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幾句話,時絨白的都能描成黑的,鐵了心要讓他撐腰,雖然不知道她今晚發生了什麼,但受了委屈一定是真的。
鍾培熹也見不得她掉眼淚。
確實是有能讓人心疼的本事。
他將人往懷裏帶,伸出指腹拭去她眼角細碎的淚痕,一下,又一下,等徹底將之擦幹淨了,才喊了一旁的姚奇名字。
“把這片兒的監控拆了。”
姚奇垂着頭,恭敬應下。
片刻後,又聽他不近人情的聲音響起。
“這位沈先生故意撞了我限量款的車,掌摑了我的人,還吐了她……口水,你明天去沈家,讓沈老太太給個說法。”
“總之。”鍾培熹目光幽暗,“我的人不是他能動的。”
聞言,沈漣臉色慘白如紙。
沈家現在還是沈老太太當家作主,那不是個好惹的主,但凡讓她知道自己與鍾培熹犯了沖,卸了他的職位都是輕的。
沈家孫輩不計其數,家族內鬥極爲殘酷。
今天他若是成了這個衆矢之的。
不知道多少堂弟堂哥要沖上來咬他一口。
然後再瓜分走他的資源。
沈漣這下是真的怕了,他額上汗珠密密麻麻浮起,一時竟是什麼都顧不得了,抖如篩糠地求饒,“鍾少,千萬不要。”
“今天都是我的錯,對不起。”
“您能不能放我一馬。”
鍾培熹一身灰色的手工定制西服,一絲不苟,連紐扣也板正地系到最上方,與沈漣這頹敗不堪的模樣形成強烈對比。
有些人,偏偏生來就是人上人。
他低着頭,漆黑狹長的眼尾微微挑起。
“錯了,不應該是跟我道歉。”
這聲音無波也無瀾,卻讓沈漣心頭一緊,他聽明白他的意思了,這是讓他和時絨道歉,頓時一股憋屈感涌上心頭。
但他還是低了頭,面向時絨。
“對不起。”
見她不語,他再度咬牙。
“對不起,時絨。”
沈漣明明道歉了,頭顱低下很是卑微的模樣,可時絨依舊不解氣,她想林序南或許真的被他折辱,踩碎了所有的自尊和傲骨,心裏慍意逐漸上升,她突然猛地上前一腳踹在沈漣胸前。
男人猝不及防,四仰八叉向後倒去。
時絨聲音清冷,卻擲地有聲。
“對不起有什麼用。”
“把你的頭擰下來給我當球踢我就原諒你。”
眼見根本無法和她好好說。
沈漣費力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像是難以忍耐,他雙拳緊緊握着,看向鍾培熹,“鍾少,你不要被這個女人迷惑到了,她跟着你,無非就是爲了林家的事,她別有目的,其心可居。”
“時絨她是,在利用你!”
聲音落下時,時絨臉色有了變化。
雖然都心知肚明,但這麼堂而皇之說出來,她還是有些擔心,怕鍾培熹心裏不痛快,畢竟像他這樣的天之驕子。
又怎麼能容忍自己被一個女人利用。
夜風下她繃着身子站的筆直,想要說些什麼時。
卻看到鍾培熹勾了個笑,不鹹不淡開腔。
“是嗎?那正好說明我有價值。”
“……”
他腦回路清奇,居然反以爲榮。
沈漣這下更不敢說話了,躺在地上裝死。
時絨伸出纖細的手,抓着他袖口,她輕輕晃了了晃,聲音中是不易覺察的嬌軟,“西西,我們回去吧好不好。”
“和這種人待在同一片空氣中呼吸都更費勁了。”
男人盯着袖子上白嫩的手看了看。
“費勁你還待那麼久?”他睨時絨,“回吧。”
兩人連看也沒看沈漣,很快就離開,車子損了,姚奇正在處理,時絨只能上了不遠處,鍾培熹的那輛黑色邁巴赫。
等他們走後。
地上的沈漣目露凶光,怒不可遏。
臭婊子,他不會放過她的。
等他接管了沈家,一定會玩死她。
鍾培熹就算能耐再大,也不可能爲了她這麼個不值一提的玩意,公然和沈家成爲對立面,屆時,他一定會要時絨好看。
……
黑色邁巴赫在主幹路上平穩行駛。
江徽錦不要臉地跟上來了。
坐在後排。
他實在是好奇極了,好奇連鍾培熹這種坐定如鍾,對什麼都不爲所動的人,居然也養上金絲雀了,而且看着這模樣。
居然還是挺慣着的。
江徽錦將頭探到前面去,“你是林祝堯的女兒?”
時絨點了點頭,又聽他說。
“我好像有點印象,你是做什麼的呀?”
“芭蕾舞演員。”
話音落下時,身後那人好像有些驚訝。
“你是學芭蕾的?”
“那真是巧了。”江徽錦渾然不在意其他,又自顧自說,“我覺得培熹對學芭蕾的真是情有獨鍾,他很愛這門藝術啊。”
?
這句話突然勾起她的興趣,時絨緩緩抬頭,側過去了一旁的男人一眼,“他對芭蕾情有獨鍾?爲什麼這麼說呀?”
江徽錦說起話來滔滔不絕。
“他以前的家裏掛着一幅超大的畫,是個跳芭蕾的女人。”
“就是可惜,那幅畫裏的人沒有正臉。”
說到這裏,他嘆了口氣。
當年看到的那幅巨大的畫真的有震撼到他。
畫中的人穿着芭蕾舞裙,踮着腳尖,像是一只優雅迷人的白天鵝,通身高雅脫俗,彎腰間勾勒出了極佳的身姿曲線。
很有意境,當時看了一眼。
便過目不忘地烙印在了腦海裏。
想到這裏。
他居然覺得那背影莫名和時絨看着有些相像。
搖了搖頭,江徽錦揮散思緒。
都是學芭蕾的,有些相似之處是正常的。
車裏,一言不發的男人終於開了口。
“江徽錦。”他沉聲,“會說話真是顯擺到你了。”
“……”
“下車,你有些聒噪。”
看了眼離自己還有十萬八千裏遠的小區門口,江徽錦默了默,還是拉開門下車了,不然他真怕自己會被對方丟下去。
等他走後,車內終於安靜下來。
時絨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看不出來呀西西,原來你還有這癖好。”
“畫裏的人是你前女友嗎?”
“她也學芭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