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全真禁地。

王重陽仰首望天,淚落如雨。

他無愧天地,唯獨辜負了那個改變他命運的女子。

"朝英,何時能再聽你訓斥?"

目光轉向冰棺中沉睡的佳人,容顏依舊,卻再無生氣。

金榜光幕流轉,映出昔日江湖遊歷的畫面。二人之間早已情愫暗生,卻始終隔着一層未破的窗紙。

王重陽心中始終壓着千鈞重擔。山河破碎,黎民受苦,他如何能心安理得地談情說愛?

面對林朝英熾熱的目光,他只能裝作不解風情。但這位劍壓群雄的奇女子豈是輕易放棄之人?

一個在等對方挽留,一個盼對方理解。僵持之中,時局愈發危急。

"我要北上抗金。"王重陽終於打破沉默。

林朝英指尖微顫:"留下來。"

"必須去。"

"在你心裏,我就這麼無足輕重?"

沉默再度籠罩二人。

林朝英忽然拔劍出鞘:"比試定去留。你勝,我自絕於此;我勝,你陪我十年。"

這番話語驚四座。她是何等驕傲之人,卻願以性命相賭。

王重陽遲遲不肯應戰,但林朝英劍鋒已至。他被迫接招,卻處處留情。

千招過後,夕陽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林朝英突然收劍而立——

她終於看清,這個男人永遠不會將她放在第一位。

"去吧。"她轉身離去,紅衣在風中翻飛。

王重陽望着那道漸遠的背影,眼眶發燙。他深吸一口氣,終究邁出了北上的步伐。

每一步都在心底烙下一個承諾——

"待山河無恙,必當歸還。"

圍觀者無不唏噓。

"明明兩情相悅,卻落得這般結局。"

"爲國爲民固然可敬,但這般辜負紅顏......"

"林朝英這般人物,竟也......"

議論聲中,有人憤慨,有人惋惜。

鹹陽宮內,邀月倚在贏其肩頭:"換作是我,定要廝守終身。"

終南山上,全真弟子面面相覷:"祖師當年竟如此決絕?"

古墓之前,小龍女緊握楊過的手:"幸好你不是王重陽。"

楊過輕笑道:“龍兒,世間故事未必盡如人意,師祖與王重陽或許便是這般。”

金榜光影變幻。

王重陽馳騁抗金沙場,武藝超群,麾下豪傑雲集,戰功顯赫,聲名遠播。

可他心中始終牽掛着那個人。

他真的對林朝英無情嗎?

不,他愛之深切。

只是胸懷天下,終究難顧兒女私情。

歲月流轉,王重陽威名響徹大宋,如皓月當空。

終南山下,一名女子日復一日地守候,鬱鬱寡歡,相思成疾。

後來,她創立古墓派,收下一名弟子,立下規矩——

“除非有男子甘願爲你赴死,否則永世不得出墓。”

不久,林朝英長眠不醒,任憑弟子如何呼喚,再無回應。

她如冰雕玉琢般靜臥古墓,仿佛仍在等待那個身影。

消息傳至戰場,王重陽心神俱震,顫聲呢喃:

“不可能……她怎會醒不過來?”

他拋下一切,瘋狂趕回。

馬匹累倒便換乘,無馬可騎便徒步,拼盡全力奔行。

終於,他回到終南山下的古墓。

可昔日的伊人早已不在。

眼前唯有沉睡的林朝英,任憑他如何呼喚,再無應答。

她一襲紅衣,淚痕未幹,眉間凝結着無盡思念。

王重陽顫抖着上前,一遍遍輕喚她的名字。

可她再未睜眼,似墜入永恒的夢境。

見此情景者無不憤慨。

王重陽無愧於天下,卻獨獨負了林朝英!

“如此薄情之人,豈配登榜?”

“若非不敵,定要挫骨揚灰!”

衆人怒斥連連。

無論如何,他終究辜負了她,再無挽回之機。

可惜這位風華絕代的奇女子,本該叱吒江湖。

大宋全真教。

掌教暗自嘆息,心道祖師實在太過絕情。

“罪過,此次難以替祖師開脫。”

他搖頭低語,心中埋怨。

王重陽負心之名,已成天下共識。

大秦鹹陽宮。

嬴政亦慨嘆:“一代佳人,竟爲負心人斷送此生,實乃大憾!”

若非王重陽不在秦地,他早已提劍問罪。

一旁,邀月銀牙緊咬:“若遇此人,必爲林朝英討回公道!”

贏其輕撫她的發絲:“我與你一同。”

他亦想會一會這位傳聞尚在人世的絕頂高手。

“問世間情爲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帝踏峰上,師妃暄白衣勝雪,眸中隱現悵然。

金榜畫面令她想起那個令她魂牽夢縈的身影。

“聽聞他在大秦……不久便去尋你。”

金榜畫面流轉,王重陽守在林朝英身旁,寸步不離。

日夜輪轉,他日漸憔悴,卻始終不肯離去。

直至侍女前來相勸,他才勉強起身。

此後,他尋遍天下名醫,卻無人能喚醒她。

一位神醫嘆息:“她相思入骨,魂魄離散,再無蘇醒之望。”

王重陽淚如雨下,心如刀絞。

他將林朝英帶回終南山,不久,山巔多了一座道觀——全真教。

終南山巔,青煙繚繞的道觀迎來一位素袍修士。

全真教的山門與古墓石門相對而立。這位創立玄門正宗的道士在此結廬而居,十年未曾踏出山門半步,只爲守護冰棺中沉睡的故人。

或許是爲贖罪,又或是求心安。他束發入道,開宗立派,卻在每個晨昏都望向古墓方向。世人皆知重陽真人終身未娶,卻不知其中緣由。

金榜的霞光漸漸暗淡,故事卻未真正結束。字裏行間盡是錯過與遺憾。無論是古墓中那位驚才絕豔的女子,還是道觀裏這位天下第一的道士。

"若時光倒流......"重陽真人撫着斑駁的墓碑喃喃自語。過往香客看見這位仙風道骨的老道眼角含淚的模樣,都不禁駐足嘆息。

最是人間留不住。有些心意,明白時已滄海桑田。

"論才情武功,林女俠更該名列金榜。"茶肆酒坊間,這樣的議論不絕於耳。

這個故事沒有花好月圓。就像被雨水打溼的畫卷,每一筆都透着淒清。人間萬事,終究難得圓滿。

大秦皇宮,玉階之前。文武百官望着漸漸隱去的金榜光影,俱都沉默不語。最動人的傳說,往往也最教人神傷。

年輕的帝王輕撫鎏金扶手,忽然吟道:"世間哪得周全法?不過斷簡殘編。"

人生至苦,莫過於少年時遇見驚豔一生的人,待到讀懂這份驚豔,卻已山河永寂。

終南山下,全真弟子們仰望金榜,終於明白祖師爲何常年閉關。原來這座巍峨道觀,不過是座華麗的囚牢。

"我們修行的經文,竟是爲他人念的往生咒?"新任掌教手中的拂塵微微發顫。

誰又能想到,威震武林的全真教,始於一個未能履行的賭約。當年那個要強女子說若勝了比試,便要道士陪她十年。誰知後來他陪了一輩子。

重陽宮中,年邁的道士突然渾身顫抖。百年修爲在此時竟如雪遇朝陽,他對着虛空伸出枯瘦的手掌,仿佛要抓住流逝的時光。

"太遲了......"道袍被淚水浸溼大片,"若能換她睜眼,貧道願永墮輪回。"

百年來訪遍名山大川,求教過苗疆巫祝,請教過西域喇嘛。可三魂七魄之說,終究是武道極致都難以觸及的領域。

就在絕望之際,整片天空突然大放光明。金榜震顫着展開萬丈霞光,浮現出燙金文字:

【賜王重陽:九轉還魂丹!先天五雷正法!】

九轉還魂丹!傳說中能重聚魂魄的仙家至寶!消息傳開,江湖沸騰。

魂魄之道向來玄奧,即便絕頂高手也難窺門徑。世間相傳唯有突破天人界限,方能觸摸神魂奧秘。正因如此,當年那位神醫才說林朝英的病症無藥可醫。

可如今,天道竟賜下這等神物!

"林朝英真的能活過來嗎?她會睜開眼睛嗎?"

"絕對沒問題,這可是上天賜予的仙藥,一定能喚醒林朝英!"

衆人歡呼雀躍。

林朝英的遭遇令人揪心。

她因思念王重陽積鬱成疾,丟失了一魂一魄。

青春年華還未綻放,就陷入沉睡。

如今重獲生機,無數人熱淚盈眶。

遙遠的古墓中。

"還魂丹!師父有救了!"

小龍女望着獎勵,眼中泛起喜色。

這位祖師的事跡她知之甚少,只知與王重陽有過糾葛。

沒想到兩人情深至此,感天動地。

先前她還爲王重陽負心而憤怒,甚至想與楊過去全真教討公道。

此刻見還魂丹現世,總算放下心來。

軒轅世家內。

書生裝扮的軒轅敬誠周身文氣繚繞,目光深邃。

他望着金榜輕嘆:"天道金榜果然神妙。"

"有它在,世間遺憾終得彌補。"

"雖遲但到,終究圓滿。"

東海之濱。

王仙之立於高處,氣勢驚人。

他難掩震驚:"還魂丹不僅能召回魂魄,更能強化三魂七魄!"

"要知道,突破仙神之境,乃至更高境界,都與魂魄息息相關!"

這正是他震驚的原因——魂魄強弱決定武道極致。

鹹陽宮中。

始皇凝視金榜:"還魂丹已現,長生不老丹還會遠嗎?"

金榜才揭曉數人,就有如此神物。

長生丹藥的出現,或許指日可待。

移花宮內。

邀月望着金榜獎勵,難掩震撼:"增強魂魄的至寶,足以令天下武者瘋狂!"

武道越高,越知魂魄重要。

多少天才因魂魄不足,止步仙神門檻。

而魂魄修煉向來無路可循。

如今金榜賜下此物,必將引起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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