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濤開着車,在蜿蜒的鄉村小道上疾馳,車內的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何琳坐在後排,用身體扶着父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
“二哥...你說咱媽她...有沒有可能...不是自然死亡?”何琳想到沈桑檸的話,突然問道。
車窗外,夜色如墨。
何濤全神貫注地握着方向盤,皺起眉頭:“你說什麼呢?咱媽一身病,不是因病死亡,還能是被人害死的啊?”
“別亂講,你這話要是讓大哥大嫂聽見,得多寒心啊!”
說完話,何濤突然感覺有些不對勁。
按常理來說,他們早就該出村了,可眼前的景象卻似曾相識,仿佛一直在原地打轉。
“小妹,你看這地方,我們剛剛是不是已經路過了啊?”何濤聲音裏帶着一絲不安。
何琳回過神來,仔細打量四周,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哥,這...這個橋,剛剛已經過去了的,我記得。”
何濤心裏“咯噔”一下,一種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
他加大油門,試圖沖出去,可無論車開多快,眼前總是那熟悉的路段和景色。
“完了,怕是遇到鬼打牆了。”何濤喃喃自語,額頭上的汗水順着臉頰滑落。
何琳嚇得抱住自己的胳膊,身體止不住地顫抖:“二...二哥,這...這怎麼辦?爸還等着去醫院呢!是...是不是媽在鬧啊?”
何濤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別急,我這就給大哥打電話。”
說着,他掏出手機,卻發現屏幕上顯示沒有信號。何琳也趕緊拿出自己的手機,同樣是毫無信號。
另一頭,何波嘴上說着不守靈,但猶豫了片刻,還是一個人前往了靈堂。
他跪在地上,對着棺材磕了三個頭。
“媽...算我求你了,你別折騰了行嗎?你人已經走了,可我們還得繼續生活啊!”何波聲音低沉,帶着一絲疲憊與無奈。
靈堂內,燭火搖曳,光影在牆壁上晃蕩,仿佛有無數的影子在蠕動。
所幸,靈堂沒有再發生什麼特殊情況。
眼看着老二已經開車出發了一個多小時,按理說早就應該到了醫院。
何波不放心,便拿出手機給何濤打電話。
然而,電話那頭傳來的卻是“您所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的提示音。
何波愣了愣,接着又打給何琳。可電話那頭依舊是傳來了同樣冰冷的提示音。
他心急如焚,額頭上的汗珠不斷滾落,在這悶熱的夜晚顯得格外不安。
“培英!培英!”何波大喊:“你快去二叔家,讓他開三輪車帶着你,去找找老二他們!”
“這個點早該到醫院了,可他們電話現在全都打不通,我怕出什麼事!”
一直躲在屋內心神不寧的杜培英聽到何波的呼喊,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好...好...我這就去。”杜培英應了一聲,轉身就往二叔家跑。
夜晚的村子靜謐得有些詭異,杜培英一路小跑,腳步聲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突兀。
她心裏害怕極了,腦海裏時不時就會浮現出婆婆的遺像,她硬着頭皮加快了腳步。
到了二叔家,杜培英使勁兒拍打着大門:“二叔!二叔!快開門!”
過了一會兒,屋裏亮起了燈,二叔睡眼惺忪地打開門:“培英啊,這麼晚了,出什麼事兒了?”
杜培英氣喘籲籲地把今晚的詭異,以及何濤他們開車很久未到醫院且電話打不通的情況跟二叔說了一遍。
二叔聽後,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陳半仙來了都沒好使?”
“培英你聽我說,就咱倆去找人的話,太危險了。”
“馬上快亮天了,等一會,等一會。”
二叔明顯打了退堂鼓,這麼邪乎的事,哪是普通人能處理的。
到時候人沒找着,自己再把小命搭進去。
杜培英也很害怕,所以跟着點頭同意了。
已經出事了那麼久,也不差這一會。
她跟着二叔便進了屋內,靜靜的等待着天邊泛白。
另一邊,何濤與何琳在車內度過了一個漫長又煎熬的夜晚。
當發現鬼打牆之後,何濤便把車子停了下來。
車外偶爾傳來幾聲不知名的夜梟叫聲,讓人心驚膽戰。
他們不敢閉眼,只能緊緊盯着車窗外那仿佛永遠不變的景色,恐懼如同潮水般,一波一波地向他們襲來。
終於,天邊漸漸泛起了魚肚白,黑暗開始慢慢退去。
晨光如同一把利劍,一點點穿透了濃稠的夜色。
何濤看到天色漸亮,手機也恢復了信號,緊繃的神經終於稍微放鬆了一些。
他長舒了一口氣,轉頭對何琳說:“小妹,爸,天亮了,咱們還是先去醫院吧。”
他的聲音因爲一夜的緊張和疲憊,顯得沙啞又幹澀。
話音剛落,他便看見前後都來了車。
後面是二叔騎着電三輪,載着大嫂杜培英。
前面是一輛出租車,出租車緩緩停下,車門打開,何琳丈夫氣沖沖的出來。
“何琳,你什麼意思?說去接我,我等了一個多小時!打你電話也無法接通!”
何琳原本就疲憊不堪、心力交瘁的臉上,聽到丈夫這番呵斥,瞬間露出錯愕與委屈交織的神情。
昨夜遭遇鬼打牆時的恐懼、母親離世的悲痛,此刻又加上丈夫不問緣由的指責,所有情緒如決堤的洪水般涌上心頭。眼中的淚水瞬間被怒火取代。
她猛地推開車門,沖下車,幾步走到丈夫面前。
“你跟我喊什麼?我媽去世了,你難道一點都不關心嗎?你就只想着你自己等了一個多小時,你知道我們經歷了什麼嗎?!”何琳雙手握拳,聲音尖銳地吼道。
“昨晚我們遇到鬼打牆了,整整被困了一夜!我和二哥擔驚受怕,爸還等着去醫院。”
“你不僅沒有一句關心的話,一見面就沖我發火,你還是人嗎?”何琳越說越激動,淚水不受控制地順着臉頰滾滾而下,但她顧不上擦,只是直直地盯着丈夫,眼神中滿是憤怒與失望。
“我怎麼就不能發火了?你說好了去接我,結果呢?電話還打不通,你還有理了?”何琳丈夫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問題,臉上帶着濃濃的不滿。
“行了行了妹夫,昨晚確實出了一點情況。”何濤連忙上前一步,試圖緩解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