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紗簾，在臥室地板上織出淡金色的紋路。蘇晚是被廚房傳來的輕響喚醒的，她翻了個身，枕邊還殘留着陳默身上的皂角香，昨晚的溫存像浸了青梅酒的軟糖，在心底慢慢化開。
她披了件陳默的白襯衫，衣襟垂到大腿，袖口挽了兩圈才露出手腕。走到客廳時，正看見陳默系着她的碎花圍裙，在灶台前煎蛋，陽光落在他挺拔的背影上，連發梢都沾着暖意。畫架上的 “正雄園” 草圖旁，多了杯冒着熱氣的牛奶，杯壁貼着張便籤，是陳默工整的字跡：“醒了先喝牛奶，等你一起吃早飯。”
蘇晚走過去，從背後輕輕抱住他的腰。陳默的身體僵了一下，隨即反手握住她的手，指尖帶着煎鍋的溫度：“醒了？再等兩分鍾，蛋就煎好了。”
“你什麼時候會做飯的？” 蘇晚把臉貼在他後背，聲音還帶着剛睡醒的軟糯。
“在城中村時，楊伯教的。” 陳默關掉火，轉身把她圈在懷裏，“那時候總幫他看店，時間長了就會了。以後…… 我做給你吃。”
蘇晚的臉頰蹭了蹭他的襯衫，鼻尖縈繞着蛋香與他身上的氣息，忽然覺得，所謂安穩，大抵就是這樣 —— 清晨的廚房，溫熱的牛奶，和一個願意爲你系圍裙的人。
早飯時，陳默提起要去鄰市找華鋼集團的事：“老周說華鋼和顧言之籤了獨家協議，但我總覺得這裏面有貓膩，顧言之沒那麼大的面子能讓華鋼放棄其他合作。”
蘇晚放下牛奶杯，從包裏拿出份文件：“我昨晚查了華鋼的資料，他們去年有個項目因爲環保不達標被停產，現在急着找合規的合作方恢復產能。‘正雄園’是市裏的重點項目，要是我們以‘綠色建材合作’爲切入點，說不定能打動他們。”
陳默接過文件，指尖掃過她寫滿批注的頁面，心裏一陣暖意。他俯身吻了吻她的額頭：“等我回來，帶你去吃楊伯的肉包。”
蘇晚笑着點頭，目送他出門。車剛駛離小區，陳默就收到了她的短信：“路上小心，華鋼的王總喜歡喝老茶，我讓我爸的朋友幫忙準備了兩盒，放在副駕儲物格裏。”
陳默打開儲物格，果然看到兩個精致的茶盒，盒底還壓着張便籤：“要是談不攏，別硬來，我們再想別的辦法。” 他握着手機，指尖反復摩挲着屏幕，忽然覺得，再多的阻礙，有她在身後，都能扛過去。
鄰市的華鋼集團總部在工業園區，陳默剛到門口，就看到顧言之的黑色賓利停在停車場。他心裏一沉 —— 顧言之果然提前來了。
會議室裏，華鋼的王總坐在主位，顧言之坐在他身邊，手裏把玩着茶杯，眼神帶着挑釁。看到陳默進來，顧言之先開口：“陳負責人，我勸你還是回去吧，華鋼已經和我籤了獨家協議，不會再和其他公司合作了。”
王總皺了皺眉，卻沒說話，顯然是被顧言之拿捏了什麼。陳默沒理會顧言之，把 “正雄園” 的綠色建材方案和環保局的整改批復放在桌上：“王總，華鋼現在需要的是合規、穩定的合作方，‘正雄園’不僅是重點項目，還是市裏首個‘零碳社區’試點，要是我們合作，華鋼的‘綠色建材供應商’資質就能落實，這對你們恢復產能大有好處。”
顧言之冷笑一聲：“陳默，你別畫大餅了！華鋼需要的是現錢，你能給多少？我可是答應王總，先預付三千萬貨款。”
王總的眼神動了動，顯然被 “三千萬” 打動了。陳默卻不急，從包裏拿出蘇晚準備的老茶：“王總，我知道您喜歡老茶，這是我朋友托人從武夷山帶來的大紅袍，您嚐嚐。另外，我還帶了份東西 —— 華鋼去年環保整改的驗收報告，上面有個數據，似乎和實際情況不太對。”
他把一份文件推過去，王總的臉色瞬間變了。那是林溪昨天發給陳默的 —— 華鋼的環保整改其實還沒完全達標，只是靠關系蒙混過關，要是被曝光，別說恢復產能，還得繼續停產。
“王總，” 陳默的語氣平靜卻帶着力量，“‘正雄園’能幫華鋼拿到合規資質，還能預付兩千萬貨款，比顧言之的‘空頭支票’實在。至於獨家協議，我想，華鋼不會願意把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裏吧？”
顧言之沒想到陳默會拿出環保報告，臉色鐵青：“王總，你別聽他胡說！他這是誣陷！”
王總卻站起身，走到陳默身邊，拿起綠色建材方案：“陳負責人，你的方案很有誠意，我們華鋼確實需要‘正雄園’這樣的項目來證明自己。至於獨家協議，我看可以改成‘優先合作’，大家互利共贏。”
顧言之猛地拍了桌子：“王總！你不能反悔！”
王總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顧總，做生意講究的是誠信，你用華鋼的環保問題要挾我籤獨家協議，本來就不地道。現在陳負責人給了更好的選擇，我爲什麼不選？”
顧言之氣得渾身發抖，卻沒敢再反駁 —— 他要是敢把華鋼的環保問題捅出去，自己也得跟着倒黴。他惡狠狠地瞪了陳默一眼：“陳默，你給我等着！” 說完，摔門而去。
陳默看着他的背影，鬆了口氣。王總握着他的手：“陳負責人，合作愉快。我會盡快安排團隊對接，保證建材供應。”
走出華鋼總部，陳默立刻給蘇晚打電話，剛接通就聽到她的聲音帶着焦急：“怎麼樣？談成了嗎？”
“成了，多虧你準備的老茶和華鋼的資料。” 陳默笑着說，“還有林溪，她昨天給我發了華鋼的環保報告，幫了大忙。”
電話那頭的蘇晚沉默了幾秒，隨即笑着說：“那就好，我還擔心你談不攏。對了，楊伯剛才給我打電話，說他包了肉包，讓我們今晚過去吃。”
陳默的心裏一陣暖意：“好，我現在就回去，帶你去吃肉包。”
掛了電話，陳默剛要上車，就看到林溪的車停在旁邊。她降下車窗，笑着說：“聽說你談成了，特意來恭喜你。華鋼的事，是我應該做的，畢竟‘正雄園’也是個好項目。”
“謝謝你，林幹事。” 陳默真誠地說。
“不用謝。” 林溪的眼神落在他手裏的茶盒上，“看來，有人很關心你。” 她笑了笑，“我先走了，有新線索再聯系你。”
看着林溪的車駛離，陳默心裏很清楚，林溪的欣賞是坦蕩的，沒有絲毫逾矩，而他的心裏，早已被蘇晚占滿。
傍晚時分，陳默帶着蘇晚來到城中村的 “老楊餐館”。楊伯看到他們，笑得眼睛都眯了：“小默，蘇小姐，快進來！肉包剛蒸好，還熱乎着呢！”
餐館裏飄着肉香，張嬸端着一籠肉包過來，打趣道：“小默，終於把蘇小姐帶來了，我們可等了好久。”
蘇晚接過肉包，咬了一口，皮薄餡足，肉汁四溢，果然像陳默說的那樣好吃。她看了眼身邊的陳默，他正笑着和楊伯聊天，夕陽透過窗戶落在他臉上，溫柔得不像那個在商場上與對手博弈的項目負責人。
忽然，陳默的手機響了，是老周打來的，語氣急促：“陳默，不好了！顧言之剛才聯系了媒體，說‘正雄園’的建材有質量問題，現在網上已經有報道了！”
陳默的笑容瞬間凝固。顧言之果然沒打算善罷甘休，這次居然用媒體來抹黑項目。蘇晚握住他的手，眼神堅定：“別慌，我們有華鋼的合格證明，還有環保局的整改報告，只要把證據公開，就能澄清。”
楊伯也放下茶杯：“小默，別擔心，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有我們在，一定能幫你渡過難關。”
陳默看着身邊的蘇晚，看着楊伯和張嬸，心裏忽然充滿了力量。他握緊手機，語氣堅定：“老周，立刻準備新聞發布會，把所有證據都整理好，明天上午，我們公開澄清！”
夜色再次籠罩城中村，餐館裏的燈光卻格外明亮。肉包的香氣，朋友的關心，愛人的陪伴，像一束束光，驅散了顧言之帶來的陰霾。陳默知道，這場博弈還沒結束，但他不再是一個人 —— 他的身後，有他想守護的人，有他想完成的事，還有一份沉甸甸的、名爲 “希望” 的未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