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嫣聞言,有些好笑,還大師呢,連靈玉的真實身份都看不出來。
但也只是想想,對方的承諾對於她們來說百利而無一害。
“多謝大師,天色已晚,我們就先告辭了。”
出雲看出了佛子此身母親的心口不一,但並未生氣,只是輕輕拈着佛珠,口誦佛號。
“阿彌陀佛,此乃玉菩提所制串珠,已在佛前開過光,佩戴後具有清心明目的功效,現贈與小施主,望小施主此後平安順遂,喜樂一生。”
柳嫣神色動容,接過出雲手上的青白色玉質串珠,盤起來放在了顧靈玉的襁褓裏。
朝出雲微微一屈膝,柳嫣帶着顧靈玉踏上了馬車。
顧靈玉看着那串珠的模樣,心下一驚,立馬裝作犯困的樣子,閉上了眼睛。
將意識投到隨身空間裏,兩相對比下才發現兩盤珠子竟然長得一模一樣。
只不過自己的這串顯得更爲靈動一些,這個出雲和尚到底什麼情況?
心中暗暗提起了警惕,這也給顧靈玉提了一個醒,不管是巧合還是有意,任務世界裏她都需要小心再小心,不可輕易依靠他人,秘密只有自己知道才最保險。
不過倒是自己現在就可以使用串珠開卷,還不會引人關注。
出雲站在寺門面前良久,才輕聲低嘆:“佛子出世,我佛門大興的時機到了。”
果然第二天中午,老太太院裏來了人。
說是老太太近期身體經常感到疲乏,怕沒有精力照顧好自己的乖孫,顧靈玉繼續養在柳嫣身邊。
柳嫣一高興,給院裏所有下人賞了銅子。
書房裏,顧之晏背着手,聽人匯報自己母親與妻子這兩天的交鋒,嘆了口氣。
“罷了,繼續看着,尤其是孟姨娘那裏,不要讓下人苛待了她,到底還懷着身子。”
“是,老爺。”
想起孟殊的那張臉,顧之晏就一陣恍惚。
同一個父親,臉也有着五六分相像,雖說嫡庶有別,但一個猶如天邊明月,一個卻是渠中倒影。
失之毫厘,差之千裏,只是他沒想到居然會差那麼多。
要是顧靈玉在這兒,肯定會嗤之以鼻,替身和白月光倒是讓渣爹玩的明明白白,渣男。
時間過得很快,明天就是顧靈玉的滿月宴,顧府上下張燈結彩,仆人傾巢而動,都在爲第二天的宴會做着準備。
孟殊坐在自己的小院裏,撫着肚子,聽着院外的動靜,清冷秀美的臉上滿是恨意。
“那個賤人和那個小崽子,等我兒出生,定要你們好看。”
一旁的小翠看着自家主子臉上陰狠的表情,害怕的縮了縮脖子。
一張觀音面,居然能露出這麼惡毒的表情,將原本的清冷秀美破壞的一幹二淨,恍若惡世妖魔,讓人避之不及。
“小翠!愣着幹什麼,去和廚房說,中午我要吃八珍雞。”
“可、可是,主子,八珍雞是明日宴會上的第一道大菜,食材都是提前按數采買好的,等等過了明天吧,到時候府裏定是有餘下的。”
孟殊一聽,鼻子都快要氣歪了,“什麼?你竟敢讓我吃剩下的!你這個該死的賤婢!”
說完就要伸手去抓小翠的臉,長長的指甲猶如利爪一般,落在少女白嫩的皮膚上定是會留下疤痕。
小翠緊緊攥住眼睛,等了一會兒,小心的睜開眼睛。
才發現孟殊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長長的透明指甲,輕輕劃過她的臉蛋,一時有些癢癢。
“小翠,你跟了我這麼久,應該了解我的脾氣,剛才就是和你開個玩笑而已,瞧你,怎的這般不經事~”
孟殊笑的越發清麗絕倫,小翠就越加害怕絕望,果然就聽到對方接着說。
“聽說你是家生子,你父親爲顧府看門了十幾年,也算勞苦功高,你母親做的一手好菜,在府內的廚房裏也是能掌事兒的。”
“怎麼今兒個,我想吃個八珍雞如不了願呢?”
孟殊手指芊芊,將小翠鬢邊的散落的發絲挑起,別在了少女耳後。
“既然你做不了主,就讓你母親來吧。”
小翠羽渾身一顫,驚恐的看着孟舒。
“還不快去!”
孟殊將杯子一摔,陰着臉看着小翠,直到對方的背影遠去,才露出一抹張狂的笑。
顧之晏站在小院外的青石台階上,面無表情的看着院中異常陌生的女人,轉身離開。
“夫人、夫人,好消息!”
柳嫣正和顧靈玉在榻上玩着小遊戲,就見春華急匆匆的跑了進來。
“怎麼了?”
“幽蘭苑的那位被老爺禁足了!所有特權都被取消了,還把院子裏的丫鬟全部調走了,就留了幾個粗使婆子,還說沒有誕下子嗣前,不讓出院子。”
柳嫣立馬直起身,嘴角的笑意壓都壓不住,“發生什麼事兒了?老爺心頭的朱砂痣怎麼突然變成蚊子血了?”
春華搖搖頭:“什麼事兒還不知道呢,我聽那些婆子說,好像是和小翠有關。”
柳嫣挑了挑眉,“怎麼?我們老爺不愛鮮花愛小草了?”
顧靈玉也有些驚訝,那位孟姨娘不是渣爹白月光的平替嗎?怎麼會這麼快突然就被厭棄了?
不是應該在渣爹的白月光出場後,那個女人才暴露了自己的真實面目嘛?
那個時候,孟姨娘已經上位成功,就算失了丈夫的寵愛,但兒子已長成,自己又是當家主母。
並沒有對她產生多大的影響,最後也只是和渣爹兩看生厭的湊合着過了。
春華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雖然是和小翠有點關系,但不是那一方面的。”
柳嫣興致頓消,無聊的撇撇嘴,將顧靈玉抱在懷裏,哄着人睡覺。
“那就和我們沒關系了,吩咐下面的人,這兩天都小心着點,繞着幽蘭苑走,別被纏上,讓人做了伐子。”
“萬一老爺突然心血來潮,憐惜對方上門看望,那才是有口都說不清了。”
竇嬤嬤一聽肅着臉,雙眼微眯,浸染後宅幾十年的老人,當然聽出了柳嫣的話外音。
看來那個孟姨娘不是個簡單的貨色,之前夫人就在對方手裏栽過不少次吧。
“夫人,讓老身去打聽打聽,既然對方不好對付,趁此時機,要摁就要將對方摁死,不然死灰復燃,終成大患。”
看到竇嬤嬤眼底的渾濁,柳嫣這才驚醒,她竟然忘了,雖然對方在陪着母親在後宅這麼些年。
但竇嬤嬤25歲之前,可是從宮裏放出來的宮女,聽說還侍奉過先太後。
柳嫣眼前頓時一亮,讓春華給了竇嬤嬤一包碎銀子。
縣令是清水衙門,府裏並不富裕,若不是她之前一直執掌中饋,就憑顧之晏的俸祿,根本就養活不了這一大家子人。
像她柳家,父親乃是先尚書之的嫡幼子,自祖父先去,父親憑借着經商頭腦,快速積累財富才重振了整個柳家。
而大伯則繼承祖父遺志,走上了科舉之路,有父親的一路扶持,現任朝廷正五品吏部郎中,掌握官員任用和考核的權利。
要不是當時自己看上了顧之晏的臉,一時腦袋不清醒,相信了對方滿嘴的承諾,不顧父母兄長,大伯的反對,嫁給了一個家境普通的舉子。
雖然家裏反對,但還是走了各種關系,才讓顧之晏一個舉人做了一縣的縣令。
沒想到僅僅只是一年,對方就帶回來了孟殊那個女人。
她自小就要強,受了委屈只能打落牙齒往肚子裏咽,誰讓這是她自己選的路呢。
想到自己之前所受的那些屈辱,她就又氣自己的不爭氣,又恨對方違背諾言。
顧靈玉看着柳嫣變來變去的臉色,伸出小手摸了摸對方的臉,口中哇哇哇個不停,像是在安慰對方。
“渣男不配,娘親獨自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