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着男人饒有興致的目光,她硬着頭皮說了句好。
電話掛斷。
祁舟扯了下唇:“溫醫生,上車吧。”
“不用。”溫慕葵攥緊了手機,仍然拒絕,“我搭地鐵就好。”
傍晚時分,來往人群絡繹不絕,鳴笛聲不斷,兩人對視,從未想過彼此會疏離至此。
“溫慕葵。”祁舟喊她名字,偏了下腦袋,似乎很是費解,“都八年過去了,你不會……”
拖着嗓子,有幾分疑問。
”……還對我有意思吧?”
話題跳得有點快,溫慕葵遲滯了幾秒,這才答道:“沒有。”
過了一會兒,似乎是嫌不夠,她又補充一句:“不喜歡。”
安靜幾秒,祁舟意味不明地低嗤。
“那只是搭個順風車,你怕什麼?容我提醒你一下,從這裏走到地鐵站,要大半個小時。”
“溫小姐,你沒必要避我如洪水猛獸,當不了男女朋友,還可以當朋友,再不濟我們也是鄰居。”
“上車吧,我的新鄰居。”他側眸看她,目光坦坦蕩蕩,“我時間有限。”
話說到這個份上,溫慕葵再不上車,倒是顯得不知好歹了。
她看了一眼跑車後面的兩個極窄的座位,正思索着那地方能不能坐人,祁舟便開口道。
“這地兒是給狗坐的,溫醫生也要坐?”
“……”
“想坐也行。”他輕哼一聲,“反正你體型跟它差不多,瘦不拉幾的。”
“……”
溫慕葵打開副駕駛門,坐了進去。
“謝謝。”她給自己系好安全帶,強調道,“這副駕駛坐我正合適,不大不小剛剛好,後面那個位置,還是給狗坐比較合適。”
祁舟看她較真的樣子,“噗嗤——”笑出聲。
祁少爺趴方向盤上,莫名其妙地樂了半天,眼看着坐副駕駛的姑娘要炸毛,他這才不緊不慢地踩下油門。
初夏的傍晚,夕陽懸掛在遠方,不算燥熱,反而很溫和。
溫慕葵突然就想起,十七歲,也是在這樣一個傍晚,她環着他的腰,從日落到日出,他騎着機車,帶她跑遍了整個京北市。
太陽升起的時候,少年摘下頭盔,金光鋪灑在他飛揚的黑色發絲上,他對她說。
“溫慕葵,別怕。”
“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會永遠陪在你身邊。”
八年後,又是一年初夏,他們終於重逢。
溫慕葵伸出手,任晚風從她的指尖流瀉而過。
她靜靜地看了一眼正在開車的祁舟。
他高挺的鼻梁上架了一副墨鏡,薄唇輕揚,動作揮灑自如,仿佛什麼都沒放在心上。
一如從前。
但其實很多東西都變了。
永遠,本來就是一個,很物是人非的詞。
沒有誰有義務,永遠陪在某個人身邊。
到了警察局,溫慕葵下了車,還沒站穩,正打算跟他說聲謝謝,銀色跑車引擎聲起,只留下一地的車尾氣和一個高冷的後腦勺。
半句多餘的廢話也無。
“……”
這樣也好。
拋下過去,他們現在也只是普通鄰居。
都是成年人了,她沒必要每次一看見他,都避之不及。
只不過……
她現在的房子離租房合同到期還剩三個月。
如果祁舟短期內沒有搬家的打算,那麼三個月後,幹脆她搬走好了。
她現在工資漲了很多,醫院附近的房子也不是租不起,只是以前嫌麻煩,就一直沒搬。
最重要的是——
溫慕葵想,不管怎麼樣,祁舟都得離她遠一點兒。
——
從公安局出來,霍晴的臉色有點難看。
她一看見溫慕葵,更是哭唧唧,委委屈屈地往她身上撲。
“溫溫,我真的服氣了,我現在短時間之內,成無業遊民了。”
“怎麼了?”溫慕葵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