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的鹽幫莊園內火光沖天,喊殺聲、慘叫聲、兵器碰撞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一曲死亡的交響。謝臨五人站在遠處的山坡上,望着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神色各異。
"白前輩的計劃成功了。"蘇芷低聲道,眼中閃爍着復雜的情緒。
謝臨搖頭:"這只是開始。鹽幫主力雖被牽制,但趙天霸若逃脫,金陵仍無寧日。"
顧衡收起扇子,神色罕見地嚴肅:"更重要的是,我們手中的證據必須安全送出金陵。"
程煜緊握劍柄:"我護送你們出城。"
沈瀾從懷中取出一卷畫軸:"我已將鹽幫的賬目和武器分布圖繪成簡圖,原件可銷毀,以防落入敵手。"
謝臨點頭:"好。我們兵分兩路——我與蘇芷、沈瀾帶着證據出城;顧衡、程煜留下監視局勢,尋找趙天霸的蹤跡。"
"爲何不是我們護送?"程煜不解地問。
"因爲你們更適合留在城內。"謝臨解釋道,"趙天霸若逃脫,必會隱藏在城中。你們的武藝更適合應對突發狀況。"
顧衡露出一抹笑容:"放心吧,我們會盯緊那個老狐狸的。"
五人約定了聯絡方式,在山坡上短暫告別。謝臨三人趁着混亂,向金陵西門而去;顧衡和程煜則返回城中,消失在夜色裏。
西門外的官道上,夜色深沉,只有偶爾的蟲鳴打破寂靜。謝臨三人疾行在林間小道上,腳步輕快而穩健。
"再走兩裏路,就有一條通往江邊的小路。"沈瀾低聲道,"那裏有我認識的一位船夫,可以送我們過江。"
蘇芷突然停下腳步,警惕地望向後方:"有人跟蹤。"
謝臨和沈瀾立刻停下,三人迅速隱藏在路邊的灌木叢中。片刻後,五道黑影出現在官道上,腳步輕盈,顯然是訓練有素的殺手。
"鹽幫的人?"沈瀾低聲問。
謝臨搖頭:"不像。他們的步法更像是官府的死士。"
五道黑影在三人藏身之處附近停下,爲首之人抬手示意,五人同時散開,呈包圍之勢搜索。
"出來吧,我們已經發現你們了。"爲首之人冷聲道。
謝臨知道無法繼續隱藏,遂與蘇芷、沈瀾一同現身。"你們是何人?"
"奉命捉拿叛黨的人。"爲首之人亮出腰牌,"金陵府衙捕快,奉命緝拿你們歸案。"
蘇芷冷笑:"奉命?奉趙清遠之命吧。"
爲首之人眼中閃過一絲驚訝:"看來你們知道的不少。那就更不能讓你們活着離開金陵。"
話音未落,五道黑影同時發動攻擊,刀光劍影瞬間籠罩三人。謝臨拔劍迎敵,劍光如流星般閃爍;蘇芷袖中銀針疾飛,精準點向敵人穴位;沈瀾雖武藝稍遜,卻憑借靈活的身法與敵人周旋。
爲首之人武藝高強,刀勢凌厲,招招致命。謝臨與其交手數十回合,竟難以占上風。蘇芷見勢不妙,一枚銀針破空而出,正中那人肩頭。那人吃痛,刀法稍緩,謝臨抓住機會,一劍挑飛其刀,反手將劍抵在他的咽喉上。
"說!是誰派你們來的?"謝臨厲聲問道。
那人冷笑:"死也不會說!"話音未落,他突然口吐黑血,倒地不起——竟是咬碎了藏在齒間的毒囊。
其餘四人見首領已死,紛紛自殺身亡。片刻之間,地上便多了五具屍體。
蘇芷蹲下檢查,搖頭道:"都是死士,咬毒自盡。"
沈瀾面色凝重:"看來趙清遠已經開始清理異己,連自己的人也不放過。"
謝臨將劍入鞘:"我們必須加快速度。"
三人繼續前行,很快來到江邊。夜色中,江面如墨,一葉扁舟停泊在岸邊。沈瀾吹了一聲口哨,舟上立刻亮起一盞油燈。
"是他。"沈瀾鬆了口氣。
船夫是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見到沈瀾,臉上露出笑容:"小瀾,好久不見。"
"張老伯,我們需要過江。"沈瀾道,"有急事。"
張老伯點頭:"上來吧。"
三人登上小舟,張老伯熟練地劃動船槳,小舟如箭般駛向對岸。江風拂面,帶着溼潤的氣息。
"小瀾,這些是你的朋友?"張老伯問道。
沈瀾點頭:"都是我最信任的朋友。"
張老伯看了謝臨和蘇芷一眼,點頭道:"都是好孩子。只是這金陵城,最近不太平啊。"
謝臨點頭:"我們正是爲此事而來。"
小舟很快抵達對岸。謝臨付了船費,三人向張老伯道謝後,踏上了江對岸的土地。
"從這裏向北走,有一座廢棄的驛站。"沈瀾道,"我們可以在那裏暫時落腳,等待顧衡和程煜的消息。"
三人一路向北,來到了那座廢棄的驛站。驛站規模不大,院牆坍塌,院內雜草叢生,但主屋相對完整。三人進入屋內,簡單打掃了一下,便坐下來休息。
"我們應該先將證據抄寫幾份。"蘇芷道,"以防萬一。"
謝臨點頭:"好主意。"
三人分工合作,謝臨和沈瀾負責抄寫,蘇芷則在屋外設置了簡單的警戒。夜深人靜,屋內只聽得見筆尖劃過紙面的"沙沙"聲。
與此同時,金陵城內,顧衡和程煜正潛伏在鹽幫莊園附近。莊園內火光已漸漸熄滅,喊殺聲也平息下來。兩人悄悄潛入莊園,發現地上橫七豎八地躺着許多屍體,有鹽幫弟子,也有官府的士兵。
"看來雙方都有損失。"顧衡低聲道。
程煜點頭:"但趙天霸不在其中。"
兩人繼續搜索,來到主建築前。大廳內一片狼藉,桌椅翻倒,地上血跡斑斑。顧衡在一根柱子後發現了一個暗門,輕輕一推,門便開了。
"這邊。"顧衡道。
兩人進入暗門,沿着一條狹窄的通道前行。通道盡頭是一間密室,室內空空如也,只有一張桌子和一把椅子。桌上放着一封信,信封上寫着"顧程二位小友親啓"。
顧衡打開信封,取出信紙,上面只有寥寥數語:
"金陵將亂,勿逞一時之勇。證據已得,速離險境。趙天霸必不甘失敗,三日後,秦淮河畔再見分曉。
——白無塵"
顧衡和程煜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訝。
"白前輩知道我們留下了。"程煜道。
顧衡點頭:"而且他似乎對局勢了如指掌。"
兩人離開密室,悄悄出了莊園。夜色中,金陵城籠罩在一片詭異的寂靜中。兩人避開巡邏隊,來到城南的一處破廟,這裏是五人約定的聯絡點。
"我們先在此等候。"顧衡道,"明日一早再去江邊尋找他們。"
次日清晨,謝臨三人在廢棄驛站中醒來。經過一夜的休息,三人精神好了許多。謝臨將抄寫好的證據仔細收好,放入一個防水的油布包中。
"我們需要將一份證據送往京城。"謝臨道,"但金陵已被封鎖,我們需要找到一條安全的路線。"
沈瀾點頭:"我有一個遠房親戚在江北的一個小鎮上開客棧。我們可以先去那裏,再想辦法將證據送往京城。"
蘇芷收拾好藥箱:"那我們現在就出發。"
三人離開驛站,向北而行。走了約半個時辰,前方突然出現了一隊官兵,正在盤查過往行人。
"看來趙清遠已經封鎖了道路。"蘇芷低聲道。
謝臨觀察片刻:"我們繞開他們。"
三人轉入一條小路,這條小路蜿蜒穿過一片樹林。剛進入樹林不久,前方突然傳來一陣打鬥聲。三人對視一眼,悄悄靠近。
樹林中空地上,一場激烈的戰鬥正在進行。一方是三名鹽幫弟子,另一方則是一位白衣女子——柳如燕。
柳如霜手持長劍,劍光如流星般閃爍,招招凌厲。三名鹽幫弟子雖人數占優,卻被她壓制得節節敗退。
"是她。"沈瀾低聲道。
謝臨皺眉:"她怎麼會在這裏?"
蘇芷搖頭:"不知道。但她似乎有麻煩。"
話音未落,一名鹽幫弟子突然從懷中取出一把暗器,向柳如燕射去。柳如燕躲避不及,肩頭中了一箭,身形一晃。
"不好!"蘇芷驚呼。
謝臨當機立斷:"出手!"
三人同時沖出樹林,加入戰團。謝臨一劍挑飛一名鹽幫弟子的武器,程煜一掌將其擊倒在地;蘇芷袖中銀針疾飛,點中另一名弟子的穴位;沈瀾則撿起地上的一根木棍,與第三名弟子周旋。
柳如燕見有人相助,精神一振,長劍如長虹貫日般刺出,將面前的鹽幫弟子擊倒在地。片刻之間,三名鹽幫弟子已全部被制服。
"多謝相助。"柳如燕收劍入鞘,目光落在謝臨身上,"我們又見面了。"
謝臨點頭:"你受傷了。"
柳如燕低頭看了看肩頭的傷口:"小傷,不礙事。"
蘇芷走上前:"讓我看看。"
柳如燕猶豫片刻,最終還是點了點頭。蘇芷小心翼翼地取出箭頭,清洗傷口,然後敷上金瘡藥,用布條包扎好。
"謝謝。"柳如燕道。
"你怎麼會在這裏?"謝臨問道。
柳如燕看着三人,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我在跟蹤鹽幫的人。他們似乎在尋找什麼東西。"
"什麼東西?"顧衡問道。
柳如燕搖頭:"不清楚。但我懷疑與你們有關。"
謝臨心中一動:"你都知道?"
柳如燕點頭:"白前輩都告訴我了。你們現在手中有鹽幫的證據,對嗎?"
謝臨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你究竟是鹽幫的人還是是白前輩的徒弟?"
柳如燕默然:"我潛入鹽幫多年,爲白前輩收集情報。"
蘇芷看着她:"那你爲什麼在金陵時要出賣我們?"
柳如燕苦笑:"那不是出賣,而是爲了保護你們。當時趙清遠已經盯上了你們,如果我不那樣做,你們根本無法離開金陵。"
謝臨沉默片刻,最終點頭:"我相信你。"
柳如燕鬆了口氣:"謝謝。"
"你剛才說鹽幫的人在尋找什麼東西?"沈瀾問道。
柳如燕點頭:"是的。他們在尋找一份重要的文件,似乎是鹽幫的賬目。我懷疑他們已經發現賬目被盜。"
謝臨和蘇芷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警惕。
"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裏。"謝臨道,"他們很快就會找來。"
柳如燕點頭:"我知道一個安全的地方,可以暫時隱藏。"
"哪裏?"顧衡問道。
"城北的一座廢棄寺廟。"柳如霜道,"那裏很少有人去。"
衆人立刻啓程,向城北的廢棄寺廟而去。一路上,柳如燕向衆人透露了更多關於鹽幫的情報。
"趙天霸已經召集了鹽幫的所有弟子,準備與官府決一死戰。"柳如燕道,"但我懷疑他另有圖謀。"
"什麼圖謀?"蘇芷問道。
柳如燕搖頭:"不清楚。但我發現他最近與一個神秘組織來往密切。"
"什麼組織?"謝臨問道。
柳如霜從懷中取出一塊令牌,遞給謝臨:"這是我在鹽幫總堂發現的。上面的符號,我從未見過。"
謝臨接過令牌,只見上面刻着一個圓圈,圓圈內有三條交錯的線條——正是五人在蜀道上發現的那個符號。
"是他們。"謝臨低聲道。
"你們認識這個符號?"柳如燕驚訝地問。
謝臨點頭:"我們在蜀道上見過。這似乎是一個神秘組織的標志。"
柳如霜眼中閃過一絲擔憂:"如果鹽幫與這個組織合作,那情況就更復雜了。"
四人很快來到了城北的廢棄寺廟。寺廟規模不大,院牆坍塌,院內雜草叢生。四人進入寺廟,柳如燕將寺廟的門關上,然後從佛像後的一個暗格中取出一個包裹。
"這是白前輩讓我交給你們的。"柳如燕道,"他說如果你們能安全離開金陵,就將這個交給你們。"
謝臨接過包裹,打開一看,裏面是一封信和一張地圖。信中詳細說明了如何將證據安全送往京城的路線,地圖上則標記了沿途的安全屋和聯絡點。
"白前輩考慮得真周到。"沈瀾道。
謝臨點頭:"我們今晚在此休息,明日一早按白前輩的指示行動。"
四人簡單打掃了一下寺廟,便各自找地方休息。夜深人靜,謝臨站在寺廟門口,望着月光下的庭院。柳如燕的話在他腦海中回蕩,那個神秘組織的符號在他眼前浮現。
"看來事情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復雜。"謝臨喃喃自語。
就在這時,寺廟外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謝臨立刻警覺起來,握緊了手中的劍。
"誰?"謝臨低聲喝問。
寺廟外沉默片刻,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是我們。"
謝臨鬆了口氣,打開寺廟的門,顧衡和程煜走了進來。
"你們怎麼找到這裏的?"謝臨問道。
顧衡舉起手中的一封信:"白前輩的指示。"
謝臨點頭:"進來吧。我們有很多事情要討論。"
五人圍坐在佛像前,交換了各自的經歷。顧衡和程煜得知了柳如霜的身份,柳如霜也了解了顧衡和程煜在鹽幫莊園的發現。
"看來趙天霸準備在三日後有所行動。"謝臨道,"但我們不能等。我們必須盡快將證據送往京城。"
顧衡點頭:"我和程煜護送你們出城。"
程煜握緊劍柄:"這次,絕不會讓你們獨自冒險。"
謝臨看着四位夥伴,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無論前方有多少危險,只要五人團結一心,就沒有克服不了的困難。
"好。"謝臨點頭,"明日一早,我們按白前輩的路線行動。"
夜深人靜,五人輪流守夜。月光透過破舊的窗戶灑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