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緩緩起身:"你要教訓我?"
白衣中年人踏進酒館:"阿飛,又遇上了。"
阿飛眼睛一亮:"李大哥,請你喝酒。"
趙大俠突然結巴起來:"小...小李飛刀?"
他慌忙抱拳:"不知是李大俠的朋友,多有得罪。"
李姓俠客輕嘆:"該謝我來得及時。他若出手,你們早沒命了。"
他見過阿飛的劍,只有一個字——快。
快得讓人來不及看清,就已斃命。
阿飛歪着頭:"李大哥也來看比武?你向來不愛湊熱鬧。"
白衣人抿了口酒,掩唇輕咳:"本不想來。但其中一位請我喝過好酒,總得給面子。"
"不是看劍,是看人。"
阿飛斟滿酒碗:"是李林?他劍法如何?"
"都說他的劍快,但你的劍,是我見過最快的。"
阿飛埋頭扒飯,嘴角翹起。只要他的劍最快就行。
正是聽說李林劍快,他才特地趕來。
其實更想領教風清揚那招"一劍破萬法"的獨孤九劍。
若劍快得令對手無從反應,又當如何?
李**的出現,瞬間驚動了整個小鎮。
客棧大廳裏的江湖人紛紛逃離,唯恐觸怒李**,連死都不知怎麼死的。
掌櫃卻不憂反喜——那些人付了錢,而且給得極多。
只是客棧恐怕再無人敢進,只因小李飛刀李**坐在此處。
他更好奇的是,李**對面那個叫阿飛的年輕人,究竟什麼來頭,竟能與李**爲友。
此事須詳查,得稟報神侯大人。
忽然,一輛馬車停在客棧門前。掌櫃抬眼望去——
那車夫竟生得異常俊朗,背上用布裹着一柄劍。
若此人已是高手,車內坐的又是誰?
“掌櫃,備一間上房,上等草料,再送幾道清淡小菜到房裏。”
車夫轉身對簾內道:“遇着朋友,我去喝兩杯,你在房中等我。”
將繮繩丟給小二,李林走到李**身旁:“又見面了,專程尋我?”
李**打量着他:“你是我朋友,自然該來看看。但你不該來。”
“倒是車裏那位若出手,或許還有幾分勝算。”
阿飛望向李林:“你是李大哥等的朋友?李林?”
李林瞥了眼桌上鐵片般的劍:“飛劍客阿飛,久仰。”
飛劍客?
阿飛眼底一亮。這稱呼他頭回聽聞,頓覺李林順眼起來。
“你識得我?”阿飛疑惑。他初入江湖,出手寥寥,此人怎會知曉?
李林指了指:“我識得你的劍。如他的飛刀一般,看似尋常,卻能**。”
阿飛與風清揚相似,皆是癡於劍的劍客,內力 ** ,劍卻可**。
(
阿飛,要不要來日月神教?一來就能當長老,左使的位置也不是不能商量。
每月千兩白銀,好酒好肉管夠,送宅院配馬車,還有專人陪你練劍。
李**一口酒噴了出來,指着李林笑彎了腰。
"你這人真有意思,招攬人的法子都這麼特別。"
李林盯着阿飛:"怎麼樣?我還能教你追姑娘的訣竅。"
"咳咳咳——"李**嗆得直咳嗽,瞪着李林說不出話。
阿飛認真想了想,還是搖頭:"我不習慣聽人差遣。"
李林灑脫一笑。若是把阿飛留在身邊,反倒可能耽誤他成長。
"也罷。有需要隨時來日月神教找我。"
"再送你句話:你閱歷尚淺,莫要輕信他人,特別是漂亮姑娘。"
想到阿飛被林仙兒耍得團團轉的樣子,實在讓人唏噓。
阿飛反問:"你不信尊夫人?還是她不夠漂亮?"
李林:"......我們情況不同,我見過的人比你多。"
李**放聲大笑。初見阿飛時,他就覺得這年輕人說話很有意思。
"日後你自會明白。不說這些了,喝酒!"
三人圍坐痛飲。
一壇見底,阿飛突然問:"都說你劍法快,比試比試?"
李**正要勸阻,李林卻點頭:"好,讓我領教你的快劍。"
"就用筷子代替,免得傷和氣。"
能與頂尖劍客切磋,對他也是難得的機會。
阿飛沒有反對。兩人各執一根筷子,四目相對。
電光火石間!
阿飛手腕一抖,李林同時出手。
兩根筷子應聲爆裂,木屑紛飛。李林紋絲不動,阿飛肩膀卻微微顫了兩下。
“你的劍確實更快,但我還能更快。”李林察覺自己出劍慢了半拍,不過內力仍比阿飛渾厚。
真到了拼命的時候,他有把握取阿飛性命。
阿飛眉頭輕蹙:“速度還是不夠。現在的你,能勝過風清揚嗎?”
李林起身道:“勝負要交過手才清楚。”
“或許他武學造詣更高,但若我要殺他,他必死無疑。”
“你們繼續喝,我先回房。掌櫃的,他們的賬記我名下。”
一枚金元寶拋過去,掌櫃慌忙接住,臉色驟變。
壞了,身手暴露了。
李林未作停留,轉身上樓。
阿飛與李**仍對坐飲酒。
次日拂曉,衆多好漢開始登山。
卻發現兩條主路皆被日月神教 ** 封住,要想上山只能另尋險徑。
此山雖不及華山險峻,但非宗師級高手絕難攀登。
“日月神教憑什麼封山?太行山是你們家的嗎?”有人怒聲質問。
童百熊冷聲道:“太行山非我教所有,但今日我教右使在山巔比劍,閒人免近。”
“若要硬闖,先問過我們兄弟手中兵刃!”
部分人罵咧咧離去,童百熊啐道:“什麼貨色都敢來湊熱鬧,也配!”
忽覺身側掠過一陣風,回頭只見一道身影疾馳上山。
他大驚失色,此人輕功如此了得,方才若出手自己必敗無疑。
峭壁處,亦有數人如履平地般飛速攀援。
見此情形,多數人打消了上山的念頭。
這等實力差距,上去也是白搭,搞不好還會枉送性命。
“哈哈哈,當年華山論劍未能趕上,這回總算沒錯過。”
一道人影倏地從童百熊等人頭頂掠過,迅疾如風般沖向山巔。
童百熊一行人被這般凌空跨越,心中雖惱,卻無人敢言。能施展如此絕頂輕功者,無一不是江湖頂尖高手,他們自忖絕非敵手。
不到一個時辰,已有十餘道身影接連從他們頭頂飛掠而過。
另一條上山之路,想必也有不少人馬。
更有甚者直接徒手攀援峭壁,此刻山巔之上,已聚集了數十人。
在場每一位,皆是宗師級以上的武林頂尖人物。
衆人裝束各異:有道袍飄飄的,有僧衣肅穆的,有衣衫襤褸的,有錦緞華服的,甚至還有身着官服的。
山巔衆人互相打量,氣氛微妙。
阿飛低聲問身旁的李**:"李大哥,這些人都是什麼來頭?"
李**目光一掃:"我也認不全。那個抱臂獨站的,應是鐵掌幫幫主'鐵掌水上漂'裘千仞。"
"那邊留着兩撇小胡子的,定是最好湊熱鬧、管閒事的陸小鳳。"
"抱劍而立的是金錢幫荊無命。"
"那幾個像是大隋魔門中人,還有幾個似是西域高手。"
"至於這幾個年輕人,我倒不識。"
李**聲音雖輕,但在場皆是耳力過人者,聽得一清二楚。
未被點名的幾個年輕人面露不悅,但見是李**所言,又都噤聲不語。
忽見一人現身山巔,寬袍大袖,發絲散亂,手持長劍。
此人一出,山頂所有劍客皆目光灼灼。
風清揚到了!
**獨孤求敗,昔年天下無敵的劍客,其傳人果然非同凡響。
阿飛眼中精光閃動,幾欲上前挑戰。
但他明白,此戰屬於李林,此刻不宜打擾。
獨孤求敗靜立如鬆,身形似劍,氣定神閒。
倒是旁人按捺不住,紛紛尋找李林的身影。
裘千仞不耐煩地嘀咕:"李林怎麼還不到,莫非是膽怯退縮了?"
話音未落,八名壯漢抬着一頂寬敞轎輦疾馳而至,穩穩落在山巔。
轎簾輕揚,李林從容步出。
山風拂面,青絲微動。
他環視四周衆人,徑直走向風清揚面前。
"讓諸位久候了。"
"今日之戰,既論勝負,也定生死!"
風清揚長劍出鞘,直指李林:"老夫隱居多年,今日爲華山正道,不得不破戒出手。"
"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誅之!"
此言一出,場邊頓時響起數聲冷哼。
大隋魔門衆人面露慍色,這老匹夫簡直自尋死路!
他們早對華山派心懷不滿,無論此戰勝負如何,風清揚必須付出代價。
綰綰巧笑倩兮,眸中卻暗藏殺機。
她既已選定李林,豈容風清揚傷他分毫?
風清揚自知失言,卻已騎虎難下,只得緊盯李林,對魔門衆人視若無睹。
李林冷笑反問:"不與爾等同流合污便是魔?"
"華山派與五嶽劍派手上沾染的鮮血還少麼?嶽不群欺師滅祖,殘害同門,這等僞君子反倒成了正道楷模?"
"若這便是正道, ** 月神教恥與爲伍!"
江湖恩怨,刀光劍影本是常事。
他最瞧不上這些滿口仁義,下手卻狠辣無比的所謂名門正派。
北嶽恒山連田伯光這等淫賊都能收入門下,五嶽劍派又何必裝什麼清高?
四周頓時響起陣陣嗤笑,皆在嘲諷風清揚迂腐不堪。
若他早日出山,五嶽劍派齊心合力,當初東方不敗初掌神教、武功未成之時,何至於落得今日這般局面?
風清揚懶得再與李林爭辯,直接拉開架勢:"李林,任你巧舌如簧,今日也難逃一死。老夫讓你先出招。"
李林毫不遲疑,他深知獨孤九劍只攻不守的特性,當即率先出手。
金蛇劍筆直刺出,風清揚露出自信的笑容:"且看老夫破劍式。"
甫一交手,風清揚的笑容便凝固了。李林的劍招竟如此熟悉——竟是辟邪劍法!
東方不敗豈能容忍這等假鳳虛凰之徒?
正好借此機會除掉李林,再將此事公之於衆,讓日月神教顏面掃地!
李林劍招迅捷,但風清揚應對自如,數招後便轉守爲攻。
觀戰衆人明顯看出李林劍法稍遜一籌,已落下風。
然而李林內力更爲深厚,仍能與風清揚僵持不下。
不少人暗自詫異:這不足二十歲的青年,即便從娘胎開始練功,也不該有如此深厚功力。
"可惜了,李林雖內力深厚,劍法卻差風清揚一籌。"
"想不到風清揚已達此等境界,難怪能坐鎮華山多年。"
陸小鳳暗自搖頭。他見識過天下諸多絕世劍客的劍法,也不得不承認風清揚確有獨到之處,不愧爲獨孤求敗傳人。
但他有位朋友,劍法更爲精妙——向來只需一劍。
李林劍勢愈發凌厲詭譎,可無論從何種角度進攻,風清揚都似未卜先知般精準格擋。
阿飛面色微變。風清揚的劍法果然駭人。
他在心中推演:以自己目前的劍術,恐怕難以刺中風清揚,數招後便會陷入被動,屆時唯有以命相搏。
結局或許能傷到風清揚,但自己必死無疑。
他側目看向身旁的李姓同伴,卻見對方神色如常,似乎全然不爲風清揚的劍法所動。
獨孤九劍不是號稱能破盡天下暗器麼?莫非李兄有把握讓對方無從 ** ?
"李兄,李林還能支撐多久?"
李**目不轉睛地望着激戰中的兩人:"勝負難料。或許他下一秒就會敗北,也可能絕地反擊。"
這關鍵一步異常艱難,需要極高的悟性與極致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