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警察局外。
向晏沉裹了裹外套，腳底下不停地碾着地磚，目光卻黏在審訊室的方向沒挪開。
路燈把他的影子拉得又細又長，他望着那影子出神，忽然就想起初遇傅姣姣的那晚。
也是這樣寒風刺骨的夜。
他剛下班拐進回家的巷子，卻因爲低血糖倒在地上。
他因工作一整天都沒吃飯，眼冒金星，忽然有人往他嘴裏塞了一顆糖，又往他懷裏塞了點食物。
“快回家吧。”
陌生人瞥了他一眼，確認他緩過來了，轉身就要上停在巷口的車。
向晏沉猛地回神，追上去：“請問您貴姓？我總得感謝您......”
“不必，這是我們傅總的意思。”
後排車窗緩緩降下的瞬間，向晏沉看見了傅姣姣那張美豔動人的臉，完美的像雕塑一樣，深深刻進了他心裏。
從那天起，他就像着了魔，眼裏心裏全是她。
“冷不冷？”
身後的聲音把他從回憶裏拽了出來。
向晏沉轉過身，傅姣姣已經走出警局，身後的警察低聲囑咐了幾句便轉身進去了。
他望着她臉上青腫的傷痕，指尖輕輕懸在半空，語氣裏全是疼惜。
“那個宋總也太狠了，早知道這樣，我陪她多喝幾杯就是了，何苦讓你替我受這份罪。”
提到宋總，傅姣姣腦子裏卻突然晃過沈易安的臉。
她總覺得最近的沈易安有些不對勁。
那場病雖然奪走了他的聲音，卻沒磨掉他的倔脾氣。換作平時，要是知道她竟想讓他陪酒，怕是早把酒杯摔在桌上，頭也不回地走了。
可今天，他卻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裏。
傅姣姣甚至生出一種錯覺 —— 他根本不在乎她。
直到在洗手間撞見他眼裏的驚慌失措，那一刻她什麼都顧不上了，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不能讓他受傷。
“想什麼呢？”
向晏沉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傅姣姣回過神，垂眸看向他時，眼底漾開一絲淺淡的溫柔：“沒什麼，走吧，回去。”
向晏沉的聲音和沈易安太像了。
每次聽他溫聲細語地說話，她心裏那些煩躁，就會瞬間被撫平。
兩人一前一後上了車，向晏沉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藥箱，笨手笨腳地拿出棉籤和碘伏。
“也不知道是誰報的警，連去醫院處理下的功夫都沒有，肯定很疼吧？”
棉籤觸到傷口的瞬間，冰涼混着刺痛竄上來，傅姣姣反倒清醒了幾分。
她深吸口氣，沉聲道：“那個宋總，以後不用再合作了。”
“爲什麼？” 向晏沉抬眸看她，語氣裏帶着點試探，“是因爲...... 她惹了易安哥？”
傅姣姣沉默半晌後，點了點頭。
“易安性子軟，不愛跟人起爭執，今天這事，肯定把他嚇壞了。”
沒聽到預想中的答案，向晏沉的睫毛輕輕顫了顫，眼底的失落藏都藏不住。
傅姣姣向來最懂他的情緒，可這次只是朝司機吩咐：
“開車吧，先回老宅，我去看看先生。”
“是。”
司機應了一聲，車子緩緩駛離警局。
傅姣姣正要閉目養神，向晏沉忽然抬手升起了前後排的擋板，下一秒，他的手摟上她的腰，整個人貼得極近，聲音帶着點發顫的委屈。
“姣姣，其實我今天也嚇壞了，看你跟人動手的時候，我都快嚇死了。”
他發間的清香混着溫熱的呼吸，撲在傅姣姣耳邊。
她眸光輕輕動了動，手也下意識地攬住他的脖頸。
不知是誰先主動，二人唇齒很快纏在一起。
傅姣姣肩頭的衣服慢慢滑落，手看似無意地按在向晏沉那處隆起，傅姣姣眼底的欲色一點點漫上來，正要被他抱到腿上時——
車子猛地一個急刹車，兩人都往前傾了一下。
“抱歉傅總，雨天路滑，差點撞上輛電動車。”
下雨了？
傅姣姣搖下車窗，冰涼的雨絲混着夜風鑽進來，打在臉上，眼底的熱意瞬間褪了大半。
沈易安最怕這樣風雨交加的夜晚了。
她沒說話，只是輕輕拍了拍向晏沉。
向晏沉攏了攏衣服，沒吭聲，卻清清楚楚地懂了她的意思。眼底閃過一絲不甘，很快又被他壓了下去。
二十分鍾後，車子穩穩停在傅家老宅的院子裏。
雨越下越大，砸在傘面上噼裏啪啦響。
傅姣姣快步往屋裏走，腳步都比平時快了些。
她甚至已經想好了，要是推開門時，沈易安像以前那樣撲過來抱住她，說害怕大雨，她就把這幾天的誤會好好跟他解釋，認認真真地道個歉。
畢竟日子還是要過下去的。
更何況......她那麼愛沈易安。
可門推開，迎接她的只有一片死寂，連盞燈都沒有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