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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敘白看着她,忽然覺得眼前的人陌生得可怕。
她忘了十年前是誰在她被欺負時擋在她身前,忘了是誰在她深夜發病時抱着她唱歌,忘了是誰爲了給她找合適的醫生跑斷了腿......
她只要他還錢。
鍾敘白深吸一口氣,壓下喉嚨裏的哽咽,“我沒錢。”
“所以你走不了。”謝若姍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現在,穿衣服,去宴會。”
“不然,就還我三個億!”
她的語氣裏充滿了篤定,仿佛他的命運早已被她牢牢攥在手心。
“乖乖待着,別白費力氣。”
謝若姍說完,轉身對門口的保鏢示意了一下。
兩個保鏢立刻走進來,一左一右架起鍾敘白。
他掙扎着,卻怎麼也擺脫不了他們的鉗制。
“謝若姍,你放開我!”鍾敘白的聲音裏帶着疲憊和麻木。
謝若姍沒有回頭,只是擺了擺手,示意保鏢把他帶走。
鍾敘白被強行換上了一件筆挺的西裝。
可這身光鮮亮麗也掩蓋不住他眼底的疲憊和傷痛。
當他被帶到宴會廳門口時,謝若姍正和季辰站在一起,接受着衆人的祝福。
季辰穿着一身白色的西服,挽着謝若姍的胳膊,笑的溫柔看起來幸福極了。
“真是金童玉女啊。”
“是啊,謝小姐和季醫生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周圍的贊美聲不絕於耳,像一把尖刀,扎在鍾敘白的心上。
他被保鏢推搡着走進宴會廳,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些目光裏有好奇,有鄙夷,有同情,像無數根刺,讓他無地自容。
“那就是鍾敘白?”
“是啊,聽說照顧謝小姐十年了,結果還不是被季醫生比下去了。”
“你們聽說了嗎?鍾敘白母親的葬禮上,有人看到謝小姐和季醫生在休息室裏......嘖嘖,誰說自閉症不行?也就是對鍾敘白不行!”
“這還不是多虧了季醫生。你看鍾敘白照顧了這麼多年,有什麼用?還不是沒讓謝小姐好起來。”
這些竊竊私語像潮水一樣涌來,將鍾敘白淹沒。
他十年的付出,在別人眼裏,竟然一文不值。
衆人的目光如烙鐵一般燙在他身上,他想逃,卻又被或鄙夷或嘲諷的眼神釘在原地。
就在這時,季辰慢慢走到鍾敘白面前。
他故意湊近鍾敘白,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着,“鍾敘白,你還不走想什麼呢?我說了,只有我能救若珊。”
鍾敘白沒有理他,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
季辰冷笑,“對了,忘了告訴你。你母親的骨灰,我早就找人扔了。像他那樣的人,根本不配進謝家的祠堂......”
鍾敘白不可置信地抬頭,聲音憤怒到顫抖,“你說什麼?!”
母親是最重要的人。
他明明已經放手了,爲什麼季辰還不放過他?!
“我說你母親的骨灰......”
季辰得意的話還沒說完,鍾敘白便一拳砸了過去。
“砰”的一聲,在喧鬧的宴會廳裏顯得格外清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們身上。
季辰捂着臉,震驚地看着他,“你敢打我?”
沒等鍾敘白說話,謝若姍就沖了過來。
她用力推開他,惡狠狠開口,“不許欺負季醫生!”