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腦勺被一只溫熱的手掌蓋住，男人低沉沙啞的嗓音在他耳後響起，“頭發還翹着，別動。”
Ryan全身石化，僵坐着一動不動，連眼珠子也不眨了。
過分親密的動作讓他腦袋炸開一道響雷。
這個男人膽子也太大了！
迫不及待就對自己動手動腳，不可原諒！
一股怒火席卷全身，Ryan陰沉着臉，抬手扣住沈燼川的手腕，用力收緊。
手腕骨傳來的疼痛讓沈燼川悶哼了一聲，皺起眉沉聲道：“Ryan，放開。”
Ryan陡然鬆開手，臉上的陰霾瞬間消散，低垂着頭委屈地說：“哥哥對不起，我弄疼你了吧？我不是故意的。我父親習慣性地打我腦袋，已經有陰影了……”
他視線往下落在沈燼川明顯帶着一圈紅痕的手腕上，試探性地說：“我幫你揉一揉，好嗎？”
話一說完，他就後悔了。
沈燼川的意圖越來越明顯，巴不得自己觸碰他吧？
沈燼川搖搖頭拒絕，坐直身子，甚至還往過道那兒挪了挪。
Ryan：……
什麼意思？
欲擒故縱？
艹。
好手段，真會釣男人。
可惜，我不會上當。
“哥，你怎麼坐那麼遠，是不是討厭我了？我不是故意弄疼你的，對不起。”
Ryan往他那兒挪了挪身子，小心翼翼地伸手扯了扯他的衣服袖子。
沈燼川認爲接下來的旅程，兩人需要保持距離。
Ryan無意間的觸碰讓他心動不已。
他忍耐了那麼久，就怕哪天會忽然爆發，做出一些令Ryan反感的舉動。
“我沒事，保持安靜，看看外面的風景，這趟列車沿途經過湖泊和阿爾卑斯山，大概需要三個小時才能抵達因特拉肯。”
“你不是喜歡拍照嗎？別錯過了。”
Ryan拿起掛在胸前的照相機，小聲嘀咕：“哥，你笑起來的樣子比風景好看多了，我只想拍你。”
沈燼川瞳孔微縮，偏頭看向另一邊，白皙的耳朵爬上一層紅暈。
明知道Ryan沒有其他意思，他還是忍不住心口顫動。
一道存在感極強的視線打在自己耳朵上，沈燼川繃着臉回過頭，淡定地對上Ryan無辜清澈的眸子。
沈燼川認真道：“只拍我沒有任何意義，拍風景吧，至少以後老了走不動了，還能看看相冊懷念。”
口是心非的男人。
明明想讓我拍你。
Ryan拿起照相機，眼巴巴地看着他說：“我只是想拍自己喜歡的東西，哥哥笑起來很治愈。”
“讓我拍一張可以嗎？”
他已經做好了拍攝的姿勢，認定這個男人絕對不會拒絕。
果然，沈燼川微微頷首，唇角銜着一抹淡笑，靜靜凝望着鏡頭。
火車的轟鳴聲和偶爾傳來的談話聲在這一刻消失。
Ryan直勾勾地盯着他，心髒詭異的快速跳動起來，仿佛中了邪，完全失去控制。
這個男人笑起來真的好看，眼角泛起細碎的星光，讓人眼前一亮。
周圍的事物在他的笑容之下，變得黯然失色。
“拍完了？”
沈燼川收斂臉上的笑容，緩聲問了一句。
Ryan搖搖頭，嗓音微啞，“手抖模糊了，哥，再拍一張吧。”
沈燼川也沒懷疑，目光落在男生微抿的唇瓣上，瞳孔暗了暗，嘴角勾起淡淡的笑。
“咔嚓”
他英俊的臉龐定格在照片中。
Ryan嘴巴一張就是誇贊：“可以了，哥哥長得帥，無論怎麼拍都好看。”
他收起照相機，眉眼彎彎地看着沈燼川，“我看你中午沒吃多少東西，我買了點小吃，哥哥吃一點墊墊肚子。”
說着便拿起一旁新買的藏藍色背包，拉開拉鏈，伸手掏出一包風幹牛肉，貼心地撕開包裝，遞到他手上。
沈燼川接過牛肉幹，深深地看着他道：“你們陪玩都是這麼伺候客人的嗎？”
他想說，有些舉動過於親密了，容易引起客人的誤會。
Ryan嘴裏叼着一根牛肉幹，含糊地說：“其他陪玩怎麼做，我不是很清楚，只要我的客人玩得開心就行。”
“哥，你跟我在一起開心嗎？”
這句話聽起來難免讓人多想。
沈燼川怔了下，無奈地扯了扯唇角，“嗯，開心。”
Ryan眯了眯眼，虎牙磨了磨牛肉幹，緊接着用力咬斷，“哥哥遇到不滿意的地方一定要開口，我會及時改正，提高自己的服務能力。”
“嗯。”
沈燼川神色淡淡地應了一聲，抿了抿唇角，想到Ryan以後會像現在這般陪下一位客人，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他眼底閃過一抹自嘲。
在人生終點遇到喜歡的男生，爲時已晚。
爲了防止自己帶着遺憾離開，他必須放下對Ryan的欲念。
或許是腦海的思緒太過紊亂，又或許是昨晚沒有休息好，沈燼川坐了半個小時的車便仰着頭睡着了。
兩只手臂自然地交疊在胸前，薄唇微啓，呼吸均勻。
Ryan又拿了一根牛肉幹叼在嘴裏，一邊盯着他的側臉，一邊狠狠撕咬着，仿佛嘴裏嚼的不是肉，而是這個男人。
這是真睡還是假睡？
他緩緩湊了過去，放肆打量着沈燼川的臉，用極輕的聲音喊：“哥哥。”
沈燼川眉頭微蹙，頭一歪正對着Ryan。
Ryan心虛地坐直身子，喉結輕輕滾動着。
餘光見沈燼川沒有任何反應，他又偏頭湊過去，光明正大地盯着他看。
怎麼看也不像奔三的皮膚。
眼瞼那兒有明顯的烏青，顯然沒有休息好。
唇色比常人的淡，這是缺乏血色的表現。
難怪這麼白。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Ryan也不知不覺看了他一個多小時。
直到沈燼川眼皮顫動，有醒過來的跡象，才掩飾性地坐好，不知怎麼的就閉上了眼睛。
不是，我爲什麼要裝睡？
沈燼川掀開眼皮，定定地看了旁邊的男生幾秒，輕手輕腳地起身走向衛生間。
Ryan緊繃的身子陡然鬆懈下來，擰眉睜開眼，抬起頭看着男人逐漸遠離的背影。
莫名感到一絲遺憾。
不是，我到底在遺憾什麼？
這是入戲太深還是別的什麼，Ryan沒有深思，打開手機屏幕看了眼時間。
三分鍾過去，沈燼川還沒回來。
五分鍾過去，沈燼川還沒回來。
六分鍾過去，Ryan坐不住了，黑着臉站起身，邁開長腿快步朝衛生間走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