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平靜了幾天,軍訓也結束了,奇怪的是自從上次吃完飯後,就再也沒看到陸燼野了。
喬唯一心裏鬆了一口氣,以爲日子就可以這麼平靜下去了。
今天吃完飯,
沈衷將喬唯一叫到書房,慈愛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唯一,沈爺爺打算爲你辦一場宴會,正式向大家介紹你,以後你就是我們沈家的養女。這樣,在外面就沒人敢輕易看輕你、欺負你了。”
喬唯一心裏涌起一股暖流,又夾雜着些許不安。
她抬起被厚重鏡片遮擋的眼睛,怯生生地問:“沈爺爺,一定要這樣嗎?我怕我會做不好,給您丟臉。”
“傻孩子,”
沈衷笑容溫和,
“你不需要做什麼,只要做你自己就好。有沈家在,沒人敢說你半分不是。到時候跟着時序和斯言,他們會照顧你。”
想到要面對那麼多陌生的目光,喬唯一就感到一陣眩暈。
但是她必須要改變,不能一直縮在殼子裏。
宴會當晚,沈家別墅燈火通明,賓客雲集。
京市有頭有臉的人物幾乎都到場了,衣香鬢影,觥籌交錯。
喬唯一穿着一身沈時序讓人送來的定制禮服。
一條保守的香檳色長袖蕾絲長裙,裙擺綴着細碎的珍珠,雖然依舊包裹得嚴實,但精致的剪裁依然勾勒出她不堪一握的纖腰和微微起伏的胸線曲線。
沈時序作爲沈家繼承人,一身剪裁合體的黑色西裝,襯得他身形愈發挺拔頎長,金絲邊眼鏡後的目光沉穩銳利,遊刃有餘地周旋在賓客之間。
沈斯言則是一身騷包的暗紅色絲絨西裝,扣子隨意解開兩顆,露出裏面的黑色襯衫,幾縷藍發垂在額前,俊朗中帶着不羈。
他大部分時間都守在喬唯一身邊。
“小蘑菇,緊張了?”沈斯言俯身,湊到喬唯一耳邊低語。
喬唯一小幅度地點了點頭,她能感覺到無數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讓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怕什麼,”
沈斯言低笑,手臂自然地攬住她的肩膀,將她往自己懷裏帶了帶,“有哥哥在呢,現在你是沈家的人,沒有人敢說你什麼。”
與此同時,宴會廳的另一角。
兩位穿着精致禮服的年輕名媛,正緊張地注視着不遠處與人交談的沈時序。
“你確定藥下進去了?”
穿粉色禮服的女孩,聲音帶着細微的顫抖,問身旁着鵝黃色裙子的同伴。
“嗯,我親眼看着服務生把那杯香檳遞給他的。”
鵝黃裙子女孩攥緊了手中的小手包,
“可是他怎麼好像沒事人一樣?”
鵝黃色衣服的女生傾慕沈時序已久,眼看沈時序對場內所有名媛淑女都冷淡疏離,便鋌而走險,買通服務生,在他慣喝的香檳裏下了點助興的“東西”。
本想制造機會,卻沒想到沈時序只是淺抿了一口,便放下了杯子,之後更是神色如常,與幾位商界大佬談笑風生,那深邃的眼眸隔着鏡片,依舊銳利清明,不見絲毫異樣。
兩人正心慌意亂間,忽然看到沈時序微微蹙眉,抬手揉了揉太陽穴,對交談對象略一頷首,便轉身朝着休息區的方向走去。
“他是不是有反應了?”
粉裙女孩眼睛一亮,
“可能是藥效發作了?我們要不要跟過去看看?”
她們沒注意到的是,之前被沈時序放下那杯加了料的香檳,被一位忙碌的服務生不經意間收走,混入了其他待收拾的杯盤中。
而另一位服務生,正端着擺放着數杯晶瑩飲料的托盤,穿梭於賓客之間。
喬唯一覺得口幹舌燥,周圍的空氣仿佛越來越稀薄。
沈斯言被一位世交長輩拉住寒暄,暫時鬆開了她。
她趁機悄悄退到角落的長桌邊,想找點水喝。
恰好,那位服務生端着托盤經過。
喬唯一看着托盤上清澈的液體,以爲是清水,便順手取了一杯。
冰涼的液體滑入喉嚨,帶着一絲苦澀,她並未多想,只覺緩解了那份燥熱。
好像……有點怪味道?
她微微蹙眉,但只以爲是錯覺。
然而,沒過幾分鍾,一股陌生的熱意毫無預兆地從身體深處竄起,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好熱……
喬唯一臉頰泛起不正常的潮紅。
視線開始變得模糊,耳邊嗡嗡作響,音樂和談笑聲仿佛隔了一層紗。
心跳快得失常,像要從嗓子眼裏蹦出來。
“唔……”
她發出一聲細弱的嗚咽,腿腳發軟,幾乎站立不住。
這種感覺太奇怪了。
“唯一?你怎麼了?”
沈斯言結束談話,回頭便看到她搖搖欲墜的樣子,臉色瞬間一變,大步跨過來扶住她。
“斯言哥……我……我好難受……頭暈……”
喬唯一靠在他懷裏,聲音帶着哭腔,身體軟得像是沒有骨頭,滾燙的溫度透過薄薄的衣料傳遞到沈斯言的手臂上。
沈斯言摸了摸她的額頭,觸手一片滾燙,再看她潮紅的臉頰和迷離的眼神,心中猛地一沉。這絕不是簡單的緊張或者不舒服!
“媽的!”
他低咒一聲,打橫將喬唯一抱起,也顧不得周圍投來的驚詫目光,陰沉着臉,快步朝着二樓爲賓客準備的休息室走去。
這一幕,恰好落在了那兩位下藥的名媛眼中。
當她們看清沈斯言懷中那個女孩的臉時,兩人瞬間面無人色。
“怎……怎麼會是她喝了?!”
粉裙女孩聲音尖銳,充滿了恐懼。
“完了完了……我們……我們闖大禍了!沈家不會放過我們的!”
鵝黃裙子女孩幾乎要暈過去。
巨大的恐懼壓倒了一切,兩人跌跌撞撞地找到正在休息室沙發閉目緩解輕微不適的沈時序。
“沈總!不好了!”
粉裙女孩帶着哭腔,語無倫次。
沈時序睜開眼,金絲邊眼鏡後的目光銳利如刀。
“什麼事?”他的聲音低沉冷冽。
“是喬小姐,她好像誤……誤喝了那杯……”鵝黃裙子女孩嚇得說不出完整句子。
沈時序眸光驟然一寒,周身氣壓瞬間降至冰點。
他猛地站起身,
“說清楚!”
他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冰窖裏撈出來的。
兩人哆哆嗦嗦,斷斷續續地交代了前因後果。
沈時序的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立刻拿出手機,一邊快步往外走,一邊撥通了家庭醫生的電話。
當他疾步走到沈斯言安置喬唯一的房間門口時,沈斯言正煩躁地守在門外。
“大哥!唯一她。”
“我知道了。”
沈時序打斷他,聲音冰冷,“醫生馬上到。”
沈時序打開門,幾步走到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