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鍾徽音以爲她信了。
可傍晚回到家,當她正在房間收拾下鄉的行李時,房門突然被猛地推開,撞在牆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霍祁年站在門口,臉色陰沉得可怕:“鍾徽音,你今天帶若涵去百貨大樓,根本不是讓她參考,而是警告她離我遠點,對不對?”
鍾徽音疊衣服的手指一頓。
“她一回來就把我送她的禮物全還給了我,”霍祁年的聲音冷得像冰,“還說……你威脅她,如果她敢再接近我,你就不會讓她好過?”
鍾徽音閉了閉眼,胸口泛起一陣熟悉的鈍痛。
又來了,鍾若涵慣用的伎倆。
“我說什麼你都不會信,對吧?”她輕笑一聲,聲音裏帶着說不出的疲憊,“既然如此,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霍祁年突然上前,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你這是什麼態度?”
“那你要我什麼態度?”鍾徽音抬眼看他,眼底一片平靜,“我說真話你不信,說假話你也不信,霍祁年,你還想聽我說什麼?”
她用力抽回手,聲音輕得像嘆息:“算我求你,不管這幾天鍾若涵怎麼鬧,你都再忍忍。”
“因爲三天後,一切就都結束了。”
“你會得到你想要的,她也會得到她想要的。”
說完,她直接推着霍祁年往外走,在他錯愕的目光中,“砰”地關上了門。
這是這麼多年,她第一次主動趕他走。
霍祁年站在門外,手還保持着抬起的姿勢。
他望着緊閉的房門,心裏突然涌上一股說不出的煩躁。
走廊的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一如他此刻復雜的心情。
鍾徽音花了兩天時間,將下鄉的行李全部收拾妥當。
臨走前一天,她約了幾個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在國營飯店吃飯。
“徽音,下鄉太苦了,你要照顧好自己……”
“有什麼事就給我們寫信,別一個人扛着。”
鍾徽音看着她們關切的眼神,鼻尖微微發酸。
她仰頭將酒一飲而盡,喉嚨火辣辣的,連帶着眼眶也漸漸溼潤。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你們在給誰送別?”
鍾徽音回頭,看見霍祁年帶着鍾若涵站在不遠處。
他一身軍裝,眉目冷峻,而鍾若涵則挽着他的手臂,臉上帶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當然是徽音啊,她馬上就要下鄉了,我們在給她辦踐行宴!”林秀沒好氣地答道。
霍祁年臉色一變,目光銳利地看向鍾徽音:“你上次騙我還不夠,這次又把你朋友叫上一起騙我?”
鍾若涵紅着眼睛,陰陽怪氣道:“姐姐,你何必這樣呢?明明下鄉的是我,你卻非要說是你……”
“你閉嘴!”林秀猛地拍桌而起,“鍾若涵,我們忍你夠久了,天天在這造謠徽音!”
說完,她沖上去就要打鍾若涵,其他朋友更是一擁而上。
霍祁年下意識護住鍾若涵,鍾徽音怕朋友們惹上麻煩,連忙上前想阻止這場紛爭。
誰知一片混亂中,霍祁年怒極了,抬手便是一推!
“砰!”
鍾徽音踉蹌着撞在一旁的櫃子上,櫃頂的酒瓶搖晃幾下,直直砸了下來!
“徽音!”
玻璃碎裂的聲音伴隨着朋友的驚呼,鍾徽音只覺得額頭一陣劇痛,溫熱的血順着臉頰流下。她抬手摸了摸,指尖一片黏膩。
可霍祁年卻連看都沒看她一眼,抱起嚇哭的鍾若涵,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