”
他微微傾身,語氣無比誠懇,“爲了顏顏的康復,我懇請伯父伯母,順着她來,一切等她的情況穩定了再說。”
“至於周少那邊,我會親自去溝通,請他幫忙配合。”
林父一臉擔憂地問:“我們配合當然沒問題,那知瑤呢,她那邊願意配合嗎?”
陸宴修不知道爲何林父會突然問起陸知瑤,“知瑤一向很善良,我也問過她的意見了,她願意配合。”
林父點了點頭,“那就好,宴修啊,你可得對我女兒好。”
“不然我是要找你算賬的。”
陸宴修點點頭,“當然,伯父你就放心吧。”
林母捂着心口,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我的顏顏怎麼會遭這種罪?”
陸宴修又安慰林母幾句,確認他們相信後離開林家。
送走陸宴修後,林母立刻撥通了女兒的視頻電話。
屏幕亮起,林疏顏看到母親明顯哭過的臉後,心髒猛地一揪。
“顏顏。”林母的聲音帶着小心翼翼的溫柔,“你現在和照野在一起是不是?頭還疼不疼?”
林母這幾個問題一出,林疏顏瞬間明白了。
一定是陸宴修去找了她爸媽,用騙她的方式欺騙了她爸媽!
賤人!
林疏顏看着母親眼中的擔憂,有些心疼,但卻只能死死掐住掌心,硬生生逼自己露出一個笑容。
“媽,我挺好的,照野也很照顧我,怎麼啦?”
看着林疏顏毫發無傷,狀態也比較正常,林母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因爲怕自己情緒失控,林母沒說幾句就說要掛。
林疏顏像往常一樣撒嬌道:“這就掛了,我看媽媽也沒有那麼想我。”
林母連連否認,眼角沁出一滴淚,“哪裏的事,我今天已經答應你許阿姨去打麻將了,改天再打給你,照顧好自己,顏顏。”
“記住,媽媽愛你。”
掛斷視頻後,林疏顏臉上強撐的笑容徹底消失。
心酸無比。
她頹然地躺在床上,不讓眼淚流出。
不能哭,戲還沒唱完。
門外傳來沉穩的腳步聲,接着是兩下克制的敲門聲。
“寶寶?” 周照野的聲音隔着門板傳來。
“我在。”
聽到後,林疏顏迅速調整呼吸,揉了揉臉頰,努力讓表情看起來自然些,才起身開門。
周照野站在門外,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高定西裝,襯得他肩寬腿長,矜貴逼人。
他目光在林疏顏略顯蒼白的臉上停留一瞬,隨即自然地移開,仿佛只是隨口一提,“看你精神不太好,要不要出去透透氣,再順便看看你‘未婚夫’平時工作的地方?”
林疏顏心中微動,看看他工作的地方?
這倒是個了解周照野真實底細的好機會。
“也行,我對之前的事情還是覺得很模糊。”林疏顏答應下來。
周照野親自開車,載着林疏顏駛向城市最繁華的金融核心區。
最終,車子停在一座高聳入雲、極具現代藝術感的摩天大樓前。
整棟大樓通體采用深藍色的玻璃幕牆,在陽光下折射出冷冽而威嚴的光芒。
樓頂巨大的“Z.Y Group”標志,無聲地宣告着它的主人。
“到了。”周照野率先下車,繞到副駕爲林疏顏打開車門。
他一手虛扶在她腰後,姿態紳士,帶着她走向旋轉玻璃門。
前台幾位妝容精致、穿着統一制服的女員工在看到周照野的瞬間,立刻起身,恭敬地齊聲道:“周總好。”
目光在觸及他身邊氣質清冷、容貌昳麗的林疏顏時,都難以抑制地流露出震驚和探究。
周照野目不斜視,只微微頷首,帶着林疏顏徑直走向專屬的總裁電梯。
電梯門無聲滑開,裏面鋪着柔軟的深灰色地毯,空間寬敞得不像話。
他按下頂層按鈕,電梯平穩上升。
電梯門打開的瞬間,是頂層總裁辦專屬樓層。
來往的精英員工步履匆匆,見到周照野,無不立刻停下腳步,恭敬問好:“周總!”
然而,當他們的目光落在周照野身邊的林疏顏身上時,空氣裏瞬間彌漫開一種無聲的騷動。
周照野一向不近女色,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實。
盡管沒人敢明目張膽地議論,但那一道道或驚豔、或好奇、或帶着審視的目光,如同實質般黏在了林疏顏身上。
林疏顏保持着得體的微笑,目光平靜地掃過四周。
就在路過茶水間半開的門時,幾個刻意壓低的、帶着酸溜溜語氣的女聲還是鑽進了她的耳朵:
“我的天,周總親自帶人上來?還坐的專屬電梯?這什麼待遇?”
“以前可從來沒見周總帶過哪個女人來公司!這位什麼來頭?”
“嘖,長得是挺漂亮,但誰知道用了什麼上不了台面的手段才攀上咱們周總……”
“噓,小聲點!別被聽見了。”
林疏顏的腳步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臉上那抹茫然的無辜笑容瞬間加深了幾分,帶着一絲恰到好處的困惑和委屈。
她微微側頭,看向身邊氣場強大的男人,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附近豎着耳朵的人聽清:“照野,爲什麼她們說從來沒見過我呀?我以前不常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